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听画笑着起身到莫一航身边，抬起手给了他一拳。
    莫一航蹙眉，“干嘛？”
    “打醒你啊。”
    “……”
    “喂，你还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莫一航啊？”
    “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尹听画笑，“以前，唔，就觉得以前你不是这样的。”
    莫一航忽而笑了，挑眉，“你说，我跟你在一起的时候？”
    这个话题，就算是彼此都已经放下了，也找到了属于各自的幸福，但是偶尔这样提起来，还是会有那么一丢丢的尴尬吧。
    尹听画轻咳一声，“你正经点。”
    “我什么时候不正经了？”
    “好吧，以前你跟我，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你确实不是这样。”
    既然他要挑衅，尹听画才不怕他。
    坦坦荡荡，有什么好怕的。
    心里各自有人，太拘谨反而显得像是心虚。
    莫一航撇嘴，往后靠向沙发靠背，悠悠的问：“哦？你可别告诉你，你突然觉得现在的我好迷人，你爱上我了。”
    “得了吧。我觉得你比以前幼稚了还差不多。”
    “啧。”
    “行了，我不跟你开玩笑。”
    尹听画说着，站起身，一偏头，“走吧。”
    “去哪儿？”
    “看你心情这么不好，请你喝酒好不好？”
    “你请我？”
    “嗯。”
    “就我们两个？”
    “嗯，不然，把夏淼叫上？”尹听画就是故意的。
    莫一航板着脸，咬牙站起来，“你家颜湫呢？不怕他吃醋？”
    “我家颜湫才不会呢。”
    “他要是不吃醋，那就说明他不在乎你。”
    “喂！”尹听画气死，捶莫一航，瞪着眼睛，“你这人怎么回事！我好心陪你，你却挑拨我跟颜湫的关系。幸好，我们的关系不是你想挑拨就能挑拨的。”
    “恶心。”
    “就要恶心你。”
    一边说着，两人一边往外走。
    坐上电梯，尹听画拿出手机给颜湫打过去。
    “还在忙？哦。”
    莫一航在前面听着，尹听画那个温柔的能够滴出水的语气。
    心里已经毫无芥蒂，还会为她觉得高兴。
    在他心里，喜欢过，爱过的尹听画真的是个很好的女孩子。
    他真心的祝她幸福。
    而之所以能够这么坦然的祝福，就是因为他的心里已经有了另外一个人。
    那个人……
    就会惹他生气，真是！
    “我要去跟人喝酒。哎呀，你知道我千杯不醉的，你该担心他才对。你问他是谁啊，你等一下。”
    尹听画拍拍莫一航，手机递过去，“颜湫要跟你说话。”
    “你们自己腻歪就行了，干什么拉上我啊。”
    莫一航抱怨着，接过去手机。
    刚把手机贴在耳边，就听到颜湫低沉的笑声。
    “你笑什么？”
    “哦，是你啊。”颜湫说，“那你们去吧。”
    “你女人跟我在一起，你不担心？”
    “不担心。”
    “哦——”拉长音调，莫一航当着尹听画的面，故意逗着说：“你不担心说明你没那么在乎吧？”
    话音落下，尹听画一个飞腿过来。
    莫一航躲开，靠在电梯墙上笑。
    那边，颜湫说：“不是，我相信她。”
    简单的四个字，却触动了莫一航心中的某根弦。
    是啊，信任。
    他是否也应该给予夏淼多一些的信任呢？
    只是一想到她都不跟自己商量一下就决定去四九城，无名的怒火夹杂着一丝丝的委屈袭来。
    “行了，我不跟你说了，我会照顾你女人的。不会让她喝醉，放心。”
    “是你要当心。”
    “对对，你女人千杯不醉嘛。”
    跟尹听画这样的女人喝酒，就是不公平啊。
    绯色。
    叶蓝馨最近怀了二胎，她丈夫特别重视，基本上都不让她出门，在家里也必须在床上待着。
    今天好不容易趁着丈夫出差不在家，她把大女儿交给保姆，出来透透气。
    听着叶蓝馨的抱怨，尹听画和莫一航都表示这不是抱怨，而是妥妥的秀恩爱。
    “你们呢？今天怎么会一起来？你们可好久没有一起来了。”
    “今天是陪着咱们莫少爷。”尹听画指着莫一航，“莫少爷心情欠佳。”
    “心情欠佳？怎么了？对了，夏淼呢？夏淼好不好？”
    提到夏淼，莫一航喝了口酒，苦笑，阴阳怪气的：“好，她好得很，非常好。”
    叶蓝馨：“……”
    尹听画笑，低声跟叶蓝馨说，“闹别扭了，别理他，幼稚。”
    叶蓝馨点头笑，表示理解。
    “那你们坐着，我先过去招呼别的客人。”
    “你这怀着孕呢，可要小心些。”
    “知道了，没事。”
    叶蓝馨走了，尹听画转脸一看，莫一航自己都快喝光一瓶了。
    赶紧按住他手腕，她叹息一声说：“你得了，还真的打算借酒消愁？”
    “酒真的能消愁？”
    “不能。”
    “你千杯不醉，你当然不能。我就不应该问你。”
    “……不是，一航，我问你，你就对自己和夏淼之间那么没信心吗？”
    “不是我对我们没信心。”顿了下，莫一航又说：“好吧，就算是有那么一点没信心。可是，为什么一定要去四九城？不二城这么大，我随便帮她找个工作不是难事，为什么一定要去四九城？为什么一定要异地？”
    “这个，你有没有跟夏淼谈过？问问她的想法？”
    “……”
    “没谈过？”
    “……”
    “啧！你这人！”
    夺下莫一航手里的杯子，尹听画把他从高脚椅上拉下来。
    “你干嘛？”
    “回去了。”
    “我还没喝够。”
    “别喝了。回去跟夏淼好好谈谈。合着你什么都不了解就自己在这儿生闷气，还跟人家闹脾气。你怎么这么混蛋啊！”
    “……”
    “听我的，走了。”
    尹听画还没来得及喝酒，就开车把莫一航给送了回去。
    车子停在公寓楼下，她扭头看着莫一航，“干什么？还不下去？”
    抬头看着公寓楼，莫一航拧眉，咕哝：“我不想回去。”
    “说什么呢！赶紧给我回去！”
    说着，尹听画先下车，把莫一航拉出来，亲自送他上去。
    她必须亲眼看着莫一航进家门，不然这人没准能半路跑掉，他绝对做得出来。
    “叮！”一声，电梯门开。
    莫一航不动步，尹听画推他出去，笑，“莫一航，你真的好幼稚啊。除了夏淼，真不知道谁能受得了你。”
    “我？我用得着她受得了我？喜欢我的女人多了！从这里一直排到城外你信不信！你干什么？你眨巴什么眼睛？你眼睛疼啊？”
    尹听画简直无语了。
    指着莫一航身后，一脸的同情加恨铁不成钢。
    莫一航回头，全身僵硬。
    夏淼就站在门口，抿着唇。
    她什么时候在那儿的？
    从哪句开始听的？
    有没有听到自己的那些混账话？
    应该，听到了吧。
    懊恼，懊恼后，莫一航又摆出有恃无恐的架势。
    尹听画简直要被他蠢死了。
    给了他一拳，她微笑对夏淼说，“这混蛋我就交给你了，我走了。”
    “谢谢听画姐。”
    “没事。”尹听画笑了下，跟夏淼摆摆手，又对莫一航说，“赶紧进去领死吧！态度好点！”
    莫一航烦躁的说：“你赶紧走吧，回去路上小心。”
    “我不用你担心，你担心你自己吧。”
    尹听画转身离开。
    莫一航站在那里，进屋也不是，不进也不是。
    他也不看夏淼，为什么？心虚呗。
    意识到自己心虚，他又想，自己为什么要心虚啊？
    抬起头，他看向夏淼。
    夏淼也在看他。
    四目相对半响，夏淼转身进去了。
    “你……”
    张嘴，莫一航脚下一动，手也伸了出去。
    该死！
    自己这个反应！
    没点志气！
    自嘲一笑，他进门。
    夏淼在厨房。
    换了鞋，他进了客厅，坐在沙发上，随手开了电视。
    不一会儿，夏淼端着杯水过来，把杯子放在茶几上，然后站在一边。
    她好像是要跟他说什么的样子。
    莫一航也不看她，就专心致志的盯着电视，好像里面的节目特别的吸引人。
    夏淼咬唇站了一会儿，最后进卧室去了。
    莫一航呼出一口气，端起杯子“咕咚咕咚”喝光。
    刚才盯着电视看了十多分钟，根本不知道里面演的什么。
    现在才发现，自己停着的台是农业频道。
    一直在说养猪的事。
    猪。
    他就是一只猪！
    咬牙站起来，莫一航跟着进了卧室。
    夏淼正靠在床头发呆，看见他进来，立刻坐直，一脸的震惊和惶恐。
    用得着这个表情吗？
    这里也是他卧室好吗。
    径自进了浴室，他脱了衣服冲澡。
    听着浴室传出的水流声，夏淼咬了咬嘴唇，拉着被子躺下来。
    两人现在算是冷战吧。
    她想要跟他说什么，可是面对他那张冷若冰霜的脸，自己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为了避免尴尬，还是假装睡着吧。
    但其实，夏淼一点睡意都没有。
    耳朵不由自主的仔细听着他的动静。
    水流声停止，不多时，他开门出来。
    她一下子把心提到嗓子眼。
    看着床上背对着自己睡着的人，莫一航沉眸凝着她的背影好一会儿。
    走过来，他站在床边。
    夏淼知道他在看自己，更是紧张的全身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