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一然身形一顿，想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白松说的是谁。
    “是第一天彩排偷拍的那个死肥宅？”卓一然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白松赶忙点头。
    “对，就是他，我刚才去卫生间，出来正好和他撞了个满怀，今天他穿的还挺正式的，一身咖色西装，那胖子足有两百多斤，他那身西装的扣子都要被他撑开了，要不是他今天鬼鬼祟祟的，身上劣质香水的味道格外刺鼻让我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还真差点没瞧出来是他。”
    白松比比划划和卓一然形容起这个死肥宅的变化，与哪日不同，今天这人穿的跟个新郎官似得，不仅将宽松肥大还略有些埋汰的半袖换成了崭新的西服，头发都仔细的梳了起来，胸前还别着一朵玫瑰花。
    卓一然眉头皱的更深了，这个死肥宅卓一然和顾雪歌说过，最后顾雪歌也只能表示无奈。
    这死肥宅叫戴夫航，是顾雪歌的一个粉丝，顾雪歌也不知道戴夫航是做什么的，听说是无业在家，每次顾雪歌只要出现在漫展上，戴夫航不论多远一定会找过去，戴夫航手里的单反摄像机镜头永远都定格在顾雪歌身上，从来不拍别人。
    顾雪歌之前对戴夫航也是很没安全感。
    三十多岁的中年人，什么工作都不干，家境又不像是足够他啃老的样子，最开始顾雪歌还当他是变·态，雇了保镖保护自己安全，后来发现这戴夫航也没干什么出格的举动，就是每次漫展都跟拍她，顾雪歌才逐渐放下心来。
    虽然感觉这个戴夫航很奇怪，但是跟拍还是在顾雪歌以公众人物出现的情况下，顾雪歌虽然也感到很不自在，却也不能申请人身限制令。
    对于戴夫航出现在第一天的彩排现场，顾雪歌一点都不奇怪。
    卓一然把手中的安排表放到一旁，把钢笔收在胸口。“我去找保安好好聊聊，这种人通常是偏执人格，咱们今天是露天走秀，人流量极多，还有不少网络媒体要现场直播，别让这个戴夫航出什么乱子。”
    “好，我去顾雪歌那，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有点不安全了，今天女模特极少，可他们都是大美女，现在社会上变·态多得是，还有看吉光片羽不爽的那些化妆品公司，咱们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是开场第一个模特，妆面服装都准备完了，距离开始二十分钟的时候我再回来。”白松话音未落，提起汉服的拖尾就朝女更衣室那边跑去。
    卓一然赶忙叫了一声：“招呼一下林远，告诉琳琅剧团的人也注意自身安全。”
    “知道了！”白松很快消失在卓一然视野的尽头。
    和保安团队聊了聊，商圈的安保人员再三向卓一然保证一定会保护所有模特的安全，可是随着时间流逝，卓一然心头一抹浓浓的不祥之感越发突兀，甚至卓一然都忍不住感到心慌。
    很快，距离吉光片羽和浮生大秀的开场还有一小时，雪夜步行街的两侧人山人海，楼顶的led大屏幕滚动播放着吉光片羽的各路图透，不少路人都开始拍照。
    卓一然打开手机，浮生被吉光片羽抢了一整天的风光，现在d集团的公关部终于行动了，直接热搜第一挂在各路论坛和门户网的热度榜单上，许多热门app的开屏广告也在此刻变成了浮生。
    而浮生的广告让卓一然忍不住勾起一抹娇俏：“浮生——你有‘权利’至高无上。”
    听上去很对那些中二少年的胃口，“权利”系列也是浮生今晚中国风走秀中售价最高的一个系列。
    这广告标语一看就是冲着捞金来的。
    在大秀开始前一个小时抢风头，这的确是很有效率的公关手段。
    “看什么呢这么入神？”童诗珏略带宠溺的声音在卓一然耳边响起，卓一然一抬头，童诗珏穿着一身绛红色西装正好奇的扫她的手机，头发在脑后梳了个鸟尾巴一样的小辫子，今天的童诗珏显得格外闷·骚。
    “师哥。”卓一然应道，把手机收进口袋，童诗珏收起笑意，脸上严肃了几分。
    “你怎么还在这，上海和江浙沪一代的化妆品公司老总几乎都来了，此刻正在步行街外彼此嘘寒问暖逢场作戏呢，他们是你的同行，虽然前几天网上的舆论闹得沸沸扬扬，但是现在大家还没撕破脸皮，他们表面上还是你的前辈，你这大老板好同行谦卑后背的脸面还是要装一装的，快跟我出去。”
    童诗珏朝卓一然拱起手臂，作势要卓一然挽着他出去见见这些同行们，有他陪同，即便是卓一然出去的晚了，显得颇为怠慢，这些老总们也不敢说什么，笑话，谁敢多嘴，以后杂志的宣传渠道不想要了？
    卓一然摇摇头，指了指不远处站在柜台前，正乐呵呵给一群小姑娘讲解古法彩妆的齐月怡。
    “师哥，你得和齐月怡出去，齐月怡才是吉光片羽的法人，我只是吉光片羽的公关总监，见这些老总我还不够分量。”
    童诗珏收了手臂，见卓一然微微低头，童诗珏眼里闪过心痛，齐月怡不过是股份代持，这点骗骗大众还可以，这些老总们都是商场老手，自然清楚谁才是吉光片羽真正的老板，卓一然不过是不想见到左铭罢了。
    “好，那我和齐月怡先去了，小黄，去把齐月怡叫过来，再不出去就晚了。”
    小黄点头，赶忙朝齐月怡走去，挤进人群，小黄在齐月怡耳边低语了几声，齐月怡立刻把手里的活交给导购，跟着童诗珏去了步行街外。
    卓一然的手瞬间一片冰凉，摸着胸口，卓一然的眼睛突然湿润了，赶忙掏出一张纸巾，卓一然死死地闭上眼把眼泪全都挤了出来，她选在露天走秀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不想模仿其他彩妆秀发邀请函，她不想面对左铭。
    没一会，就见保安开路，二十多名身着西装的老总在齐月怡的带领下朝走秀的路段走来。这些老总几乎都是清一色的中老年男人，或多或少都有些啤酒肚，他们几乎都穿着黑色西服，让他们这个群体显得更加庄重了几分，只有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一身金色正装，十分严肃的跟在童诗珏身旁。
    不知是左铭这一身月白色西服太显眼，还是本能，卓一然一打眼就看到了左铭。
    头发比她离职的时候长了不少，脸上也多了几分成熟，那清冷的气质更加凌厉了几分，脸上无喜无悲，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左铭也看向卓一然，四目相对的瞬间，卓一然赶忙别开视线。
    除了左铭，就数乔冠宁一身闷·骚的粉红色显眼，他身边的赖明豪也是一身黑，但是娃娃脸瞧着就好像是哪个老总的儿子跟来了一样。
    “哟，卓一然！”乔冠宁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喊了一嗓子，顿时这些老总的目光都落在了卓一然身上，卓一然今天穿着一身利索的改良汉服，瞧着格外青春靓丽。
    各各化妆品公司的老总也是打量起卓一然来，万万没想到卓一然居然是如此年轻的小姑娘，每个人眼中都有不一样的信息闪过。
    “乔总好啊。”卓一然咧嘴一笑，与乔冠宁四目相对，两人眼里都是意义不明的笑容。
    乔冠宁脸上的笑容也放肆了许多：“卓总，您就这么待客啊，我们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
    卓一然苦笑一声：“乔总，我这不是没想到诸位能大驾光临吗？失礼的地方还请多担待，前排是留给记者的，诸位要看秀，可能要先站在两侧了。”
    齐月怡也赶忙转身正对着这群老总，微微鞠了一躬。
    “失礼之处还请诸位见谅，我们的走秀还有一个小时，图册在每个柜台都可以领取，大家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