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手机屏幕跳跃的陌生号码，阮玲犹豫后正要接起。余光瞥见，一楼吧台前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个戴着黑色口罩和黑色鸭舌帽的女人正朝她挥手。
    低头再看电话，已经挂断。
    “谁的电话？”
    身旁的纪宣，好奇的问。
    阮玲没有隐瞒，随口应道：“一个演员。”
    两人没再往前走，她跟纪宣小声嘀咕：“她跟我约好要去喝杯茶，要不你先回家。”
    说着，她将身上的外套脱下，还给他。
    纪宣却不高兴了。
    “我跟你一起。”
    阮玲为难：“可是，我们要谈的，你不一定感兴趣。”
    “没关系，我尽量感兴趣。”
    他说的轻快，丝毫看不出牵强。
    阮玲过去跟杨兮儿打了声招呼，去车上换衣服。纪宣等在外面，几分钟的空档抽了一根烟。
    坐进自己车里的杨兮儿，透过车窗看向外面的纪宣，陷入深思。
    她旁边的助理，一脸花痴地说：“方才那个男人好像在哪儿见过，好有型，是我的菜。”
    杨兮儿斜了她一眼，讥诮道：“你的菜？黄花菜都没有。他是纪氏的总裁，经常上财经杂志的。”
    助理一听，瞬间焉了。
    “好吧，身份果然不简单。”
    阮玲换了自己的衣服，从车上下来，纪宣刚好捻灭烟头。
    她看到，微微蹙眉。
    “医生说，不让你抽那么多烟，看来你当了耳旁风。”
    “今天唯一一支。”
    纪宣解释，朝她竖起食指。
    这一幕，再次落入杨兮儿的眼中，既羡慕又失落。
    一年前，她就对纪宣一见钟情，如今再见，心中的那份悸动再次澎湃。
    她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个地方，重新遇见他。
    看到他们上车，她收回视线，眼底放光。
    难道，他跟阮玲在一起了？
    这样想着，她对助理和司机，叮嘱：“文娜，一会儿到了，你们先走。”
    “那你回去，怎么坐车？”
    “我坐阮总的车。”
    助理恍然，点头的同时，做了个ok的手势。
    艺人这点心思，她还是懂的。
    两辆车子一前一后，停在奢华地带的幽静区。
    纪宣抬头，隔着挡风玻璃看到前面一家名叫丽雅茶舍的小店。
    他未下车，对阮玲说：“这家店，应该是谢家以前的产业。”
    阮玲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暖黄色的路灯下，一家看上去简约又不失格调的茶馆。老远能看到里面的人，影影绰绰。
    “里面有不少人，杨兮儿一个明星不怕被拍啊？”
    “杨兮儿？”
    “呃。”
    阮玲以为他认识，谁知接下来的话，让她差点笑喷。
    “演员不出名，还不如一个路人。就算她站在人家面前，都不一定被认出来。”
    是。不过这话，他说的一点也不假。
    不能让人等太久，阮玲先推门下车。就看到载着杨兮儿的那辆车，已经掉头离开。
    她本想问的，但一想还是不要管那么多，她就放弃闭口。
    纪宣停好车，她们已经进去。
    服务员上茶的时候，纪宣回来，自动绕到了阮玲里侧的座位。
    对面的杨兮儿，摘到帽子和口罩，露出一张精小的脸。看到纪宣落座，一双杏眼像长在了他的身上，专注火热。
    “兮儿小姐，现在签约哪个公司？”
    阮玲察觉，询问的声音，不自觉地抬高。
    对方猛地回神，淡笑化解尴尬。
    “我最开始就是新生传媒的艺人，因为老板出了事，所以我就解约跳到了大河传媒。”
    她说什么就是什么，阮玲懒得再去调查。
    倒是，坐在一旁品茶的男人，忽然起了兴趣。
    “大河的艺人，那你现在是什么意思？”
    杨兮儿看了纪宣一眼，再次转向阮玲，猝不及防地撇撇嘴：“他们家艺人多，我又没什么特色，一直被打压。得知新生传媒换了老板，我就想着还回去。”
    阮玲低着眉，踌躇片刻，疑问：“你现在在拍什么戏？”
    “《慕影娇娥》一部民国剧，我在里面演的......演的男主角妹妹的丫鬟。”
    杨兮儿说出这话，低垂着头，好像感觉很羞耻的样子。
    阮玲与纪宣对了一下眼，端起面前的茶盏，抿了一口。
    茶水里泡的是贡菊，茶色很香，有淡淡的草药味。
    阮玲放下茶杯，继续说：“戏是你自己接的？”
    “不，不是。”
    “就算再不能得到重视，但你也是演了几年戏的演员呀，而且又年轻。方才，有个导演还夸你演戏有灵性呢。”
    听到阮玲的赞许，杨兮儿缓缓抬头。
    她没有再看纪宣，倒是直勾勾地盯着阮玲。
    “灵性又如何，总归是给别的得到重视的艺人让路。”
    她似有些气不过，说出的话，让人有些心疼。
    “你也知道，新生刚到我手里。经纪人一直在招，艺人的话，还没开始签约。可能各方面，都赶不上别的娱乐公司的规模。”
    “我没关系，可以的话，我想第一个签。”
    挺能啊，小样。
    一旦签了新生，头上可是有纪氏在顶着。
    阮玲看着她委屈巴巴的脸色，心里暗暗犯咕。
    这时，旁边的纪宣，忽然说道：“今年，纪氏准备筹备一部戏。你赶紧签几个艺人，主角能用自家的，就不从别处挑。”
    阮玲偏头看他，眼神透着一丝古怪。
    这男的故意的吧？
    倒是，对面的杨兮儿，兴奋地坐不住了。
    “阮总，你就签了我吧。我是真的很努力，一直在为演主角时刻准备着。”
    她的手，搭在了阮玲的手背上。
    纪宣一眼看到，瞬间不爽，抬手将其抽出，并厉声说道：“杨小姐，你现在还是大河的艺人，什么时候把眼前的麻烦彻底摆脱干净，再来想新生要不要签你。”
    说完，他起身，拉着阮玲就要走。
    身后，杨兮儿倏地站起，郑重其事地保证：“纪总放心，我一定尽快跟大河解约。”
    “那就等着吧。”
    他冷然留下话，牵着阮玲出了茶舍。
    刚坐进车里，杨兮儿便追了出来。
    她焦急地拍打着车窗，阮玲心软将其降下，就听见她可怜巴巴地说：“阮总，能不能载我一程，我的助理和司机将车子开走，一直没回来。这边这个点，又不好搭车。”
    阮玲未吭声，转头看了一眼纪宣。
    不等他开口，她做主。
    “上来吧。”
    旁侧的男人，没好气的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