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是聂小倩有此疑惑。
    就算是眼睁睁看着李星河炼制化身的逍遥子，此时看着三个李星河，也是无法分辨。
    身外化身的最大优势便是真假难辨。
    若不是修为有区别，恐怕化身与本体的辨别就更困难了。
    “你猜猜看？”
    李星河来了兴致，故意问道。
    “唔……”
    聂小倩皱眉思索，看着眼前的李星河与身后的两个李星河走到了一处。
    眉毛一样。
    鼻子一样。
    站立的姿势也是一样。
    就连李星河那种混不吝的特殊气质，三具李星河都完美的表现出来。
    聂小倩认真观察。
    一旁的逍遥子也凑起了热闹，想要在三人身上找到不同之处。
    三具化身的修为被李星河隐藏起来，堵住了二人以修为区分的路径。
    只能靠感觉了。
    逍遥子目中忽然露出一丝清明，心底已经认准了一个。
    而聂小倩则是在三个李星河面前一一走过，最后来到站在最右手边的李星河身边，如同猫抓一般的声音温温响起：“先生，这便是你的本体吧？”
    “你怎么猜出来的？”
    李星河很是意外。
    一旁的逍遥子则是身体微颤，老脸微红的看向了别处。
    竟然猜错了。
    聂小倩低头，脸上逐渐浮现出一抹青色。
    “小倩与先生接触不多，但先生身上有一种很独特的气质，小倩记忆尤甚，是以能辨认的出来。”
    “额……”
    李星河恍惚间，响起了在沧溟阁的往事。
    装比的文艺气质嘛。
    果然还是装过头了呀。
    “无趣。”
    李星河摇了摇头。
    “啊，先生生气了吗？”聂小倩露出焦急之色，“那小倩重新猜吧。”
    “不必了。”
    李星河摆了摆手，收起玩闹的心思，郑重问道：“小倩姑娘，我这两句化身，一个去往人界；一个去往地府。你是如何想的？”
    “小倩自当……”
    聂小倩止住话语，美目在三个李星河身上一扫而过，愁眉说道：“先生希望小倩去哪里呢？”
    “我……”
    李星河与聂小倩的目光接触，刹那间便觉得灵魂颤抖。
    勾人夺魄的天生媚眼，根本无法抵挡啊。
    “咳……”
    “我的本体准备留在虚无之地，吞噬那些道韵。”
    “至于你，若是安全些，便可继续待在山河图中，待我本体走出时再送你去轮转城。”
    “当然了，你也可以跟随我的化身提前去轮转城，或者去人界玩玩也行。”
    李星河给出的这几个选择，聂小倩都不想选。
    按照她的想法，跟在李星河本体身边才最好。
    不过虚无之地，以聂小倩的修为根本无法自由行动，跟着只能是拖累。
    这点自知之明，聂小倩还是有的。
    “小倩听凭先生安排。”
    “嗯。”李星河点头道：“山河图内阴气稀薄，于你修行不利。不如你跟着化身去轮转城吧，十年未见，估计老二该想死你了。”
    聂小倩身体不自觉一阵，不过却并未言语。
    “逍遥子，跟河河说一声，我走了。”
    “哎……”
    “身外化身的炼制之法，最重要的是第二步。你以神魂代替心尖血的法子也不错，不过注定要多试几次，找找其中窍门，终会炼成的。”
    李星河已经带着两具化身，以及聂小倩消失在山河图中。
    声音却源源不断，自空中传来。
    逍遥子双拳紧握，重新燃起了斗志。
    不就是一具化身吗？
    贫道还就不信炼不成了。
    灰蒙蒙的虚无之地，几道身影蓦然闪出。
    进入山河图的时候，李星河本体本就站在虚无之地与冥界连接的缺口旁边。此次出现，立刻感受到一股巨大的撕扯之力。
    李星河稳住身形，朝聂小倩拱手一笑，道：“小倩姑娘，你先去吧。”
    “先生珍重。”
    聂小倩盈盈一拜，便被身旁的星河3号拉着手臂，闪身冲入缺口之中。
    星河2号蓦然跟随。
    虚无之地并无实质。
    也就没有阻挡冥界牵引的力量。
    几乎无需动用自身修为，任凭身体跟随撕扯前行，便已然进入缺口之中。
    星河3号带着聂小倩，无暇四顾。
    星河2号则是盯着缺口若有所思。
    “似乎比进入山河图之前，缺口要小了一些啊。”
    星河2号的发现，其实也就是李星河的本体发现了。
    意念虽然分开，意识却是想通。
    缺口在缩小，也就意味着虚无之地有自我恢复的能力。
    “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
    虚无之地的本体转身，毅然决然冲向了更深处。
    他必须赶在缺口关闭之前，吞噬完那些道韵。
    …………
    冥界有冥河。
    也是人界传颂的忘川河。
    也有地府阴灵称之为……灵河。
    这条河自冥界诞生之日，便存在于此。
    冥河诞生出来的阴气，有滋养阴灵的效果。
    尽管冥河对阴灵有巨大帮助，但是若非有强大法宝护持之神，一般阴灵也不敢随意靠近冥河。
    冥河河水，能消融神魂。
    有些罪孽深重，即使打入十八层地狱也无法抵挡罪孽的阴灵或者阴魂，最后的结果便是被推入冥河。
    神魂随着河水消散。
    这一日，昏暗的冥河之上，忽然闪出了三道身影。
    “我去！”
    李星河怎么也没想到，与虚无之地相连之处的冥界，竟然是在河水之上。
    难怪在缺口内能听到潺潺水声。
    好在李星河发现的及时，才能控制身形没有落下去。
    身旁的聂小倩被李星河拉着，勉强稳住身形，低头看一眼脚下荡漾的河水，瞬间花容失色。
    之间河中不断有手臂伸展，带着刺入心扉的哀嚎，似要将他三人拉入水中。
    能被打入冥河的阴灵，并不是一瞬间消融。
    而是随着时间，一点点的化为冥河之水。
    这个过程，便是巨大的磨难和痛苦。
    李星河知道这些缘故，对于脚下的手臂没有什么太多的怜悯心思。
    转身回望一眼来路，并无缺口显现。
    天道动荡之时，进入虚无之地的缺口却是被隐藏了起来。
    在李星河看来，这种做法更像是对冥界阴灵的一种保护。
    一旦阴灵踏入虚无之地，没有像李星河这般吞噬土著道韵，身体便无法在虚无之地行走。
    也就是……出不来了。
    当初陈庆之被镇压在虚无之地，不也是沉睡了不知多少年，最后机缘巧合跑了出来嘛。
    没有在冥河之上耽误太久。
    星河1号与3号，带着聂小倩选定一个方向，飞到了岸边。
    冥河两岸，生长着大片鲜红的彼岸花。
    三人找准了一个空隙，落下身形。
    “老二，你去人界吧。”
    “好的，小三，你带小倩姑娘去轮转城。”
    李星河无聊的自己与自己对话。
    只见两个化身互相抱拳，笑道：“道友保重。”
    “哈哈……”
    一阵大笑之后，化身分作两个方向疾驰而去。
    聂小倩被李星河带着，内心原本的哀怨化作了一丝丝甜蜜。
    “先生独自对话，很是……顽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