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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节

    周祐低低的笑声在她耳畔炸响,余音不断。
    姚缨脑子乱糟糟,忽然间想到那药,犹豫着要不要试试。
    她不相信姚瑾,可这回跟上回不一样,上回周祐只解了她的外衣,可这回他的手都已经摸到她肚兜了,再不想办法,守了十几年的清白身子真要交代在这里了。
    姚缨憋红了脸去推故意压着她的沉甸甸身子:“殿下,阿稚想要小解。”
    这时候顾不上脸皮,保住身子最重要,保不住了,也得先把情绪酝酿好了才行,不能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被男人欺了去。
    周祐那只手终于出来了,转而又来捏她的脸,目光幽沉沉,似乎在审视她话里有几分真实可信。
    姚缨红了眼,唇都在抖:“便是要伺候殿下,也得让阿稚有那样的心情,这般急迫着,哪有心思。”
    四目相对,周祐未置一语,像只俊美的兽,盯紧了肥美猎物。
    姚缨不想示弱,却又急得落泪。
    哐当!
    那声音又来了,怪了,还不到二更天,来得有点早。
    姚缨扭头望望紧闭的门窗,露出一抹惊色,再又回头看着周祐,气息不稳但也坚定道:“殿下这里三天两头把人拖走,查得那样严,为何这异响,总是不在意。”
    “你觉得是孤叫人弄出来的?”周祐回得更直,气息也不是很稳,但学武之人懂得调息,自我压制,听到旁人耳中,依旧稳得很。
    谁料姚缨竟还真问:“殿下是吗?”
    顶着太子殿下又凉又戾的死亡凝视,姚缨下一秒就改口:“殿下坦荡磊落,就不是这样的人。”
    内心却将臭男人从初春鄙视到冬末,历时整整好几载。
    太子面若寒霜,眼底结了冰似的,瞧得人透心儿凉。
    他再次捏住她的脸颊,用力之大,姚缨疼得呜咽出声。
    光捏脸不解气,又捏了别处更软的地方,姚缨疼得眼泪儿直冒。
    狗男人上辈子不是被绿,就是被挖祖坟,哪天真被废了,她立马供起小佛龛,日日夜夜拜谢菩萨显灵。
    周祐沉着脸踏出后院,一路脸色就没好过,众人又爱又怕,行了礼就赶紧避开。
    唐烃在书斋门口转了好几圈,见到周祐,抬脚迎上去。
    周祐没理他,径自往竹楼走,进到屋里。桌上茶壶里的茶水已经凉透,高和赶紧拿起要重烧一壶,周祐没让,把人撵了出去。
    唐烃把房门拴上,回到桌前,瞧着一口一口饮着凉茶的表哥,几次想出声,又生生憋了回去。
    按理说,太子的房中事,不是他能管的,可他又忍不住。
    实在是表哥这回明显不太一样,他也说不出来具体哪里不一样,真要归结,大概就是属于血气方刚男人的直觉了。
    赵无庸不知周祐具体练的何种功法,成天瞎担心,一度怀疑自己主子有断袖之癖。可唐烃从小跟着周祐一起习武,深知他所练功法有多霸道,内壮外强,藏而不露,苦练十多年,眼看着就要到最后一重,唐烃不希望太子表哥因为一时贪欢而前功尽弃。
    “也就,也就只有不到一个月了,表哥你再忍忍,十几年都过来了。”唐烃尽量含蓄地说。
    说完,自己再品,细品,好像也没那么含蓄。
    周祐更是听了烦:“破了又如何?”
    唐烃怔住,一时无语,卡壳了。
    周祐放下杯盏,云淡风轻扫他一眼:“自以为懂。”
    话落,起身,拂袖而去。
    唐烃懊恼地捶桌,大理石做的桌面纹丝不动,唐烃面部扭曲。
    真他娘的疼。
    他用另一只不疼的手提起茶壶,也想喝喝凉茶去去火气,结果一滴水都倒不出来。
    我日啊,表哥什么做的,这么能喝。
    这是姚缨头一回在与太子同床后叫水,玲珑和春花皆是一副谢天谢地老天爷保佑的夸张表情,比自己受宠还要欢喜。
    姚缨懒得跟她们解释,出了一身汗,急需好好洗洗。
    被褥凌乱,但依然干净到没有任何痕迹,玲珑和春花面面相觑,唇角的笑同时隐去,收拾床铺都没那么积极了。
    春花低头直叹气,明儿个赵总管来问,又要骂她毛手毛脚,不会干活了。
    玲珑比春花的心情还要复杂,风吹墙头草,她两边摇摆,两边都难做,尽管内心那杆秤已经倾向了太子,可到底还是希望太子能先给主子一个名分再来宠幸。
    作者有话要说:  求爷爷告佛求过审,小可爱们等急了,
    第15章 诱惑
    再软的人也有脾气。
    何况,姚缨只是表面看着软,寄人篱下,诸多身不由己。
    胸口堵着的那股气久久下不去,姚缨握着小巧的折扇,一下打开,扇面上干干净净。她坐到了桌前,手持细毫,沾上浓墨,一笔一笔画得认真,兼修身养性。
    娘亲说过,女子处于弱势时,要学会示弱,但不能怯,一旦怯了,就更被动。
    “主子,那边送信来了。”
    姚缨手一顿,最后几笔,不紧不慢勾勒完。
    圆脸,大耳朵,小眼睛,鼻头两孔。
    太子合该长成这样才对。
    画完,姚缨搁了笔,心情好转,收了扇子,提声让玲珑进来。
    玲珑把信递给姚缨,就出去忙活了。
    信封上用火漆封缄,姚缨拿剪子沿着封口小心剪开,取出信。
    谯氏出身耕读之家,从小就学读书识字,可惜遇人不淑,嫁了个嗜赌成性的男人,那男人为了还债,把谯氏送到姚家做奶娘,更趁姚氏不在,将只有几个月大的幼女卖给了人牙子。
    谯氏听闻后悲痛欲绝,寻女未果,跪在了姜氏面前,求她处置了男人,这辈子当牛做马,在报此大恩。
    谯氏一介平民,杀人要偿命,但岭南王出手就不一样了,生杀予夺,不过他一句话的事。而他的一句话,也不过姜氏枕边一口气。
    找不到亲女,谯氏越发尽心照料姚缨,把她当作另一个女儿呵护有加。
    对于谯氏,姚缨也视作第二个娘亲,没有生恩,却有养恩。
    因为珍惜,所以一字一句看得格外仔细,只是看到后面,姚缨不觉拧起眉头,这字迹有点不对。
    谯氏的一些习惯,没有人比姚缨更清楚,一撇一捺,勾的弧度有点刁,便是姚缨仿起来也有出入。
    姚缨笃定谯氏信没有写完,最后劝她安心给皇后做事的那几句,是有人仿写。
    心绪难安的姚缨将信叠好塞回信封里,放到锦盒里锁上,转身就出了屋寻赵无庸。
    赵无庸把信送过来,还未走,立在廊下找丫鬟说话,余光瞥到姚缨过来,立马迎上去。
    “姑娘看到信了?”
    姚缨颔首,道了声谢,有意想问,可又怕打草惊蛇,笑着道:“阿稚头一回和妈妈分开这久,有点想她了,不知赵总管能否行个方便,让我出宫一趟,跟妈妈聚一聚。”
    “这,”赵无庸眉头微皱,似乎有些为难,“不是老奴不愿帮姑娘这个忙,主要您这身份特殊,旁人做不了主,要殿下松口才行。”
    上次让玲珑出去,赵无庸都有点悔,好在那丫鬟回来后没什么异常。
    姚缨也不费口舌,直问太子如今在何处。
    咸安宫不大,太子又主要是在主殿活动,能去的地方就那几处。
    姚缨沿路问了几个宫人,在荷花池边寻到了周祐。
    不拘小节的太子殿下席地而坐,手里一把钓竿,一动不动,又身穿月白长袍,远远看去仿佛一尊坐化的玉佛。
    而他身侧,蹲着一个男人,显然不比他有定力,歪头冲他嬉笑。
    姚缨这个角度,正好看到男人的一边脸,注意力也被吸引了过去,男人面覆玄铁面具,乌黑如漆,隐隐泛着红光,瞧得人心里发怵。
    几乎姚缨朝他看过来,唐烃就察觉到她了,眉梢儿一挑,缓缓站起,坦坦荡荡地与她对视。
    宫里没见过世面的小太监们私下脸红红的传,新来的皇后妹妹美得仙女似的,唐烃不以为然,皇后送来的那些女子就没一个不美的,更美的,难道还真是仙子下凡不成。
    然而今日一见,那些小崽子们倒还有点眼光。
    这女子容貌未必比得过之前那个舞姬,可以说是不相上下,但周身那股清新脱俗的气质,确实够仙。
    他第一眼瞧去,看到她秋水盈盈的眼,没出息地心跳漏了半拍。
    不愧是,能影响到表哥心绪的女子。
    姚缨看到了唐烃整张脸,没覆面具的那边,光洁如玉,是个俊俏公子的模样。
    不过这人打量她的眼神实在肆无忌惮,却又不是那种特别让人反感的油腻,更像是带着一种姿态在里面,能够伴在周祐身边的华服公子,又岂会等闲之辈,自然瞧不上她这种没名没份的落魄女。
    姚缨也不稀罕他瞧得上,她有记挂的心事,只想找周祐谈一谈。
    可太子殿下从来都不是好说话的主,他落在水面上的目光总算转了过来,施舍地看她一眼,唇边挂着淡到近乎消散的微笑:“按情理来讲,孤不允的话,显得有些不近人情。”
    听到这话,姚缨眼睛不由亮起,本就顾盼生辉的明眸,在这骄阳之下,越发光彩夺目。
    唐烃也跟着眼前一亮,目光所及,满满都是她。
    周祐余光瞥向呆头鹅表弟,眸光微闪,略有不悦,但掩藏得深,看在姚缨眼里,依然是副云淡风轻的假仙样儿。
    姚缨眼里含着催促,成与不成,给个准话啊,别磨叽了。
    周祐保持他的节奏,不紧不慢地抬起钓竿,下巴抬了抬,指着水面:“你若能钓上三尾鱼,孤便允了。”
    周祐提的要求,对于会垂钓的人来说,不是难事,可像姚缨这种养在深闺的小姑娘,别说钓鱼了,活鱼都未必见过三尾。
    唐烃这样一想,瞧着小仙女有些不忍。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唐烃鬼迷了心窍,对周祐道:“不如一尾,就是一尾,她也未必能钓上。”
    周祐瞥他,不语。
    这沙砾般粗糙的声音似曾相识,姚缨倏地一惊,抬眸看向唐烃。
    得到美人关注的少年郎露齿一笑,显摆自己一口齐整好牙。
    姚缨别开脸,不想再看,她怕自己忍不住说出些不好听的话。就是这人装神弄鬼,害她不敢回流云阁,导致了后面种种被动,来时的计划全被打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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