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浮在灵脉之上的黄金巨龙，并没有被李星河一冲而散。
    反而因为李星河的出现，身体剧烈扭动起来。
    不过，这并不是挣扎。
    站在空中，面对身体直径比他两个高的巨龙，李星河道心中，忽然生出了一丝丝微妙的联系。
    就好像，冥冥中他与这巨龙有些渊源。
    巨龙乃是龙脉显化出来的形象。
    龙脉，自古以来便是人间帝王的专属品。
    李星河并非帝王，但却是玉帝陛下下旨敕封，得到三界承认的人界帝君。
    同样也是，自封神时代以来，天地间第四位人皇。
    随着李星河的明悟，再看眼前的巨龙，仿佛温柔了许多。
    灵动的巨眸之中，隐隐露出期待之色。
    或许，自龙脉诞生以来，巨龙便一直在等待一位人皇的到来。
    可惜天界封禁了人皇的晋升之路，凡俗的帝王，也只能占据一隅之地，而非整个人界之主。
    也就意味着，这条巨龙等待了万年，才等来了李星河。
    根据地仙界的表现来看，他们一定也觊觎黄金巨龙。
    巨龙虽有了一丝灵性，却并非活物，地仙界或许有手段，将巨龙身上的仙灵之气，以及龙脉全部化为己用。
    只不过，龙脉隐藏的足够深。
    又有人界政权中枢的长年累月镇压，地仙界才会步步为营，攻陷整个人界以后，再对巨龙出手。
    “既然如此，那就全部吸完。”
    李星河扭头望着站在龙脉尾部的唐小诗，爽朗一笑，道：“小诗，待会我吸收这条巨龙，如有余波散出，你不要迟疑，全部吸收。”
    “好。”
    唐小诗道心震动，这么大一条巨龙，该有多大的力量。
    尽管内心翻江倒海一般震惊，却并没有此时开口疑问。
    此时，只见李星河伸展双臂，身体站的笔直。
    道心中那一缕微妙的联系，成了吸收巨龙的关键。
    “吼……”
    巨龙在狭窄的空间调转躯体，追逐那一抹让它等待许久的气息。
    在唐小诗的视线中，巨龙的龙头，猛然撞在李星河的身上，盛放出刺眼的金黄色光芒。
    那些光芒，全都是精纯度奇高的仙灵之气。
    有一些，已经飘飘荡荡，向着她所在的通道飘来。
    唐小诗知道这些黄金气息的重要性，急忙原地打坐，双手结印。
    头顶缓缓升出一盏青莲明灯，昏黄的灯光所过之处，将所有气息笼罩，吸收。
    李星河的感受，却并不轻松。
    巨龙的冲撞，虽然是直接向着他的道心而去，躯体却要承受冲撞带来的疼痛。
    胸前就像开了一个巨大的洞，巨龙缩小的身躯，紧贴着洞往里面挤。
    每进一寸，李星河的脸色便会苍白一分。
    不过，李星河痛并快乐着。
    …………
    清凉山之外，一间豪华高档的咖啡馆内。
    容貌已经变成了四十多岁的妇人，但身材仍旧保持着诱人状态的鹿葵，对比年轻之时，更多了一些成熟的风韵。
    以前是御姐型。
    而现在，可以称之为熟女。
    “妈，求您了，我们快走吧。”
    鹿念星手握长剑，飒爽英姿的望着眼前的母亲。
    哪怕成长到一百多岁，她也无法理解，母亲一直以来坚持的东西是什么。
    若是不喜欢父亲。
    每次父亲深陷险境的时候，不经意间露出来的担忧，却又暴露了她的心思。
    若说喜欢……
    她与李星河之间的联系，只有一个鹿念星，除此之外，两个人形同陌路。
    现在人界已经到了沦陷的关键点，根据探子传回来的消息，牛头带着九洲生灵与地仙界大部队，已经集结完毕，气势汹汹地赶向京都。
    距离此地，不过千里。
    一千里啊，若是单独赶路，可谓是眨眼即至。
    哪怕大军行动不便，大多是在地面簇拥着奔跑，最多两个小时便可抵达。
    京都的凡俗，在清凉山弟子的组织下，已经进入山河图大半。
    鹿念星一直陪着母亲身旁，哪怕李星河出现，她也没有着急现身。
    让她意外的是，母亲一直不为所动。
    根本不像是想要离开的样子。
    “妈，就算你不喜欢他，大不了进去以后，不见便是。”
    “守着这间咖啡馆，等到九洲生灵赶来，哪里还有活路？”
    “妈，我不管，反正你不走，我也不打算走。”
    鹿葵的眼中闪过一丝犹豫。
    她的确不想走。
    当初不愿与李星河有太多交集，其实就是虚荣心作怪，不想被人背后骂她，靠男人上位。
    一百多年的独自生活，她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方式。
    再说了，有一个鹿念星，就已经填补了她内心的空虚。
    如今九洲大军打来，人界失守，她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去了，意味着一百多年的坚持功亏一篑，最后还是要靠着李星河才能活命。
    但不去的话，女儿怎么办？
    若是她铁了心要留下，鹿葵还真没把握把她劝走。
    母女的性格极为相似，偏执，固执，决定的事情，很难改变。
    鹿葵不怕死。
    有时候觉得，这样的人生其实继续下去也没什么意义，有了李星河的对比，世间男人皆不入眼。
    死了一了百了，若是能入轮回，便能重新开始一段生活。
    但，她却不愿意女儿跟着她一起死。
    正踟躇之时，大楼忽然传出一阵猛烈的震动。
    “地震了？”
    鹿念星脸色一变，打出一道灵气，将鹿葵护在其中。
    意念散出大楼，看到整个京都，包括青莲山都在急剧震动。
    其中，京都中心，曾经的华夏中枢之处，震感最为明显。
    好在，这一场震动来的及时，去的也快。
    前后不过几分钟，震动便全部消失。
    高楼倒塌成残垣断壁，地面裂出一道道缝隙。
    曾经繁华的京都，已经变得满目疮痍，十室九空。
    “妈，你还在等什么？”
    鹿葵低下头，眼泪不自觉流了出来。
    这么多年，她没有特意修行，修为也还是当初的先天境。
    但也能够感受到，她的寿元已经走到了极限，即使离开，恐怕也活不了多久了。
    在生命的尽头，还要向那个人低头吗？
    她不愿意将一百多年的坚持，化为乌有。
    所以，仍旧做不出离开的决定。
    “念星，他在等我。”
    一个温和的声音，豁然出现在门口。
    “爸？”
    鹿念星惊喜出声，看到了李星河，同样也看到了站在门外却不进来的唐小诗。
    “念星，事情不是这么做的。”
    李星河咧嘴轻笑一声，脚步缓缓走来，转眼间便来到了鹿葵的面前。
    望着面容沧桑的中年熟妇，李星河露出一丝复杂神色，问道：“就算你不想活了，也不必如此没尊严的死吧？”
    “怎么叫没尊严？”
    鹿葵抬起头，漠然与李星河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