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分钟,野马停在一处街面,靠近天水围,但还不到那些正在兴建的大型公屋村范围,街道相对老旧狭窄,不过很热闹。
她看不出那男人为什么要开车到这里来吃东西,元朗比这里繁华得多,下了车,正对着的骑楼门口挂着块边角生朽的铁招牌,跌打损伤,中医针灸。
他似乎没打算解释,将她一把抱起直接走进去,昏暗店铺中两个电扇来回摇头摆动,微微的凉风送往迎来,一个老头坐在竹椅上翘着腿看电视打盹,似是没想到会有人上门,看见那男人时有些吃惊。
“嘿,雄仔?”,他扇了扇手上的蒲扇,想让自己更清醒些,随即更为疑惑地看着被他抱进来放在椅子上的女子,“这是..... .”
“看看她的脚伤。”
这杀神难得上门,还是第一次带女人,老头有些好奇,自己年纪一大把,江湖后生仔见得太多,不管是猛龙过江还是佗地揸Fit人,面前这男人,他看了十几年,一身狠劲,确实是天生混社团的潜质,从少年到现在,伤筋动骨自然不少,近年来虽不常来找他,不过名头倒是越来越响,东星乌鸦,金牌打手。
那个女孩穿着宽大的男衫衣裤,整个人显得娇小,年纪不大,容貌清秀,他扫了一眼,心中有些许疑惑,毕竟这种家伙会带女孩子来就医本身就很违和,难道有马子了?
看了看那个肿胀的脚踝,他轻轻捏骨,她疼的一缩,“骨头没事,扭的严重了点,筋膜受损,冰敷的时机已经过了,瘀血积滞,这几天不要乱走,药裹两天,后天再过来换药。”
原想着干脆不要收钱算了,不过那家伙扔了张千元钞在桌上,又将女孩抱了出去,野马一飙,消失在骑楼前。
他摇摇头,有些莫名其妙。
苏小小收回刚才一直望向车外的视线,默默盯着自己的脚,中药清凉敷料包裹在一圈一圈的白色纱布下,这个人为什么要带自己来看伤?
“听到了?别乱走,”,后天,一切事情已经抵定,他会带她来换药的。
“做什么带我过来?”,她还是忍不住开口,
“你喜欢以后变跛子?”,他没有转头,单手握着方向盘,脸上一副黑色墨镜,侧面线条粗犷,
“又不关你的事......”,她嗫嚅,音量并不敢太大,
唔中意我条女是跛子可以吧?,
低沉声音虽然没有什么起伏,但苏小小觉得他的心情似乎不错,她瞪了他一眼,边个你条女?,自己只是肉票,不知道这个疯子又在打什么主意。
乌鸦没有理会她,反正陈浩南死了以后,她不是也得是,除非等自己玩腻了。
黑色野马停在大棠路街市,白日的铺头大多已经收摊,不过依然热闹,一个铺位常常会租给两个店主,白日晚上做不同生意,充分利用空间,时间将近六点,暑气消散了一些,男人再度拉开车门,一把将她抱出副驾座,人来人往,苏小小挣扎地猛烈了些。
放我下来!人这么多!,还依然用这种姿势抱,她脸都烧了。
你跑了怎么办?,见她像是真的生气,他笑了笑,自己确实不在乎任何目光。
放我下来,我跑不了,,她瞪了他一眼。
看了她两秒,女人的眼睛圆圆的,晶莹透亮,就算是瞪着自己,他竟然觉得挺可爱,将她放了在地上,随即,不等她拒绝就牵住那只软而小的手,被他的手掌完全包覆。
苏小小挣了挣,却根本挣不脱,放开!
他转过头来,你以为你能讨价还价?,他的手重重一捏,她疼的一抽,感觉指骨都要被捏断了,眼中被逼出些微水雾,不敢再说话,任凭他牵着自己,慢慢一步一挪的走进车旁那间大排档。
哎哎!乌鸦哥!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大排档的摊位刚摆出街面,时间尚早,不过已经有不少客,生意兴隆,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赶紧放下手中铁锅换上一个有些惶恐的笑容,光膀子上一件满是油渍的围裙。
阿奇!快给乌鸦哥弄个座!,他朝一个正在收拾桌面的年轻人吼,转过头来又是满面笑容,两位是吧?,他好奇的目光在苏小小的身上转了一圈,没忽略被那男人紧紧牵住的手,难道这杀神也会拍拖?
听见他吼,不只是那个叫阿奇的年轻人,几桌客也抬起了头,露出有些畏惧的眼神,而剩下的几桌估计是慕名而来的观光客,不为所动,专心大啖美食。
男人笑了笑,并不在意众人的神色,大马金刀地在中间空出来那桌坐下,原先正要就坐的客人,二话没说默默地让了,阿奇低声道歉,而原本喧闹鼎沸的大排档也渐渐降低了分贝。
感觉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两人身上,苏小小莫名地有些紧张,一路上不是没有想过找机会逃,但看这个情况,就算自己呼救,估计也不会有人敢救她。
他怡然自得地点菜,有一阵子没来这家大排档,东西做得不错,也不知道她喜欢吃些什么,
还加点什么?,她的眼神四处张望,然而即使坐着,他依然将那只手扣在掌心,外人看来,就像一对热恋的情侣。
今天的蚝很靓的,爆炒一下,又鲜又香,,阿奇热情推荐,偷偷看了一眼那杀神的脸色,这女人看着也不像是鸡,毕竟哪个鸡会穿的这么随便,想不到东星乌鸦哥竟然拍拖了?不管怎么样,介绍这种男人吃了能猛一晚上的菜色准没错。
苏小小根本没注意阿奇的话,吃什么对她来说并不重要,握着自己的手粗糙而有力,给了自己足够的威慑,
随便,,她道,
男人倒是笑了笑,察觉阿奇的话外之音,想起今晨的性爱,心中难免又有些意动,点点头,阿奇便拿着单走了。
别想了,元朗是我的地头。
我哪有想什么?,苏小小低下视线,声音装做平静,
你家在哪里?,他不追究女人那一副掩藏不了的假装,倒是忽地对她的事情产生了兴趣,
她猛地抬起头,心中一凛,这男人有什么目的?想了几秒,不知道他的意思,见他带着笑的神色似乎快要失去耐性,她只能回答,“以前住在大埔,”
“喔?大埔,”,在过去也算是挺荒芜的地区,“后来呢?”,
“湾仔,”,她没有隐瞒,也无须隐瞒,
听她语气忽然不再带着那丝胆怯,男人一想,便明白过来,湾仔,陈浩南的地方,难道就连想到那家伙,都能让她充满勇气?他冷笑着在她耳边道,“我以为这几天你已经忘了那家伙了,被我干的欲仙欲死,”,心里竟然有种陌生的不爽。
听这话,羞愤再度冲上心头,苏小小瞪着他,不管不顾地想甩开他的手,眼中有愤怒也有水雾,就在此时,那个叫阿奇的青年直接将几盘冒着镬气的热炒菜端上桌,
“嘿,乌鸦哥,慢用啊!”,对于这个叁十岁上下就成为东星双虎,甚至,算是在东星社里势力最大的堂主,阿奇是有些崇拜的,他笑着说,看来这条女真是乌鸦哥的心头好,连说话都要挨这么近。
她自是挣不脱他的钳制,他却忽然一笑,“吃饭,有力气我们回家再玩,”,回家那两个字,忽然令他觉得新鲜。
“这样怎么吃?”,甩不开手,她忍不住跺跺脚,
“你是左撇子?”,男人挑挑眉,
“我.......”,苏小小一滞,被抓住的是左手,确实是不影响她吃饭,“你不用吃啊?”,
他扬扬左手的筷子,笑着说,“我是左撇子,刚好,你说我们是不是很配?”
她忍不住心里无语,奈他没办法,只能不去理他笑得讨厌的脸。
危情三日11元朗的日与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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