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政殿。
    此时的殿内是一室旖旎的红色。
    谢虞欢静静的坐在床边，面色阴沉。床头悬挂大红缎绣龙凤双喜的床幔，一旁的龙凤烛忽明忽灭。
    谢虞欢攥紧手心，眉心紧蹙。
    她还是开不了口。
    现在，她也出不去，外面……段熙夜派人把守着。
    其实，她原本也没想出去，量段熙夜也不敢做什么，她在这里等着他，跟他把话说清楚。
    段熙夜有些执拗，她……她轻叹一声。
    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怎么就变得这么不可爱了……
    谢虞欢将头上的金步摇还有脖子里、手腕的一些首饰摘了下来，置于梳妆镜前。
    “皇上，您是不是喝了太多的酒了，没事吧？”
    外面传来王林担心的声音。
    谢虞欢眼眸一紧，她眯着冷眸。
    “无妨了朕今日高兴。你们都……下去吧……”
    段熙夜摆了摆手，勾唇轻笑。
    王林有些不放心，犹豫道：“皇上……”
    “下去吧。”
    段熙夜有些不耐烦的看着他。
    “诺。”
    王林低头撇了撇唇，只好退下了。
    “……你们也都下去吧。”
    段熙夜看向门口的侍卫们，淡淡说道。
    “是。”
    侍卫们恭敬答道。
    段熙夜双眼微眯，脸颊因喝醉了而有些红。
    “欢姐儿。”
    他勾唇，蓦地推开内室的房门，缓缓向里面走去。
    “站住！”
    就在他快要越过翡翠屏风走到她身边的时候，谢虞欢忽然厉声道。
    “……”
    段熙夜脚步顿住了。
    她的穴道……的确，时辰到了，自然也就解开了。
    他扯了扯唇，想必她一定有很多话要同她说。
    “欢姐儿，我不靠近你，我只站在屏风处看着你，听你说。”
    段熙夜笑了笑，从屏风后走出来，果真站在那处一动不动。
    他打量着谢虞欢，眉眼含笑，声音有些勾人：“欢姐儿，你这样子……好美。让我有些情难自已。”
    她眼波流转，巧目盼兮，虽然脸上有些许怒意，但看起来格外诱人。
    “熙夜，我们谈谈。”
    谢虞欢眸子黯了黯，抬眼打量着他。
    “……”
    段熙夜眸子微敛。
    “好。”
    沉默许久后，他道。
    “熙夜，今日在大殿上我没有扶了你的面子，是因为我还是把你当做亲人，当做我的弟弟，因为你是自己一个人，……如果我还不站在你身边，你就真的是一个人了。
    虽然你算计了我，可我已经不生气了……熙夜，我今日站在你身边是出于亲情，可是它日，你若还执意如此……就别怪欢姐儿真的不留情面了。”
    谢虞欢缓缓开口，面色平静。
    “……”
    段熙夜垂眸不语，只听她继续开口。
    “熙夜，勉强别人……你很开心吗？
    你说你喜欢我，我不知道，我也不清楚，毕竟我们相处了这么多年，你在我面前忽然变了模样，我意思接受不了。你在我身边，从来都是听话懂事的弟弟，你突然说喜欢我，心悦我，我真的……”
    谢虞欢扯了扯唇，缓缓走到他面前，抬手摸了摸他的脸颊。
    段熙夜身子绷紧，面色复杂的看着面前的谢虞欢，低低道：“欢姐儿……”
    “熙夜，你知道你现在笑得多假吗？你知道你笑的多么令人恐惧害怕，你这样子，我不开心！”
    谢虞欢左手在他脸上来回抚摸，目光暗沉幽远，唇边带了些许苦涩。
    “熙夜，你说你喜欢我，可你却在逼我，算计我，伤害我，我很难过，很失望，很害怕……你既然喜欢我，却不让我过的开心，你这是……喜欢我吗？”
    谢虞欢凑近他，目光沉沉的附在他耳边低低道。
    “……”
    段熙夜眼眸蓦地一紧，猛地攥紧手心，他身子僵硬起来，声音微颤：“欢姐儿……你离我远点儿，我……我有点难受。”
    “……”
    谢虞欢轻叹一声，拍了拍他僵硬的肩膀：“不逗你了。小孩子就是小孩子。”
    “欢姐儿，我不是小孩子了。”
    段熙夜咬紧牙关。
    “欢姐儿，我长大了，并非什么都不懂，你离我太近……我怕我冲动……要了你，然后你会怨我恨我，你说的对，我是心悦你，我不该让你伤心。
    所以，我一定不会做让你难过的事情。”
    段熙夜忽然扣住她的双肩，眉眼温和，低低开口。
    “……”
    谢虞欢愣了愣。她看向段熙夜，心中情绪复杂。
    眼前的少年郎早已不是当年被打的鲜血淋漓，看着可怜兮兮的孩童了。
    “欢姐儿，我不是罗嘉礼，我不会放弃你，你可以骂我傻，因为……你在我心里已经成了一个执念。
    你根本没有试着去喜欢别人，你的视线从来都是在孟朝歌身上，欢姐儿，给我一个机会吧。我不会勉强你，不会再像这次这般算计你。
    我知道，比着孟朝歌我晚了一步，可是……我不甘心。我还想争取一下，即便最后你还是不曾对我心动……给我一个机会，让我不再像弟弟一样待在你身边，让我用一个男人对心爱的姑娘的心对待你，照顾你，直到我们真的……分开。
    从今往后，你也不要看待我像看待弟弟一样，好吗？”
    段熙夜直直地看着她，面色苍白。
    他眼里情绪复杂，但最多的是渴望。
    渴望得到她的肯定。
    “熙夜，我……如果……”
    谢虞欢咬了咬唇，面色凝重。“我，我……我不想给你这个机会。”
    谢虞欢攥紧手心，挣脱了他的双手。
    “我只知道，对于孟朝歌，我怕他不开心。
    我好不容易和他在一起了，好不容易对我心动了，我不想有任何会失去他的转变。”
    谢虞欢沉声道，别开视线。
    “但是我可以答应你，不再用看待弟弟一般的眼光看待你……你想怎么做都可以。只要孟朝歌不负我，我便一心一意待他……若他负我……我才可能看看别人。如果你到时候……只是我怕对你不公平。”
    谢虞欢皱眉，低低道。
    “不，这样就很好了，我很开心，欢姐儿，这样就好。”
    段熙夜勾唇，一把将她抱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