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玲颔首。
    正得意时，听到老太太继续说：“可我们京都这边，好的艺校也很多啊？为何偏偏要去召南那么远的地方。小小年纪离家，你这个做妈妈的怎么舍得。”
    听她的语气，透着隐隐的埋怨。
    阮玲看着对面的阮爽，紧抿着唇。
    好半晌，才漫不经心地说：“甜甜不比阮爽，她很小的时候，就是我那个朋友在照顾。加上她又要强，所以我也比较放心一些。”
    “这性格倒是很像她姑姑。”
    老太太敛眉，声色突然变弱。
    阮玲感觉自己，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
    她侧目，纪宣也已经放下餐具。
    “小妹。十岁那年，一场车祸，夺去了她的生命。”
    阮玲惊了一下。
    她一直以为纪宣是独生子。
    转头，就看到老太太在偷偷抹眼泪。
    她想安慰来着，动了动嘴，终究是不知如何开口。
    晚饭后，时间还早，大家都聚在了客厅看电视。
    纪宣不知在哪儿弄得光碟，将甜甜在召南的演出，呈现在了电视上。
    老太太看的专注，还不忘拉着阮玲一起看。
    期间，不时地夸赞甜甜长得好看，演技好。
    倒是，纪宣是不是地泼盆冷水。
    “演艺圈没有那么好待，小孩子就让她先过过戏瘾。”
    不等阮玲说话，老太太先瞪他一眼。
    “你要是嫌无聊，就上楼。”
    主要纪宣想带阮玲一块回卧房，可老太太一直霸占着，他又不好说什么，只能干耗着。
    老早见纪宣坐立不安的纪安之，也忍不下去了。
    “爸爸，你是不是还有工作要忙，没关系的，我跟奶奶陪着妈妈和小爽，你就放心吧。”
    小家伙说着，还不忘拍着胸脯。
    纪宣脸色瞬间铁青，恨不得将这孩子丢出去。
    老太太看不过去，朝他杨了扬手。
    “阿宣，有工作就去忙。”
    阮玲也朝他看来，纪宣终是爱面子，转身上了楼。
    没了他的影响，老太太也彻底松懈下来。
    “阮玲，上次的来龙去脉，我都知道了。”
    她正坐在阮玲的右侧，一转脸就看到了阮玲面上不太清晰的疤痕。
    阮玲知她是因为习妍妍的事，倒是向她道歉：“上次的事，我向伯母说声对不起。”
    她临时起意，利用老太太，实属无奈。
    “没关系。我呀，一直被所谓的道德伦理蒙蔽了心，才会那么坚持包庇恶人。养病期间，我算是想明白了。再亲的人，她也有疏远的一天。眼下，我就阿宣这么一个儿子了。他幸福，我才安心。”
    老太太说着话，拿过她的手握在了掌心。
    两个孩子有眼色，以拼乐高为由，全都上楼去了。
    一时间偌大的客厅，就剩下老太太和阮玲，气氛莫名地变得奇怪。
    电视上，还在演着甜甜的话剧。
    阮玲因为手被老太太握着，浑身感觉不自在。
    纪母微微侧身，面上似笑非笑。
    “从前，因为听了别人的话，一直对你有误解，希望你不要太放在心上。”
    “没有。以前的事，我已经不记得了。自从生了孩子，我这个记忆就不太好，忘性很大。”
    阮玲很委婉地应着。
    这对纪母来说，无疑是最大的安慰。
    她嘴角的笑，毫无征兆地溢出。
    “那你跟阿宣，是不是也在考虑，将关系更近一步。”
    “伯母的意思......”
    “你们俩结婚。这样组建起的家庭，有儿子有女儿，合家欢乐。”
    阮玲下意识地想要抽出手，却被她攥的更紧。
    “怎么，你不愿意？”
    “我，我不是不愿意。”
    她的计划，还没有到结婚的地步。
    “你是不是还有什么疑虑？阿宣，他是个好男人，你要相信伯母。我儿子从小到大，身子纯洁，连个初恋都没有。”你可是他唯一碰过的女人！
    这个时候的老太太，恨不得说出真相。
    想到儿子的隐瞒，她咬了咬牙，有些恨铁不成钢。
    这个阿宣，真是作死！
    阮玲面露难色，余光瞥见二楼栏杆倚着纪宣。
    他正朝着她这个位置看，因为隔得远，看不出什么神情。
    老太太见阮玲不说话，继续追问：“你是不是在顾虑两个孩子来了，纪家会不会不受待见？那个你放心，孙子我有了，正缺孙女呢，这一下俩够了。还有、”
    说到这儿，她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我之前要求你再给我们家生个孩子的事，看你自己自愿，想生就生不想生就算了。”
    这......
    阮玲听着这一番话，觉得很迷。
    老太太变化着实太大，她一时间还没缓过来劲。
    沉吟良久，阮玲看了眼手机的时间，有些不太好意思道：“那个，伯母。我看时间已经很晚了，要不我们改天再说。”
    说着，她收回手，起了身。
    纪母有些没想到，也跟着起了身。
    但阮玲，已经先一步上楼去了。
    她抬头看到二楼栏杆站着的纪宣，重重叹了一声，才再度坐下。
    纪宣看着阮玲上来，嘴角的笑意一点点荡漾开去。
    谁知，她上来看也不看他一眼，拐弯去了纪安之的房间。
    纪宣在原地怔愣片刻，追着她也朝那边去。
    两个孩子正在认真组装乐高，阮玲进去有些不忍打扰，但还是对阮爽说：“小爽，改天再拼，我们该回家了。”
    纪宣站在门口，单手抄兜，神色凛然地看着她。
    阮爽对于她的话，置若罔闻。
    阮玲站了一会儿，上前去拉人。
    纪安之忽然抬头，一本正经道：“妈妈，天色很晚了，要不就留下来吧。我奶奶今儿也不走了。”
    她不走管自己什么事。
    阮玲吸了一口气，目光再次落到阮爽这里，语气微微怒：“小爽，你真是越来越不听话了。”
    终于，小丫头有所反应。
    她朝门口的纪宣看了一眼，转向阮玲，撒娇道：“妈妈，我放暑假了，明天不用早起去学校。”
    “所以，你是打算玩通宵吗？！”
    阮玲用着强硬的话，脸上却平平淡淡，看不出一丝怒容。
    “既然，她不想走，就留下吧。”
    身后，纪宣慵懒的嗓音，忽然响起。
    阮玲转身，瞥了他一眼。
    他敛眸轻笑，朝她走近一步，自然地揽住了她的肩膀。
    “走吧，我还有事要跟你说。”
    话毕，不等她反抗，他已经推着她出了房间。
    后面俩孩子，面面相视，莞尔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