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劲的地方太多了，但是让他举出例子，他举不出来，也不想怀疑自己最爱的女人。
    顾蓦尘安安静静的坐在书桌前，眼前回旋着过往的一幕幕，忽然觉得，他跟云素在一块的日子并不多，两人在一块快乐的日子更不多。
    工作成了两人之间的大山，但是现在，这座大山没有了的时候，他又莫名其妙的不太适应。
    “到底怎么了呢？”顾蓦尘盯着窗外发呆，这时一道闷雷猛然劈了下来，他浑身一僵，脑子里却更加迷糊。
    “你说什么？”顾谦不可置信的站了起来，压低声音道：“什么情况，说明白？”
    顾芳菲搓了搓手指头，小心翼翼道：“我我不知道怎么了，最近一直按计划行事，我并没有逾越雷池，但是顾蓦尘他，就是不亲近我了。”
    顾芳菲想起今天早上的事情。
    她醒的比较早，但是没有起床，这时顾蓦尘还没醒，她忽然想着趁他睡觉跟他亲近一点。
    于是假装自己睡迷糊了，两手搂住他的脖子，一条腿搭在他身上，膝盖正好碰到他那个地方。
    据说男人大清早会有反应，她想，说不定稍微刺激一下，他会……
    但是令她意外的是，顾蓦尘明明已经有动静了，却只是轻手轻脚的将她拉开，然后下了床，在厕所里自行解决生理需求。
    “他真那么做？”顾谦也觉得狐疑，顾芳菲跟云素长得不差一星半点儿，顾蓦尘竟然不上钩？
    “嗯，并且他这两天又开始加班了，昨天到半夜才回来。”顾芳菲又低下头，闷声道：“顾总，我应该怎么做？”
    顾谦沉默片刻，慢慢道：“李晴难道没跟你说过，云素是什么性格，她高冷，并且不屑讨好男人，这就是你跟她最大的差距。”
    顾芳菲直接懵了，她已经尽可能装的很高冷了，还要怎样？
    “顾总，我需要药。”她换了个话题，“马上一周了，我怕发作，所以提前来拿。”
    顾谦没有为难她，从上衣内袋里取出一个方形小药盒，打开，捏出一颗给她。
    这时，他手机响了，那颗药差点掉在地上，得亏顾芳菲眼疾手快接住了。
    “喂。”顾谦沉沉道：“有事说吗？”
    李晴：“顾总，云素跑了。”
    顾谦震惊至极，咬着牙道：“怎么回事，你们是干什么吃得？”
    李晴似乎早就料到他会这样，赶紧道：“顾总，我们已经在找了，但是怕人手不够，所以想问您借人。”
    顾谦对着手机将李晴骂了个狗血淋头，但事到如今，除了加派人手也没有别的退路，他直接一个电话过去，将他埋藏在霏市的人马全部掉了出去。
    “找不到人，你给我提头来见。”
    ……
    “服务员，来瓶威士忌。”角落里一个男人招了招手：“多加两个酒杯。”
    小麦色健康肤色的女服务员高高答应了一声，转身拿了两个酒杯，朝酒吧角落走去。
    “您的酒，请慢用。”这个女服务员身材高挑，穿着身酒吧服务生的黑白马甲套装，笑起来露出一排白亮的牙齿，但是，她长得不好看。
    “妹妹，哥哥我知道有家整容医院，技术相当到位，要不要给你推荐一下。”
    要酒的男人借着酒劲儿笑嘻嘻道：“妹妹你身材不错，可惜……”
    他说的不错，这个添酒的女服务员，虽然穿着统一的套装，但是腰细腿长臀翘，露出来的小半截胳膊也细嫩诱人。
    唯独一张脸不尽人意。
    短头发，虽然利落，但是很没有女人味儿，眼睛虽然不小，但瞳孔略显混浊，鼻子上还长着一个瘊子，嘴巴没有一点血色。
    最要紧的是，她满脸都是青春痘，看起来就像来这儿做兼职的女大学生。
    “谢谢哥，不过我对自己的容貌很自信噢。”
    离开角落，女服务员去擦吧台，十分勤快能干，上班的八个小时内几乎没闲着。
    “小默，你来这儿几天了？”这时，酒吧老板的合伙人走了过来，自顾自从架子上取下一个高脚杯，倒了杯红酒抿了一口。
    名叫“小默”的女孩笑着道：“周叔，已经四天了，这里环境很不错，我喜欢这里。”
    “嗯，你还是不想回去吗？”周远山问，眼底浮现一丝关切。
    他又想起这个女孩儿刚来的那天晚上。
    那天晚上下着大雨，店内顾客不多，这个女孩子是快关门的时候来的，一个人点了好几瓶酒，喝的七荤八素不省人事。
    他不忍这个年轻女孩流落街头，便找了个包间将她安排进去。
    第二天这女孩才坦白，说她大学刚毕业，过来这边投奔亲戚找工作，却得知亲戚已经搬走，她已经花光了最后的积蓄。
    之所以不愿意回家，是因为母亲去世，父亲另娶，恶毒后妈对她一点儿都不好。
    为了防止父亲跟后妈找来，她还拜托他帮忙隐藏身份。
    “周叔，我在这儿干的好好的，为什么要回去受罪呢？”小默笑了笑，随后沉默下来。
    “嗯。”周远山点了下头，这孩子也是可怜，他想。
    “生活上如果有什么困难，记得跟你们领班说。”
    揣着这句话，小默回到自己的员工宿舍。
    很简单的一个小居室，只有一张床一个衣柜一张桌子一个凳子，几天时间，她并没有张罗补全这里，连衣服也只是换洗的工作服。
    小默将房门反锁，又警惕得堵上桌子，拉上位于中间位置的帘子，坐在帘子后面的桌子前，照镜子。
    “真丑。”她嘲笑镜子里的人。
    随后，她取下假发，用卸妆水卸掉脸上的妆容，又用温水洗了脸，擦干，重新回到桌子前。
    镜子里，那张脸已经焕然一新。
    “这才好嘛。”
    没错，这个女孩就是云素，为了在这儿暂时落脚，她隐姓埋名，做起了酒吧服务员，化装是为了保护自己，不让别人发现。
    洗漱完，泡了脚，云素舒舒服服的躺进被窝，但她并没有立刻睡去，她拿出手机，果然，唐萧已经有了回复。
    “目前还没有发现异常。”
    云素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好久，眼底划过一抹失望。
    她让唐萧关注顾蓦尘的动静，已经三天了，他竟然还没有发现不对劲？
    说不清楚什么滋味，云素将自己蜷缩起来，有种被全世界抛弃的感觉。
    忽然，她翻身坐了起来，打开手机，在拨号界面输入早已经烂熟于心的那个号码，只差一点点，就要按下拨打。
    她却陷入犹豫。
    打吧，好久不见，哪怕听一听他的声音也是好的，云素将号码删了，又点了出来，几秒钟之后，她颤抖着手，按下拨号键。
    顾蓦尘会接吗，他现在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