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 兄妹我与阮大小姐一见如故,想认她做……
景王面子大, 京城的巡防司一听闻击鞠赛上出了事儿,连忙派了十来个人手,点头哈腰地来押人。
这些巡防士个个经风历浪,见过大盗绑匪, 也见过杀人恶徒。可原本英武的他们到了草场上, 一瞧见要送的是大名鼎鼎的梁家千金, 人也傻了。
“这……当真要将梁家小姐送去查查吗?”巡防士的投资说话小心翼翼的, 对着梁月珠, 大气也不敢喘。
梁家是京城名门, 将他们家的小姐逮去了, 岂不是得罪人?到时候梁家人怪罪下来, 在场的十几个巡防士没一个能跑的。
梁月珠见他们不敢拘自己, 心里也有了底气, 傲了起来:“真是胡闹!你们要想将我捉去,也要看看我父亲答不答应!”
巡防士见状, 愈发犹豫了。就在此时,一旁传来一道声音:“愣着做什么?还不把人请去好好问问?到底有没有撞人, 怎么撞的, 该怎么罚,全都一一弄清楚了。”
巡防士之首抬头一看,段准的身影就在不远处。
是宜阳侯府的小侯爷!
梁家得罪不得,但这宜阳侯府却是更得罪不得的。既然小侯爷这么发话,那就不得不冒犯这位梁小姐了。
横竖这位梁小姐背后有偌大一个梁府,她也出不了什么大事,顶多是丢丢人,在京城里被人嘲笑个个把月,动不了什么筋骨。
“小侯爷说的是。”巡防士们打起了精神, 将梁月珠团团围住,“月珠小姐,跟我们去一趟吧?”
梁月珠愣愣地看着面前的人,恼道:“你们可知道我的父亲是谁?!你们竟敢这样对我?!”
今日可是景王举办的击鞠球赛,她拿不到头筹也就罢了,竟然还要被这样带下场去。传出去了,她的脸要往哪里搁?那些个本就不喜欢她的千金闺秀,定会在背地里大肆嘲笑她!
“我不去,”梁月珠发了狠,怒道,“我无错,干什么要跟着你们走?!”
“梁小姐,这可由不得你呀,”巡防士头子小声地赔笑,“谁让您得罪了小侯爷呢?咱们可开罪不起宜阳侯府。”说完,巡防士的头子便对身后的人一声招呼,“请梁家小姐上马车!”
梁月珠的面容一僵。
她怔怔地将目光移向段准——段准并未看她,正在对自己的未婚妻嘘寒问暖。
“阿漪,要不是我带你来这里,也不会碰上这档子事了。是我的错。”
梁月珠的面色刹时一片灰白。
就在她愣神的功夫里,她已经被几个巡防士拖拖拽拽地“请”出去了。
*
击鞠赛继续了。因阮静漪惊马的事儿,两支旗队各自换了几个人,段准与阮静漪都没再上场了,只坐在看席上旁观。
段准不在了,是个大劣势,所幸丰亭郡主发了力,人如一只娇俏的蝴蝶似的,飞到这头,窜到那头,硬是击出了好几击漂亮的球。
也不知是不是余下的人不敢得罪她,有意相让,最终,她从自己父王的手中喜滋滋地拿过了那块当做彩头的绝世好玉。
傍晚时,击鞠场上的人逐渐散去,阮静漪与段准也打算回宜阳侯府去。
二人走向马车时,一旁忽有人唤道:“小侯爷,景王有要事相邀。”
段准皱了皱眉,对静漪说:“阿漪,你先去马车上等我,我去去就来。”说罢了,便大步跟着那侍从一道朝景王的方向步去。
阮静漪眨了眨眼,目送他的背影远去,随即自己抬脚向马车走去。路过两列高大的杨树时,她听到有人唤自己:“阮大小姐这就要回去了?”
她余光一扫,便见得一支半绽的夹竹桃。仔细一看,那是一簇金霞似的绣线,在男子的衣领边勾勒出的花瓣。
“见过世子殿下。”阮静漪立即分辨出了他的身份。
来人正是景王世子李言舟。他是个浑身温和之意、好似春水一般的人。夕阳斜照之下,淡金色的光落在他的发间,愈显得他犹如神仙中人。
“今天你惊了马,我本还想着请你与则久留下来一道用餐,聊表歉意。”景王世子说。
“谢过世子殿下美意,不过,我有些受惊了,想早些回去歇息。”阮静漪答的很快。
“说的也是,那却是我想的不周到了。”世子露出歉色。旋即,他话锋一转,说,“今日阮大小姐惊马,却并未有什么慌乱之色,反倒是一直在竭力驭马,叫言舟很是佩服。换做寻常人,哪有这样的定力?”
他的声音不像作伪,听着很是真切。
“世子殿下过誉了,我不过是从前贪玩些,常与这些马儿相处,这才没有手忙脚乱。”阮静漪说。
“京城小姐难能有你这样的。”世子轻笑一声,露出惋惜之色,“如此一来,我倒是更羡慕则久了。他怎么总是能轻松地得到我寻不着的宝贝?被老天眷顾之人,说的当是他那样的吧。”
他这样夸段准,阮静漪听得有些愣。这话明着是夸,实则是不满。二人在朝堂上颇有竞争,恐怕段准从世子手里掠走了不少好处,这才会让世子说话这样带刺。
她不想被卷入这些朝堂之事,便故作柔弱状,说:“天色不早了,我还想回去歇息,还请世子殿下恕我告退之罪。”
“噢,对,你受了惊,还要早点回去养神。是我的不是,竟留你在这说话。”世子点头,露出和煦的笑容,“赶紧去吧。”
阮静漪连忙行个礼就走。
她迈出数步,后头又传来了景王世子和善的声音:“对了,阮大小姐,看在我对你一见如故的份上,我想奉劝你一二句话。”
阮静漪脚步一顿:“世子殿下有何指教?”
“别将则久的话太当回事了,”景王世子收敛了手里的折扇,目光微沉,“他之所以找你做未婚妻,不过是拿你当个拒婚的挡箭牌罢了。他心中所慕的女子,另有其人。”
阮静漪的面色轻愣。
世子在说什么?
段准心中所慕的女子,另有其人?
她定睛望去,却发现景王世子已经恢复了一脸和煦的笑意,眼底如绽着一池涟漪,看人都如桃花似的,丝毫不见先前的沉意。
就在这时,杨树林的另一侧传来了段准的声音:“世子殿下,你与阿漪相谈甚欢,也不知道是在说些什么,我可否也听一耳朵?”
脚步声飒飒,段准高大的身影自白色的树干间出现。
景王世子信手一揖,笑说:“没什么,不过是说我与阮大小姐一见如故,想认她做个干妹妹。以后我与她,便如兄妹一般亲近。”顿一顿,他挑眉问,“不过是兄妹之事,则久应当不会生气吧?”
阮静漪的眼前微微发黑。
这景王世子满嘴说的都是什么话啊?认别人的未婚妻做妹妹,还要挑衅一句“你应当不会生气吧”,一副生怕段准不发火的样子。
那头的段准面无表情,谈不上怒,也谈不上冷,只是拳头攥紧了,手背上浮出一道浅浅青筋。他说:“我觉得做兄妹没什么大意思。这样吧,我觉得阿漪性子爽快,适合做姐姐,你以后就是阿漪的干弟弟,见了我,就要称一声‘兄’,如何?”
景王世子的表情一愣,似乎有些噎住了。
要他喊段准“大哥”,那可当真是下了辈分,吃了大亏。
就在景王世子表情古怪的当口,段准便捉了阮静漪的手,拉着她向马车走去了。
*
“景王找你说什么了?”马车上,阮静漪问。
“还是那些旧话,让我想个法子娶了他的宝贝女儿。”段准答。
阮静漪听了,觉得有些索然无趣。她望着窗外傍晚时分的景色,心头不由想起了先前世子殿下所说的话——段准所仰慕的女子,另有其人。而她阮静漪,不过是段准拿来拒婚的挡箭牌。
世子殿下说的话,是真还是假?
若是假,世子未免也太过小心眼。为了报复段准,竟用说谎的手段来挑拨离间。
若是真,那段准的“心上人”又是谁?前世,她可从未听说过段准有对谁仰慕而不得的。
不过,段准那副样子,倒确实是像在痴痴等候着谁——三番两次拒绝丰亭郡主的求爱,不愿娶妻纳妾,宁可孤身一人在外为将,也不回京城。
简直像是……
简直像是,他心上的那个人已经死去了。他一辈子都不可能和那女子相伴,索性便抛却了娶妻成家的意愿。
能让段准这么决绝,那女子一定相当美貌吧?也不知道到底是哪位公主、郡主,竟然有这么大能耐。
阮静漪开始仔细思考起前世之时段准身旁的女人——既要年龄符合,又要貌美过人,还得是娶不了、得不到,最终还早早死去了的女子……
等等,这个女人,怎么感觉有些熟悉?
想到此处,阮静漪微吸一口气。
她从香囊里掏出了小镜子,盯着镜中的自己,眼底写满了惊意。
段准当年的心上人,不会也是她吧?
“阿漪,你怎么了?”一旁的段准见她对镜子挤眉弄眼,便这么问。
“没事,没事……”阮静漪如梦呓似地喃喃说,“我就看看自己长得有多好看,定定神。”
第41章 . 招祸二夫人的野山参很不错
回到宜阳侯府后, 景王世子的那句话还在阮静漪的心头盘旋着。
段准别有心上人……
那个所谓的心上人,不会就是她吧?
虽说她不想这么自大,可她若是不把这个念头说出口,只在心底稍稍畅想一下, 别人也无从知晓。这个世上, 又没有当真能窥知人好坏的神仙, 要不然, 她前世也不会投水而亡了。既然如此, 她在脑袋里偷偷摸摸地想一想, 也算不了什么大错。
要是前世的段准, 当真对自己一见倾心了……
段准想娶她, 但她却嫁给了段准的侄子段齐彦, 并且, 段齐彦还对她不大好。段准送了两颗明珠,还被她退了回来。到最后, 她直接投了井,人都没了——要是从段准的角度想, 这可真是有够难受的!
阮静漪露出了复杂的表情。
一旁的段准见她如此, 问:“阿漪,你怎么了?神色不大对劲。”
“没事儿,没事儿。”阮静漪摆摆手,连忙收住了自己的想象。
八字没一撇的事,她怎么还有条有理地自己给圆上了?莫名其妙。
二人进了蕉叶园,小歇一会儿,用了晚膳,外头便有下人来报消息:“月珠小姐被梁家人从巡防司接回去了。”
闻言,阮静漪倒是一点都不意外。梁月珠不是无权无势的百姓, 背后有偌大一个家族。堂堂梁府,怎么会放着自家姑娘在外头丢面子?肯定是使尽手段把人捞出来了。
梁月珠定然不可能当真受什么皮肉损伤,至多是被人嘲笑个把月。千金闺秀进了巡防司,足叫流言蜚语漫天跑了。
“梁家人嫌月珠小姐丢了人,约莫要将她在家里关上俩三月了。”下人一副为难的样子,“也不知道二夫人会不会为了这事儿朝您发火?”
“梁月珠自己犯了事,那是咎由自取。她发火做什么?”段准慢条斯理地说。
阮静漪也在心底说:真是便宜了这月珠小姐。只在家里关三个月,也不算什么厉害责罚。
*
与蕉叶园不同,二夫人的琅花苑里却是一片凝重。
第3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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