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杰跟着他这些年，多多少少还是知道他的心思。
    当他从法务部拿着离婚协议出来的时候，却是正好碰到纪母带着一个女孩从电梯出来。
    “小柯，你手里拿的什么东西？”
    只因柯杰看到她，下意识地将手背在了身后。
    “没什么，太太，就是普通的文件而已。”
    “普通的文件？”站在纪母身后的女孩，忽然感兴趣地来到了柯杰面前，她那眼底的精光，让柯杰有些担心。
    终于，在他不注意的时候，这姑娘一把夺了过去。
    离婚协议书，几个大字，瞬间暴露人前。
    “离婚？谁要离婚？姑妈，表哥不是要离婚吧？”
    这姑娘有点高嗓门，省的别人听不见，扬着声音说。
    纪母脸色，当即就黑了下去。
    “小柯，怎么回事！”
    此时的柯杰，想一头撞死。
    他为什么要在法务部跟人聊会儿天，耽误时间。或者，他再晚一步也行啊，只好错过老太太，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吗？真的是作死！
    “姑妈，他只是个助理，咱们应该去问表哥。毕竟，表嫂现在还躺在医院呢。”
    女孩将离婚协议书递给纪母，一边还不忘曲意逢迎。
    老太太觉得她的话有道理，狠狠瞪了柯杰一眼，高傲地往纪宣办公室走去。
    柯杰在后面抹汗，赶紧掏出手机给纪宣发消息。
    没等他来得及看手机，办公室的门已经被大力推开。
    纪母黑着一张脸，将离婚协议书拍在了他面前的办公桌上。
    “阿宣，你给我解释解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焕焕，怎么就让人给捅了刀子！”
    纪宣正在处理一份应急文件，他母亲这突然的到来似乎对他也没有什么影响。
    “妈，您先去沙发上歇会儿，我这儿还有文件没有写完。稍等一会儿。”
    他头也没抬，更不知道他母亲丢在办公桌上的是什么东西。
    “表哥，姑妈，这次来可是有正事呢。”
    有时候，这姑娘话多，还真不是什么好事。
    纪宣终于抬眼扫了她一下。
    几分钟后，他的手指点了最后一个键盘字母。
    正好，秘书进来送喝的。
    刚将两杯花茶放到茶几上，女孩便不满道： “这是什么，我要喝奶茶。”
    纪母看了她一眼，示意这里不是在家。
    此时，纪宣已经离开办公桌，朝这边走了过来。
    “我马上给您换一杯奶茶，稍等。”
    秘书微笑着端走其中一杯花茶，走出办公室。
    女孩撇撇嘴，视线转向高大的纪宣，拍了拍身边的空位。“表哥，你坐这边。”
    他不理会，在纪母侧边的沙发坐下，抬手将脖子的领带扯松了些，才言归正传。
    “下次来之前，给我打个电话。”
    纪母依然黑着脸，端起花茶，抿了一口。放下，对身边的女孩道：“妍妍，去把刚才拿进来的文件，给你表哥。”
    “是。”
    女孩活泼地起身，将纪母因为气愤拍在办公桌的离婚协议书，拿过来递给纪宣。
    他接走，看了一眼，丢在了面前的茶几上。
    短暂的沉默后，他盯着上面的几个大字，道：“妍妍，娜依在助理室，你过去找她。”
    李妍妍是纪母那边的亲戚，跟娜依又是表亲。因为一直在国外，这次跟跟纪母一起来，就是为了看娜依的。
    女孩识趣地起身，刚好秘书进来送奶茶，直接被她接了去。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办公室。
    “这里没有外人了，说说吧。”
    纪母神色严肃，往沙发上一靠。
    纪宣不敢直视她，目光始终盯着离婚二字。老半天，他咽了一口说：“阮爽的女儿不是张大生的。”
    “阮爽是谁？”
    纪母眉头一皱。
    纪宣没有看她，继续说：“你知道的，阮玲的女儿。”
    “哼！我看她倒像铭瑄，那眉眼那耳朵。自己的孩子父亲都不知道是谁，可见这样的女人是多么的......不堪。”
    纪母如今对阮玲，没有一丁点的好感。
    一向理智沉着的纪宣，突然不知该怎么跟他母亲安利阮玲好的一面。
    “阿宣，我之前说过，你喜欢谁都可以，但是安之的母亲只有一个，那就是焕焕。她给纪家生了儿子，她是纪家的儿媳妇。”
    “如果我告诉你，宋焕焕现在还是姑娘身子，根本没有生育过，你会信吗？！”
    “阿宣，这种玩笑可开不得。这些年，宋焕焕虽然没有再孕，但她在纪家也是安分守己，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
    “妈，我就知道你不信。”
    纪宣说着，起身去到办公桌前，再返回来，将一张检查单递给纪母。
    “看看吧。”
    “这是？”
    纪母从上到下，浏览一遍，依然一脸疑惑。
    “陈慕给宋焕焕检查的报告单，证明她的肚子没有生育过，所以，妈，你觉得安之还是她的孩子吗？”
    “这，这，不可能。”
    纪母为人母二三十年，怎会看不懂单子上的检查，她只是不敢相信而已。
    “那这跟阮玲那个女人有什么关系，我可是听说焕焕这次住院，就是她的杰作。”
    纪宣踱步立在落地窗前，因为隆冬的缘故，整个城市的上方笼罩着一层厚厚的大雾，隐隐约约只能看见下面的高楼一隅。使人本就不好的心情，更加沉闷。
    “我之前怀疑过，她是六年前出现在我酒店房间的女人。”
    沙发上的纪母已经缓缓起了身，纪宣的话，让她有些后怕。
    若宋焕焕带回来的孩子，不是她生的，那这个孙子可不就成了私生子。就算跟阮玲有关系，但以那个女人的性情，根本不是一个可以让人放心的贤妻良母。
    “阿宣，离婚的事，恐怕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这是我的婚姻。”纪宣在“我的”两字上切齿的强调了一下。
    “你别忘了，你爷爷马上要过百岁生辰，到时去的可不止纪家的人，还有北城洛家。”
    说着，她抬手，将那份离婚协议书，撕成了两半。
    纪宣转身，眉头蹙成了疙瘩。
    想她堂堂纪氏继承人，在京都只手遮天，却拿自己的婚姻无可奈何！
    晚上，他独自一人开车去了浅水湾。
    寒冷的季节，依然挡不住一颗颗年轻火热的心。
    一楼大厅，他一踏进去，震耳欲聋的摇滚，让他不自觉地皱了皱眉。
    舞池内，汇集了不少男女，正随着台上领舞辣妹的身体律动，跳着激情四射的舞蹈。
    旁边卡座一个身形微胖的男人，一眼看到纪宣进来，立即将身子侧向一边，等他走远，才敢转回来，继续看着台上跳舞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