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席间交流不少,众人觥筹交错,只是薛眠想了解的案件进展却没被怎么提及,倒是一来二往的被几位名嘴大状科普了一堆有关民法刑法的冷门知识,不知算不算一种另类收获。
时间也不早了,客人们没多打扰,以便餐的速度用完餐,与主人道了告辞。
老周开车去送客,姜蒙暂时没走,留下将餐厅和厨房收拾一新。期间薛眠几次过来要帮忙,都被她客气的拦了回去。姜蒙也没多解释,只道厨房用不上他。薛眠有点摸不着头脑,他这边只把问题想得简单,两个人干活更快,这样一会儿走的时候他还能顺带姜蒙一程。
“真不用帮忙,很快就好。”姜蒙换好垃圾袋,准备出去丢垃圾。
“要不我去吧,也就几步路的事。”薛眠伸手就准备接走垃圾。
“你知道外面垃圾桶在哪儿吗?”姜蒙提着袋子看着他笑。
薛眠立刻语塞,尴尬的咳了一声:“你告诉我在哪儿,我找找。”
“算了,”姜蒙拢了拢耳边碎发,笑意不减,反而添了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高深莫测,道:“不如一起去吧,也是该给你带个路的。”
给自己带个路那句薛眠没听懂,但也没多想,跟着一起往外面走去。
费南渡洗完澡下楼,路过厨房门口时看到里面站着两个人,正配合着在流理台边切果盘。他穿着一身居家服式样的睡衣,目光穿过透明的厨房玻璃门,视线落在了薛眠那套跟他同款不同色系的睡衣上。
不知怎的,心里蓦地漾开一圈很淡很淡的涟漪,有些陌生,又带着柔软的暖意,具体不知道该怎么描述,总之感觉是好就对了。
薛眠摆好盘,转身时毫无准备,正好撞上费南渡看过来的目光。两人俱是一怔,费南渡也没料到他会突然回头。薛眠脸上倏地一热,迅速低下头,别开了对视的目光。
“听说按照传统,应该准备个火盆跨一下才吉利。”姜蒙端着果盘过来,脸上微笑着,意有所指的看了费南渡一眼。
“不用考究太深。”费南渡接过果盘往客厅走:“时间不早,你怎么回去?”
“门口打车就好,现在手机叫车软件很方便。”姜蒙回道。
“不用——”本来还有点发呆的薛眠赶紧回神跟上去:“我开了车,可以送姜助理回家,顺路的事。”
“你要回去?”姜蒙狐疑的看看他。
薛眠被问得一脸莫名,张了张嘴:“我……不该回去?”
“也不是。”姜蒙别有深意的笑笑,转身看了一眼正在茶几前倒茶的老板。
“还是开上次那辆车吧,钥匙在玄关抽屉。”费南渡端着水杯回头,目光是朝着姜蒙看去的。
“谢谢费总。”姜蒙答得麻利,朝薛眠点了下头就大步往外走了。
薛眠被这两人的一问一答弄得一头雾水,他刚刚哪里没说请吗,他明明说的是自己可以开车顺带送姜蒙回去啊!
“不是——”薛眠本能的伸手想拦,可姑娘走得太快了,他刚反应过来要拦,姜蒙已经取了钥匙换了鞋,空留下一个背影给他。
然后在薛眠愣神的当口一声发动机声响起,两道红色尾灯在院墙上一划而过,留下一抹金红色的光,转瞬不见。
薛眠:“……”
一楼客厅的光突然灭了。
整个别墅瞬间只剩下楼梯间的灯还亮着。薛眠一惊,旋即回头,却见费南渡一手端着果盘,另一手朝他伸过来,掌心向上,望着他温声道:“上楼看会儿电视?”
薛眠无来由的突然紧张起来。
他踟躇着犹豫不决,那只手是要自己搭上去的意思?不是,刚刚费南渡为什么故意让姜蒙走人?现在又突然把灯关了,还邀请自己上楼看、看什么电视??
薛眠也没呆到那个地步。
这栋别墅对他来说意义已经大不一样,他在这里留过痕迹,烙下过记忆,此刻偌大的房子里重新只剩下他和费南渡两个人,他们穿着一样的睡衣,他们孤男寡男共处一室,他们在昏黄暧昧的光线里做着对视,他们……
“就是看会儿电视,晚点送你回去。”费南渡突然开口,仿佛看穿了薛眠所想,隐晦的解释了一句。
而这一句还真有用,立刻就打消了薛眠那满脑子不合时宜的歪歪念头。他暗骂了自己一句“神经”,倒也没去牵对方的手,只是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好,看会儿再走。”
上了楼,费南渡将果盘放到茶几上,再端来两杯温水,打开了电视。客厅的灯开得不多,照明几乎只有电视屏幕投影里的那点光亮,以及背景墙上两条银色的灯条,整个空间显得既神秘又静谧。
刚吃过饭,薛眠并不饿,果盘没怎么动,只是端着杯子盘腿坐在沙发上目视前方。遥控器在他手边,屋子的主人把调台权给了他,于是薛眠就选了一个常看的频道,这会儿正在放一部两年前的国产贺岁喜剧片,主角薛眠认识,是个挺有意思的年轻谐星。
人一旦无事可做的静下来就容易开始想东想西,电影不是不好看,只是薛眠心里有事。刚才饭桌上他一直憋着,既插不上嘴,也不知话题要从何说起。好在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了,那些还没来得及消散的问题就又重新在脑袋里聚拢了起来。
费南渡正低着头看手机,冷不丁耳边响起个声音。他停下翻页的手,转过头,对上了薛眠看过来的目光。
费南渡抬了下眉:“什么?”
刚刚薛眠声音太小,囫囵着说了句什么,他确实没听清。
“我说……”
捧着水杯的手紧了紧,薛眠空咽了一口空气,压了压紧张,这才把话说了下去:“我还是想知道你后面会怎么样?公安局那边都了了吗,警察还会不会再去云汉找你?”
前面餐桌上有意识的没让薛眠有机会去了解太多关于案子的事,律师们也都心照不宣,自己不开口,他们就不会把话题往案件上引。费南渡看着薛眠,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摩挲了两下,突然弯唇一笑,说,你在关心我。
一个不带半点疑问的肯定句,薛眠顿时就涨红了脸,耳朵蹭的一下烧着了。
他是在关心他。
他关心他已经关心了整整三天了。
然而又有什么用?
他还是什么内幕都不知道,除了徘徊在事件方圆五百里开外不停的自我猜测发问,他的关心毫无作用,也一文不值。
突然就升起一股逆反心理,也或许更多的是一种挫败后的无力感。薛眠本以为自己会生气,但他不想再为这种小事生气了,时间不早,既然有这个机会两个人面对面,他还是想压下脾气,把事情弄清楚再说。
于是迎视着对方的目光看过去,坦然无比的道:“是。所以你现在可以说了吗?”
意料之中的态度。
也是意料之中的回答。
电视里的光影一直暗暗淡淡的,和剧情有关,现在里面演的是晚上,青黑色的夜幕下主角们正穿着夜行衣在一片宫殿长廊上飞檐走壁。费南渡放下手机,突然前倾下身体向薛眠靠过去,一动不动的注视着对方的眼睛,直到对方瞳孔里那层清亮的薄膜上有了自己的倒影,他才伸手捞到薛眠颈后,在薛眠似有防备又仿佛没有准备的准备里印下了一个吻。
薛眠脑袋轰的一声巨响,身体仿佛被腾空,在一阵天旋地转的晃动里,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面对面的跨坐到了费南渡腿上。
奇妙的是整个过程里两对唇居然没有片刻分离,相反,薛眠发现自己被箍在了一个牢固可又并不压迫的怀抱里,他被认真的吻着,辗转缠绵。面前的人睁着眼睛,他被注视着,被凝望着,最后整个身躯全部嵌进了对方的视野里。
“轰隆”一声响,脑袋里炸开一道惊雷。
薛眠回过神,第一反应就是挣扎逃跑。可费南渡似是铁了心的要这么跟他吻下去,扶在薛眠后脑勺上的手稍稍使力,另一只手圈过对方的腰,指尖一勾,挑开了侧边的睡衣带子。
一小片冰凉的触感从腰侧贴上来,薛眠顿时打了个寒颤,慌乱中牙齿一动,不小心咬了对方一口。费南渡不禁皱了下眉,发出一声极轻的“嘶——”
薛眠吓得瞪大了眼睛:“……”
后背突然一阵凉,薛眠还没来得及反应,睡衣的上袍已经从肩膀处被人褪下,滑到了腰窝上。
“……你、你干什么!”裸露的后背与前胸全部袒裎在空气里,薛眠立刻反手去拉衣服。
背景墙的光突然暗了下去,整个客厅里只剩电视机发出一点光亮声音。费南渡箍住薛眠两只手背到他身后,另一手托着他的头贴向自己,稍稍分开两人的唇,眼神里透着一股不显山露水的狎弄意味,勾了下嘴角,道:“还不承认。”
薛眠又羞又愤,气急败坏的喊道:“什么不承认!”
费南渡有把握手上使的力道既不会伤害对方,又能让薛眠短时间内挣脱不开。他笑了笑,微微歪头,看着薛眠发火的眼睛道:“不承认你的心。”
“……”
薛眠蹙起眉头瞪着他,心里有些隐隐的不安。但他不安的不是自己会遭逢什么不妙,而是对方接下来要说的话,一定会让他难堪至极。
果然,费南渡捏着他的下巴,在薛眠鼓噪的、焦虑的、无来由生出的一股烦闷和愤怒里清清楚楚的说了这么几个字。
“你不承认,你还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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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小毒君出差三天,扒拉扒拉哄,那我们差不多周六周日见!《暗流》系列结束,下章开始进入大结局前的最终系列。
——爱你们~
暗流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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