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会了自己找事做的太子妃戴上顶针,从男人腰间拆了压线不工整的荷包,重新绣上一遍。
到底是太子,挂着边线歪斜斜的荷包像什么样子, 宫人们面上不说,心里还不知道如何想她这个手艺不精,害得太子没面的太子妃。
不能让太子没面的好妻子是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的。
姚缨这回是下了决心,要改出一个不能与宫中绣娘媲美,也不能差太多的荷包出来。
而太子除了恢复早朝,处理公务之外,其余时间都陪在太子妃身边,看她微低了头,蛾眉淡扫,一副贞静温婉的样子,更是胸口满溢了柔情,不能自抑。
姚缨不经意一个抬眸,就见太子手捧茶盏,抿一口茶,笑看着她,漆黑瞳孔里有着少见的柔,唇角扬起一抹浅显弧度,不似平日对外那般精光奕奕,却愈发令人心折。
许是被周祐不加节制的眼眸注视得太过,又或是为掩饰自己那点突然涌上来的羞赧,姚缨悄然敛睫,双颊飞起红云。
高耸云髻盘拢至一侧,金粉簪花别在发髻上,层层叠叠的花瓣宛如云波玉浪,翻折起伏的曲线,掩住花心深处,惹人探看。
花自有花的美,但美人比美,更妙,更绝艳。
柳眉含烟轻拢,凝眸含情脉脉,粉颊春意忽生。
他家太子妃,倒是生得愈发招人了。
周祐喉结上下滚动,仅是这般瞧着,就已经心生萌动,想要抱一抱他家太子妃了。
念头一出现,手中的茶盏也已放下。
周祐伸出了手臂,揽住姚缨的腰身轻轻圈住,手在上面捏了捏,长了点肉,摸起来更舒服了。
忽地,周祐身子一僵,像是想到了什么,垂眸一眼不错地望着女子侧脸。
更柔也更美了,多了一丝形容不出来的风情。
这种风情,愈发叫人悸动。
但又好像哪里不一样了。
周祐心中默默盘算着,却是一点情绪都没显露出来,只将女子圈得更紧,但又尽量小心,不伤到她。
“明日我叫谢太医来把个平安脉,你也一道。”
姚缨诧异,不都是月底吗,这回怎么提前了好几日。
周祐不动声色,只捏着她的脸笑笑:“以后一个月多把几回,不能让那些人太闲。”
太闲?姚缨不置可否,谢太医听到这话怕是要哭。
整个正月里,过得最不安稳,最没年味的怕就是这些太医了,日日都在提心吊胆。
姚缨是觉得自己没必要把脉的,近日里她状态不错,吃得好睡得香,外头无论发生什么都影响不到她,她都佩服自己无坚不摧的心态呢。
谢太医到来时,她委婉表示只给太子把个平安脉即可,谁料太子捉过了她的手腕,用丝帕覆盖上,言简意赅地一个字:“把。”
谢太医自然更听太子的话,手搁在丝帕上,拿捏着力道,面上的表情看似很稳,但逃不过太子一双精光奕奕的火眼。
待到谢太医收回了手,抬眸望了望太子爷,周祐把姚缨送回内屋,自己则将谢太医叫到一旁,直截了当命他如实以告。
谢太医双臂交叠,微弓着身,毕恭毕敬对太子道:“恭喜殿下贺喜殿下。”
听到这话,还有什么不明白,太子微拧的眉头彻底舒展开来,很多话要说,但全都堵在了喉头,半晌才道:“赏。”
仅是一个字,就好像包含了千言万语,并伴着轻微的颤,昭示了男人此刻不平静的心情。
谢太医脑袋压得更低,谢主隆恩,眼尾一瞥,却见主子爷手握成了拳,手背上青色脉络明显,不由心叹,当爹的泼天大喜,就连高高在上的太子也不能免俗啊。
屋里头,姚缨见太子半天不回,也不知谢太医说了什么,不禁惴惴了起来。
该不会,她这是得了什么不得了的绝症,回光返照,状态才会如此的好。
越想,姚缨一颗心越发拧成了一团,鼓鼓跳着半天落不了地。
直到太子龙行虎步地走了进来,眼眸却是微垂,像是在压抑着什么,姚缨轻唤他,他也只是嗯了一声,没有应。
姚缨小心脏都要窒息了。
“殿下!”
她更加轻柔的唤。
是生是死,给她一个痛快吧。
周祐依然未语,放轻了脚步走至她身边坐下,伸手握住了她的,力道不大,却握得紧,不松手。
他越这样,姚缨心越凉。
“殿下有话直说,我承受得住。”
说?
周祐是想说,可该怎么说呢。
用再多再富丽的辞藻都形容不出他此刻的心情。
最终,周祐把姚缨身子转了过来,把她两只手都握住了,看着她的眼睛道:“您现下是承受得住的,可再过五个月八个月就未必了,所以,今后要多吃点,还有多到园子里走走,但不可走太多。”
什么意思?
要她走路,又不能走太多?
一瞬间,姚缨脑子有点懵,随后又似灵光乍现般想到了什么,随着男人的目光,她低头看向自己尚且平平坦坦的小腹,登时一怔。
她近日食欲大增,吃得也多,身上也长了些肉,都是藏着看不到的地方,连男人都说摸她身上的手感更好了。
姚缨以为自己是养的好,却从未想到,还有另一层的原因。
也是,她身边伺候的都是云英未嫁的大姑娘,唯一知晓人事的谯氏又不在身边。
刚一想到谯氏,姚缨就听到周祐说了句:“要不把你那奶娘接进宫小住几个月。”
不说长住,太子殿下不经意的话里都在为自己争取福利。
等孩子出生,奶娘就可以出宫安享晚年了。
姚缨自然是求之不得,当即点头。
周祐捧着她的脑袋不让她动了:“轻点,别吓着了。”
胎还没坐稳,没有最小心,只有更小心。
点个头也能惊到肚子里的肉,殿下也是太小题大做了。
相比初为人父的太子,姚缨这个初为人母反而没太多的感觉,甚至觉得有点怪怪的。
她还没到十七呢,就已经有宝宝了。
“殿下高兴吗?”
姚缨下意识问道。
周祐眯了眼:“你不高兴?”
姚缨忙摇头:“就是觉得有点突然。”
她就没想过会这么早,或许再过个一年半载,她更能接受一些。
周祐将还没为人母自觉的小女人揽入怀中:“你这时候怀上,也不算太早,好好养着,孤不会让你有事的。”
谢太医也说了,姚缨底子好,这个年纪怀上,只要不出意外,就不会有事。
为了杜绝所有可能的意外,太子将东宫近身伺候的人挨个又查了遍,赵无庸作为深受太子倚重的第一人,得知太子妃有孕,比夫妻俩还要激动,要不是太子严令不可伸张,他都想敲锣打鼓昭告天下了。
“殿下,奴才一定将这东宫上下围成铁桶,一只鸟都休想飞进来。”
听到这,姚缨忍俊不禁,一声笑出来。
周祐看她,她眨眨眼:“一只鸟都休想进来,赵总管是打算把福宝和它两个宝宝送走?”
赵无庸被女主人说得一噎,难得磕磕巴巴道:“当然,当然不是,奴才说的是外来的鸟呢。”
太子没女人时就靠着这鸟打发时间呢,他哪敢送,碰一下都唯恐把鸟毛扯下来一根惹得殿下不快。
有了暖被窝暖心的女人后,这嘴碎的小畜生得靠后排了,可再后,在太子心里还是有一点芝麻星儿的地位的,不是说打发就能打发的。
跟赵无庸同样兴奋的,当属谯氏了。
接到宫里递出来的密信,当即就要进宫,恨不能时时刻刻守在小主子身边。
唐素云见谯氏眉眼压不住的喜色,也不问,只是聊了两句别的。
谯氏强行压着喜悦的情绪,心道这位刚没了小姑子,还是宫里的妃子,不能太过了。
第63章 孕期
查明唐素云不是姜氏, 却是姜氏异母妹妹,且二人往日关系也不大和睦,不然姜氏不可能从未提过自己有这样一个妹妹, 谯氏对唐素云的感观也逐渐淡了下来。
把手头上的事情处理完了,她就着手准备回宫。
到了此刻被允许离开, 重获自由, 唐素云仍是想不明白, 到底是哪位大罗神仙扣着自己这么些时日。
若是高弼,不可能沉得住气不来见自己。
若是宫里头的贵人,又会是谁呢。
想到突然病逝的小姑子, 唐素云更是疑惑不已。
莫非是小姑子宫里的仇家?
可陈良现如今为了自己妹妹的死正伤心着, 她又不便多问。
眼见谯氏要走, 唐素云还想送一送,谯氏却摆手道:“不必了, 我这出门就是车辇,你也送不到哪去, 如今事情已了, 你看完了病还是尽早回乡。”
这是谯氏最后一点善意的忠告了。
唐素云从善如流:“多谢姐姐。”
谯氏得知唐素云的真实身份后, 已经听不得姐姐这两个字, 但也不便说明, 只能含糊应了声就火速回了宫。
主仆久别重逢, 自然又是一阵热络,彼此打量对方, 都觉得对方过了个年,更有精气神了。
谯氏的目光几乎第一时间落在姚缨还没挺起的小腹上,眼里盛满的笑意都要溢出来了。
当年那个板凳高的小娃娃,稚气未脱, 要抱要哄,一晃眼,自己也要当娘,有小娃娃了。
一想到这,谯氏眼眶泛红,禁不住热泪盈眶。
第6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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