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子是专程来找你的呀!”央拉大婶端着两盘刚出锅的菜快步走过来,热心肠的给先作答道:“小孟姑娘,你这个朋友真是不怕苦不怕累,从那么远的地方赶来看你,就怕你在我们这里吃苦受罪哩!”
桌上的俩大夫一护士一听,大家都是年轻人,这几天跟孟鸾相处下来也都熟了,就一起嘻嘻哈哈的玩笑了几句。
“哟,小孟,这是男朋友来了吧?”
“看不出来你男朋友这么贴心啊!小孟,这古有千里走单骑,他更狠啊,干脆来一出千里追女友!牛皮牛皮!”
“确实挺牛。来来来,快别站着了,给介绍介绍吧,咱可都不是外人啊。”
“小孟,你这男朋友挺不错啊,人又帅心地又好。你不知道,他下午可帮了我们好一会儿忙呢!”
“行了行了,别瞎跟着嫉妒了,有这口才回去哄自己老婆去啊!”小护士同样身为姑娘,当然要偏帮着孟鸾说话,赶紧插话给两个年轻人解围。
孟鸾没多解释,只应付着笑了一下,然后就对杵着不动一脸通红的费西瀿道:“你跟我出来一下。”
大伙儿只当是小情侣多日不见不好意思当众亲嘴拥抱,找个由头羞得跑走了,笑哈哈的又起哄了两句,直到孟鸾把众人的笑声甩在脑后,搂紧身上的羽绒服,快步走出了院子。
月明星朗的高山夜空,天幕比起大城市里任何一个角度所见的都要低垂许多,仿佛真的举高一点手,就能够着月亮和星星。晚上气温低,费西瀿跟着跑出来的时候没在意,这会儿到了户外才感觉到零下的负温太过冻人,而且缺氧的感觉也一直没有彻底缓解消失,他身上只套了个短款卫衣,忍不住抱着胳膊打了个哆嗦。
“鸾姐姐……”
费西瀿在后面小声喊了一句,有点没底气。他其实是有点怕的,怕对方看到突然出现的自己,心里没有准备,万一影响到什么,那搞不好孟鸾已经生气了。
“你一个人来的?”孟鸾停住了脚步,转身看过去。
“没有没有,这里这么难找,我一个人哪儿摸得来啊……”
费西瀿一听对方语气不像是生气,当即松了一口气,赶紧把前前后后的事情一股脑的倒给她听,半个字都没藏着。想了想,又试探问:“那个……你在这里好不好啊?我看这里这么穷这么苦,病人又多,刚刚大婶做的饭菜我瞄了一眼,天啊!颜色好奇怪啊,那能吃吗?你们每天都在这里吃这些啊?还有下午看病,那些病人一个接一个的都没断过,这么一天忙下来,胳膊都得累麻了吧?你有没有……”
“费西瀿。”孟鸾突然出声,打断了他的东拉西扯滔滔不绝。
“啊?”费西瀿愣了一下:“啊,我在。”
“我来这里是做义工,是一份工作,不是游山玩水。”
孟鸾立在星空下,一米七的身量高挑匀称,站那儿就像一只高昂着脖颈的黑天鹅:“如果你一路找来这里是想把那些幼稚的把戏继续上演一遍给我看,那就不必了,你明天就可以走了。如你所言,这里很苦,根本不适合你这样的小少爷。”
“……不是不是,不是这样的!”费西瀿一急就手足无措,憋涨着脸解释道:“我不是来这里给你送花送情书的,那些把戏我知道你看多了都烦了,别说你,其实我自己都嫌自己没创意了……那什么,我来这里就是想看看你工作得辛不辛苦,有没有特别累有没有受伤,我没想过要故意打扰你的……还有还有,刚刚那个黑胖子医生说的你也听到啦?我今天下午还帮了他们不少忙呢!所以你看,我真不是来捣乱的,你别急着赶我走,行不行啊……”
“人家不叫‘黑胖子’医生,”孟鸾忍不住抽了下眼角,给他纠正道:“那是周旋周医生,另一个是杨铭杨医生,护士叫卢薇薇,你可以喊薇薇姐。别再背后给人乱起外号了,很不礼貌。”
“好好好,我管住嘴,绝不乱起外号了。”费西瀿指天发誓。
“还有,”孟鸾看了他一眼,很快又将目光移开,望着院子里的一盏微弱灯光缓缓道:“不管你来这里是为了什么,我的建议都是不要多待。这里的情况你都看得清楚,你和你哥哥他们在这里多留一天,央拉大婶家的开销就要多一分。可能在你眼里不过只是买一双球鞋的钱,但那已经够他们这一户人家开支一整年了。费西瀿,这些你听得懂的吧。”
费西瀿微怔:“……”
这话他当然听得懂,只是他从没想到过这些,眼下一经孟鸾说出,似乎也没办法去反驳。
对啊,珂吉村可是国家级的贫困村啊。
费西瀿对“国家级贫困”其实是没什么概念的,难道贫困还分什么国家级、省区级、街道级?不过今天这一路走过来的所见所闻,已经让他对“贫困”二字有了最直观的理解和体会。别的不说,单说这会儿主屋餐桌上那四五盆黑乎乎的烤红薯,以及三碟子长得一模一样的绿叶子菜,肉腥半丝没闻着,他还用再看别的吗?
这可是村长家啊。连村长家的条件都尚且如此艰难,更何况别的村民了。
所以他们每多待这里一天,哪怕只是吃红薯,也会消耗掉人家好几斤的口粮吧?
何况自己还不爱吃红薯……
不过他有钱啊!
费西瀿灵光一闪,张口就来:“没事的鸾姐姐,这个你别担心,我带了钱的,我不吃村长家的饭,我明天就跟我哥去县城里买米买菜买肉来,大家的伙食我全包了,我……”
“费西瀿!”孟鸾的声音突然拔高了几分,语气中更是带着隐忍之下的愠怒:“你真的是个少爷,也是个心性不成熟的小孩。”
费西瀿被她说得一愣:“鸾姐姐,你为什么这么说我啊?我不是啊……”
“这里每个人都吃得下那些饭菜,包括我们医疗队的所有队员。我说了,你不适合这里,你吃不下,我不会因此对你有任何偏见,所以我希望你和你的同伴尽快离开。但是——”
孟鸾说话的时候情绪微有波动,张合的嘴巴里吐出因气温太低而凝结的白气,她继续道:“如果你把大家的饭菜全换成你买来的大鱼大肉,你让大叔和大婶怎么想?自责他们没把我们这些客人照顾好?自卑他们的村子世代穷苦所以连顿像样的饭菜都拿不出手?那等我们走了以后呢?等我们离开了这里,没了你的好菜好饭犒劳之后,留给他们的不还是回归原来的穷苦,被‘打回原形’?既然如此,你又何必拿有钱人的优越感在他们面前显摆这十几天?这跟拿刀子划他们的心肺血肉有什么区别?”
费西瀿大睁着眼睛,哑口无言的看着对面这个他爱慕了三年的姑娘,突然有种自己好像从不认识她、更从没认识过自己的错觉。
原来……自己在她心里是这样一个不明事理的纨绔少爷。
难怪她不喜欢自己,不接受自己,对自己那些热烈而幼稚的追求视若无睹,毫无反应。
难怪自己进不到她眼里,更进不到她心里。
他突然好想给自己一巴掌。
孟鸾没有说错,他就是个习惯了拿钱办事的、做事全凭一腔热情却从不过脑子的废柴少爷。
可是废柴少爷别的优点没有,耐力却出奇的强。只见费西瀿清了清嗓子,用在孟鸾面前从未有过的沉稳与冷静,掷地有声道:“我不走。你说的我全记下了,我改。但我不会走的。”
“对,他不会走。”一个声音突然从不远处传过来,同时传来的还有两双脚步踩过石头和干枝的声音。
孟鸾和费西瀿同时转头,朦胧的月色下,两道人影披着皎洁的月光,并肩从小路那头缓缓走来。
“……哥!”不是别人看见了就行,费西瀿吁了口气,扬声喊了一嗓子。
费南渡和薛眠采风回来,本意不是想听墙角的,但无奈山里夜深人静,门口这俩人又情绪昂扬,说话的声音都没太控制,他们想不听到也难了。
费南渡瞥了费西瀿一眼,没理他,朝眼前这个把他弟弟的心都勾走了的姑娘点了下头,道:“第一次见,你是孟鸾吧。”
孟鸾也是第一次见他,但不用多介绍了,单看这人眉眼之间与费西瀿七八成的相似,就能猜到这肯定是费西瀿那位同胞的亲哥哥费南渡了。
“你好,我是孟鸾。”孟鸾伸出一只手。
费南渡原本对这姑娘谈不上有印象,毕竟没见过,因此所有的认知都只来自于费西瀿单方面的描述。所以哪怕费西瀿之前一直把孟鸾吹得跟朵世间绝无仅有的牡丹花似的,费南渡也没什么感觉。
但此时此刻第一眼见,不论是外形还是气质,再到待人举止,以及回想刚刚那番出自姑娘之口的犀利话语……费南渡终于有了几分正面的好感,觉得这不是个空有其表的漂亮花瓶,的确是自己那个无脑弟弟追不上的精品牡丹。
费南渡伸手握上那只递来的手,笑了一下,道:“我是谁就不多介绍了,不介意的话可以喊我南哥。这位是薛眠,你们年纪相仿,互相喊名字就好。”
薛眠也礼貌性的跟孟鸾握了握手,不禁感慨费西瀿眼光不错,这个女孩瞧着正派,又这么热心公益,不远千里跟着医疗队来做义工,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姑娘,小费同学得加油了。
“南哥刚刚的话我没听懂,”孟鸾扭头看了一眼默不作声的费西瀿,转过头对费南渡道:“你说你们不会走,为什么不会走?这里的情况我相信你看得比费西瀿更清楚,你们的确没有留下来的必要和理由。”
费南渡跟她对视了一眼,但没急着回答,而是转过头对立在一旁装弱鸡的费西瀿道:“你回避一下,我跟小孟说几句话。”
“……”费西瀿懵了:“不是,这怎么还轮到我回避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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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啧,费西瀿加油!追姑娘就要豁得出去,特别是这么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好姑娘,噶you噶you~~~
明天见!
——爱你们~
西藏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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