雪场意外夺走顾砚礼的记忆,但并不能抹去他天生的洞察力。
闻央这帮朋友里,他对辛风印象最深。
周特助提起过,辛风和闻央一起去的疗养院。
他目测二人座椅的间距,是紧挨着的。
看起来,他们交情不浅。
顾砚礼将闻央放到椅子上,随后和辛风握手:“幸会,我是顾砚礼。”
辛风好歹算个见过世面的富二代,此刻却跟石化一样,手里的蟹黄都不香了,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
气氛尴尬至极,闻央出来力挽狂澜。
“既然你已经把我送到,是不是可以走了。”
她拦下顾砚礼的手,暗地里祈祷这辈子别再见到他。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闻央在维护辛风。
顾砚礼将她的态度尽收眼底,再联想到红发女生说的话,心底浮现出连他自己都陌生的情绪。
难道,闻央是因为他的外形像她前任,才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就记恨他吗。
对顾砚礼来说,他从病床上醒来后,接收的所有信息都是全新的,他在乎不在乎,是否要相信,最后有没有往心里去,都取决于他自己。
而腕上电子表发出的震动表明,他的心跳不正常。
说明他听进心里去了。
这一层无缘无故的牵连像是织网笼罩在他心口,他久违地拥有了情感,极其复杂的情感。
失落,嫉妒……
有千言万语想对闻央说,却无疾而终。
他们根本就不认识。
可单凭与前任样貌相似,也解释不了他对她的熟悉。
顾砚礼意识到失态,此刻分开是最好的选择。
“你脚踝痛的话,记得去看医生,找市医院骨科的柳副主任,我会帮你留口信。”
他将告别落到实处。
等他离开,包厢内三个人齐齐松了口气。
唯有闻央不眨眼,盯着他们三个人看。
温莱心里门清,见状况不妙,抢先开口:“我就说你和顾砚礼有吸引法则嘛,其实你不能怪我们添乱,你也有好多事瞒着我们,像顾砚礼帅到这么惨绝人寰,你就从来没提过,是吧小木头。”
木喜犹豫点头。
木喜没见过顾砚礼,只在剧本改编的层面上和顾砚礼交过手。
通常,制片厂会要求将原着小说片段改成剧本看效果,木喜是拉着导师一起改的,她开始以为肯定稳赢,但后来看到了顾砚礼的版本,他一个人完成所有的翻译改编,质量奇高,更接近海外原创剧本的水平。
顾砚礼有这样的才学,用来对付闻央,就很致命了。
木喜知道顾砚礼心黑,他会在商战里用挑拨离间这一套,她不在乎,可温莱和闻央交情浅,难免将传闻听进心里,打心底里以为工作室的第一桶金来源不明。
“除了故人之姿,你就没有别的成语了?”
闻央象征性问了木喜一句,没由着温莱转移话题。
“倒是你,什么死去的前任,乱来。”
“这可冤枉,”温莱骨子里是个不良少女,最喜欢和闻央掰扯歪理,“我问你,你和顾砚礼是不是每天一睁眼就想着对方?”
“岂止是。”
闻央冷笑。
“梦里都是。”
“那你们的人生有没有重合线?像一起旅游,一起进医院?”
“出国抢项目也算旅游的话,有。”
“这就对了,最后一个问题,你希望顾砚礼去死吗?”
“当然。”
“我就说嘛,”温莱拍手,“都这样了,不是前任是什么。”
………
“你说,能是什么。”
闻央被温莱的强词夺理逗笑,她俩有时候还挺像的。
“别的嘛,我讲了你又不高兴。话说他失忆以后看起来脾气还挺好的,你还是恨他啊。”
“他失忆了我就不该恨他了?”闻央挑眉,“哪有这么便宜他的事。”
木喜紧张兮兮地插嘴:“那他为什么抱你回来?”
闻央看她一眼,幽幽回应:“既然你们这么感兴趣,明天找十本失忆题材的小说,梗概翻译成英文,我觉得挺有商机的,拿给投资人看下。”
木喜不怕闻央扣奖金,最怕闻央爱上工作,发出一阵哀嚎。
辛风照例出来救场,劝闻央早点回去休息养伤,问酒楼借了轮椅,紧赶慢赶把她送出去。
“所以闻央和顾砚礼一上来就这么恨对方?连问也问不得?”
温莱今晚算是开了眼。
“小木头,快给我讲讲,我看人谈恋爱没兴趣,恨来恨去倒是有意思。”
“爱,是可以取舍的,”木喜从编剧角度慢慢分析人物,“爱一个人身上的一部分,那也是爱。恨之入骨就不一样了,是从日常琐事恨到人生理想,一根骨头都不会放过。爱恨情仇,恨往往比爱更深刻。”
“我懂了,闻央和顾砚礼之间的渊源,绝对不止抢项目那么简单。”
温莱看着墙上的横幅,若有所悟。
gwen工作室,wen可以理解成闻央的闻,那字母g代表着什么呢。
*
闻央崴了脚,顺其自然留在国内过年。
随着除夕临近,酒店里的人流也变得多起来,闻央每次一瘸一拐路过大厅都没有安全感,她索性呆在房间构思怎么抢项目,再使唤辛风帮她租一套房。
闻央回国这段时间,她为人之折腾可见一斑,租房的要求也稀奇,地段要在市中心,带家具,不签长约。
辛风印象里闻央是有存款的,绝不会计较租金押金,可他也不敢问,终于在去泰国前一天帮她搞定房子。
高档公寓,工业风家装,房东经纪人说户主度假去了,归期未定,愿意答应她租一个月续一个月的要求,挺合理的。
闻央在屋子里测空气质量和电器噪音,再拍照验了验风水,挑不出错,委托辛风签字。
“我叫人帮你把箱子搬过来。”
“你寄到工作室的快递也都在这。”
辛风看闻央暂时没有意见,赶快下楼溜去机场。
闻央无所谓,坐在地上拆快递。
她天生没有经营生活的能力,住到哪算哪,随身东西少,衣服用品基本靠邮寄,经常丢,她手上的首饰不知道丢了几轮,越戴越多,就不会注意到哪一只丢了。
快递里,有之前合作过的作者给她寄的日历,新年一月过去大半,她才拆开。
闻央翻到六月末的某个日子,对着格子注视良久,末了,在里面涂上一颗黑色的心。
*
顾砚礼见完顾老爷子,继续回去忙搬家的事。
医生说他的睡眠心率不正常,适当转移注意力也好。他本来就这么打算,搬家搬的都是私人物品,他不习惯别人代放。
搬家其实是心理学家给他的建议,他因为在雪中窒息太久导致失忆,原先的公寓又以黑白色调为主,不利于康复,他便在顾家的地产里重新相中一套,从公寓换到闹中取静的园墅。
墙外长街车水马龙,园墅里面悠闲恬静,造境是传统的古典园林风格,院中设三道墙,墙中开凿月洞门,连接主园和次园,令人不能一眼望穿,入目最多的便是各式各样的绿植。
森林浴是自然疗法的一种形式,可安抚神经,负离子效应对免疫力有好处,植物的药理精气也能为人类吸收,蛙鸣鸟叫以及眷眷水流声益可驱除疲劳。
顾砚礼将纸箱里的文件书籍搬出来放到木架上归类,随意翻开一本译书,里面就有他的批注。
这些学识他都是记得的,他甚至清楚记得,他有一本最重要的工作笔记本,a7大小,与家族事务无关,记录的都是他爱好行业的内容。
可惜,出事故时,那本笔记本就在他身上,埋进雪中,至今未能找回。
他缺失的记忆,就与之有关,
顾砚礼看到纸箱最底下压着一本日历,拾起。
失忆前,他过着井井有条的生活,会提前选好日历,标注来年重要的日子。
六月末的某天,标注了一颗黑色的心。
顾砚礼想不起这颗心代表的意义。
他不会把所有事都告诉秘书特助,也只有以前的他,知道这颗心的含义。
他莫名想起闻央的出现。
她的出现同样含义不明,却致使他,礼崩乐坏。
黑色纪念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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