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都不需要更多一个字。
都不需要更多一秒去辨认。
一阵气血上涌般的猛烈撞击,从冰冷的脚底、从发烫的指尖迅速汇聚,冲上胸口。大脑毫无预兆的进入短暂缺氧状态,狠狠麻痹了几秒钟,还没回过神,薛眠只感手腕一紧,身体已不由自主的被拉着往某个方向奔去。
跑得很快,很快。
快得像阵风。
一路上再没人说话。
在深冬的夜里跑得大口喘气却还不肯停息,他们绕过巨大的会场,绕过熙熙攘攘的观众区,一路来到了大礼堂外。
那里关着灯,没有任何光亮。
但门是开着的。
摸黑前行,这里薛眠只来过一次,就是开学时校长给新生演讲的那次。他依稀记得礼堂很大很大,吊顶很高,梯形的座椅从中间往两边延伸,舞台在对面一侧的最中间……
但他们来这里干什么?
终于,薛眠有些忍不住了,然而他刚想出声,一直奔跑着的方向突然来了个急转弯,脚下出现了一排楼梯。
他被紧紧拉着手,“咚咚、咚咚、咚咚……”沿着木楼梯往上跑去。
……居然还有楼梯?礼堂不是只有一层吗?
但他这会儿又顾不上这些了。透过窗,顺着一点微弱的、从不远处的晚会舞台照过来的彩色灯光,薛眠听到耳边“砰”的一声响,一扇门被人给打开了。
原本从窗外透进来的薄弱光线顿时变成了亮堂堂的一片,白色的追光灯、各种色彩交错的背景灯、观众区的人潮里澎湃舞动着的荧光灯……
全都变得近在眼前。
因为他此刻正站在礼堂二楼的大平台上。
冷冷的空气和新鲜的空气一起扑面而来,身上本来已经跑得都热起来了,可突然与这冰天雪地的户外一相遇,薛眠还是忍不住的打了个寒颤,整个人肉眼可见的抖了一下。
但他来不及管这些了,他瞪大了眼睛,仰着脸看着面前的人。
脸孔因为背光站立、所以被藏在一片巨大阴影中的人。
瞬间,积攒了多日的混乱情绪像山洪泄堤一样的奔涌而来。
“你去哪儿了!”
薛眠拧着眉、梗着脖子,眼尾被烧得通红,哑着嗓子大喊了一声。
你去哪儿了!
这么多天联系不上,你到底去哪儿了!
难道你不知道这样的突然消失很吓人吗?
你不知道除了傻愣愣的枯打一个被捏在手里的电话号几十遍外,我根本没有第二种办法能找到你吗?
你不知道吗?
不知道吗!!
在他迟迟等不到回答,眼看就要吼出下一句狂啸的愤怒的时候,一双手突然伸了过来,两臂一展,一收,将他牢牢圈进了一个宽大而坚实的怀抱中,一寸一寸,严丝合缝,下一秒瞬间收拢,让他根本挣脱不得。
“……对不起。”
费南渡低下头,用从未有过的耐心,在他耳边轻声重复的道歉着:“对不起,是我没接你的电话,让你担心了这么多天。对不起……”
他是真的在道歉和劝哄。
因为他猜到了那三十一通未接的电话和十七条未回的短信背后,是眼前这个男孩积攒的多大的恐惧。里面肯定还会有委屈,有焦急,有愤怒,有不解,或许还有……
还有思念。
是,肯定还有思念。
所以他任由他对自己发火,对自己大声的责备,愤怒的质问,哪怕这种样子的他自己此前从未见过。
怀里的这个人,他一向都是温顺的、乖巧的,偶尔冷冰冰,佯作生人勿近,但其实本真是那么可爱,怎么会突然变成了一只暴怒的小狮子?
费南渡知道,今天是不一样的,再温顺的小羊急了也会咬人的。所以他得给他这个机会,给他发泄的窗口,小狮子要是不把利爪挥痛快了,怎么能变回从前的绵羊呢?
愤怒来的快去的也快,薛眠吼完那振聋发聩的一声,突然被后面一连串的“对不起”给堵住了,仿佛一只冒着冷气的冰激凌球不小心滚到了大太阳底下,火热的温度瞬间就把球给烤熟了,心尖上好似化开了一滩奶油水。
然而在因为有些后悔而低下头错开眼的一瞬,薛眠看到搭在自己腰侧的一只手有些不对劲。
那本该修长的手掌上此刻正缠着厚厚的白色纱布,以致手背鼓起好大一个包,就像塞了一个乒乓球在里面,要不是现在是晚上光线不好,他早该一眼就看到这只突兀的手了。
“……你、你手怎么了?”
薛眠想也没想的伸手就要去够它:“给我看看,怎么弄成这样了?……你是不是打架了?”
他们已经一个礼拜没见了。
从上次在南方小渔村陪着秦笛他们演出回来,费南渡被一通神秘的电话叫走,自那天后,他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电话不接短信不回,好像薛眠的生活里从没出现过这个人。
费南渡和薛眠有交集的圈子几乎没有,共同认识的人只有秦笛一个,甚至对薛眠来说,秦笛都不能算作是“认识”,只是见过数面而已。所以他焦急着也无奈着,自问根本没有立场去找秦笛打听什么,只能压下所有的惶惶不安,一遍遍去拨通那个已经烂熟于心的电话号码。
可他打的很小心翼翼,七天的时间里,他平均每天只让自己打四遍,早上、中午、下午、晚上,一个时间段匀一遍,怕打多了对方会嫌烦,会造成不必要的打扰。
甚至他还在想,会不会其实费南渡就是不想理自己而已?
事实上能打出三十几个电话,该嫌烦的恐怕早就嫌烦了吧。
但他压抑不住那些想要把人找出来的情绪,他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能在自己小小的心思照顾得到的地方尽全力去找人,虽然办法单调还蠢笨,甚至是那么的苍白无力,可他没有别的办法了,真的没有任何办法了。
……总得把人找出来啊!
万一、万一是出了什么事呢?
“没事,没打架。”费南渡松开臂膀,那只没包扎的手往下走着,捉住了一只纤瘦的手腕,将人带着坐到一块高高的水泥台墩上:“别担心了,我很好。我……跟你说会儿话吧。”
有些话……是该告诉你了。
“不,不行,不行!”薛眠使劲摇头,语气有点凶悍,难得这么外露的表现出对费南渡的否定:“先让我看看你的手!看完、看完再说……”
费南渡不禁一愣。
他被他这娇憨的模样逗笑了,揉了揉他的脑袋,手就递过去了:“那就看吧。轻点啊,还没好透呢。”
他哪里还觉得疼,不过就是一句撒娇式的卖惨罢了。
一只原本该有多遒劲力道的手啊,现在却被白纱缠成个肉包子,虽然指头露在外面,但中心区域的掌腹被包得那么扎实、那么严密,显然是受伤不轻。
薛眠低着头垂着眼,小心翼翼的用自己的手指在上面轻轻点了点,没敢抬头,只问:“疼……疼吗?”
声音有点颤,不知是被吓的还是怎么。
“想看?”
费南渡没回答他问的,而是把手往他眼前又抬高了两分,语气轻松的道:“想看就拆吧,免得一直惦记着难受,晚上要睡不着了。”
薛眠不理他的取笑,也不跟他客气,两手轻轻的、慢慢的移到那大包子上,捏住侧边的一个小活结,拆礼物似的盯着自己指间的动作,认真解锁起来。
白色的绷带与纱布被一圈一圈褪下,慢慢露出被包裹着的秘密,褪得越多层,看到的景象就越清晰——画面从淡白到肤色,从肤色到淡红,再从淡红到……
薛眠深吸了一口气,被眼前所见给惊呆了。
一道狭长的暗红色伤口,缝针的纹路清晰可见,像一条吸血的蜈蚣趴在那修长的手背上。它躺得笔直,从无名指尾一路延伸至虎口处,把大片原本光洁的皮肤残忍的切割成狰狞的两块,越接近这只毒虫的部分皮肤颜色就由浅入深变得越猩红,好像随时都会淌出浓浓的鲜血来。
薛眠猛的抬头——
费南渡一直揣着“没什么事”的轻松心态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嘴角始终带着点散漫的笑。直到对方突然抬起头,两只像受惊的小鹿一样的眼睛撞进他视线里,那里面是散不开的沉甸甸的惊慌、恐惧与急切的迷惑,到最后全部化成了一层湿漉漉的水汽,氤氲在不复清亮的眼底。
“好了,别看了。”说不清怎么了,费南渡心里倏然一颤,像被人拿着钳子突击的拧了一下似的,又疼又涨,赶紧把绷带胡乱的往手上缠,边缠边道:“吓到了吧……就说你胆小,可别吓哭啊,我还没……”
“我讨厌你!”
薛眠突然吼了一声。
费南渡手上一顿,听呆了:“……什么?”
“我、我讨厌你……”
嗓子里夹带着细微的颤音,薛眠猛地低下头,盯着自己刚刚抚过那道伤口的手,怔怔眨了下眼,顿觉眼眶一热,眼睫一湿,有什么暖乎乎且湿漉漉的东西在眼底打起了转。
鼻头一酸,“吧嗒”两声,浅灰色的衣襟上晕开了两滩深色的小水圈。
费南渡愣住了。
眼前的男孩双肩轻颤,深埋着头,微弱的鼻音正在一点点的泄露他此刻所有的情绪。放在膝盖上的手越攥越紧,手背上瘦小的骨节被根根顶起,好似要把那层单薄的皮肤用力戳破。
……他、他哭了?
真哭了。
是真的哭了。
而且还是为自己而哭。
这一刻,费南渡忽然看明白了什么。他终于明白自己其实已经不需要再多想其它任何,因为任何都是废话。
将绷带的扣结系好,抬手捋了一把被刚刚跑出的热汗打湿的额发。然后,突然倾身过去,轻轻捏住一只精巧的下巴,将那张已满脸泪痕的脸抬了起来——
一双热唇吻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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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噢噢噢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
给我亲!!!!用力亲!!!!
哈哈哈哈哈哈哈sorry有der鸡冻?(?gt;?
烟火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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