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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不断作死后我成了白月光 第118节

第118节

    不愧是剑修,这股子狂劲隔了十万八千里都挡不住,奈何曲妃卿冷笑一声:“这位爷爷上次说这句话后,可是被打得亲娘都认不出来。”
    “规矩嘛,不打破就没意思了。”
    纪云开笑眯眯地开口,趴在木桌前抬起脑袋。
    周围的几面玄镜里早已不再是门派弟子的影像,画面飞速流转,途经绿水高山、荒芜幽径,只为寻找一抹嶙峋的影子。
    林浅察觉动静,回过头来挑了挑眉,颇有几分挑衅的意思。
    想来他们这群大宗门的掌门长老时常明里暗里地相争,如此齐心协力,倒也许久未见。
    不知是谁叫了声:“开盘了开盘了,猜一猜哪个门派找到的灵狐最多啊!”
    一阵短暂的沉默。
    纪云开瞪圆眼睛深吸一口气,与天羡子对视一眼。
    ——齐心协力个棒棒锤!他们玄虚剑派就是最强的,这回必然勇争第一!
    第70章
    多亏有几大门派的协助, 散落在各处的灵狐才终于被找齐。宁宁跋山涉水满秘境地跑,事成之后休息一阵子,便不知不觉到了试炼结束的时候。
    与进入秘境时的随机站位不同,为了方便弟子们离开, 此地共设有五处出口, 呈圆环之势分布在各个角落。
    最近的一处出口居然就在灵狐村落附近, 宁宁本已经做好了离开的打算,却发觉并未见到贺知洲的身影。
    不止他, 还有万剑宗的叶宗衡。
    这两位是出了名的死对头, 她总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临近出口, 戳了戳裴寂手臂:“小师弟,你先陪着乔姑娘将灵狐族带出秘境,我去找找贺师兄。”
    裴寂皱了眉, 似是不大情愿,口中却仍是应下:“好。”
    村落不大, 宁宁有心去寻, 很快在树林入口见到了两人的影子。
    只是这两位,模样似乎不大对劲。
    叶宗衡满脸土色,浑身发抖,眼神像是恐惧, 又似是愤怒, 正死死盯着贺知洲的脸,仿佛要将他千刀万剐。
    贺知洲倚靠在树干旁,听见她的脚步声迅速扭过脑袋,当即露出十分复杂的神情,没做多想地大喊一声:“宁宁别过来!”
    宁宁看不懂这两人的用意, 停下脚步微微一愣:“怎么了?”
    回答她的,却不是贺知洲。
    一道似曾相识的女音从身后响起,带了罂粟花般的甜腻杀气,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阵她从未闻过的异香:“你说呢?”
    突然出现在背后的女人无声无息,直到听见她的声音,宁宁才猛然回头,意料之外地撞见一张美艳面庞。
    那是个年轻的少女,潋滟生光的眼底漾了三分媚意,如今朝她望来,目光有如阴毒的蟒蛇,满含杀机与恨意。
    这个女孩,宁宁是认识的。
    ——竟是霓光岛的柳萤,柳姑娘!
    “终于被我逮到这个机会了。”
    柳萤柔声笑笑,身体周围的奇异香味愈发明显,说话时吐出薄薄热气,因为二人近在咫尺,一缕一缕拂过宁宁脸庞:“一个万剑宗,两个玄虚派,运气当真不错。”
    她在霓光岛前去瀑布拿取“灼日弓”时,由于身心俱疲还流着血,并未跟随容辞等人一同前去。直到夜半三更仍然无人归来,才明白他们都受了宁宁的骗。
    “霓光岛最擅潜行,我跟在你们身后已经很久了,恐怕各位都没发现吧?”
    柳萤扬起手中的小刀,慢吞吞在手指间转了一圈:“你们不清楚我,我却对你们的情况了如指掌——在场的三位,体内应该都不剩下多少灵力了吧?”
    那股莫名的香气应该是毒,宁宁灵力尚未恢复,此时只觉一阵头晕目眩,抬起眼睛与另外两人面面相觑。
    她自不用说,一箭射穿水镜后灵力寥寥,无法反抗;贺知洲被竹蜻蜓榨干了所有力气,直到今日身体还发着虚,无法反抗。
    至于叶宗衡,身为与魔君正面交战的男人,他被祁寒不留余力的一击正好打中,身子骨也正是虚弱的时候,更无法反抗。
    好巧不巧,这三位一起落入了柳萤手中。
    宁宁:……
    宁宁叹了口气:“你们俩是怎么中招的?为什么不和大家一起行动,要单独两人来这么偏僻的地方?”
    “都是叶宗衡这滚蛋想陷害我!”
    贺知洲委屈巴巴,恶狠狠瞪一眼身旁的死对头:“他说发现了个宝贝,带我一起来看看,刚走到这儿便从角落里抡了个棒槌,打算把我砸晕——然后我们就一起中毒了。”
    “怎么,你还有脸怪我!”
    叶宗衡不愧厚脸皮,毫无偷袭被抓包的愧疚感,居然摆出了一副受害者的模样,怒气冲冲地应声:“要不是你们和她结了仇,我早就把你打晕离开秘境,哪会跟着趟这趟浑水!都怪你们!”
    这两人吵得厉害,秘境之外的天羡子却始终一言不发,若有所思。
    如今试炼即将结束,弟子们都出了秘境前来此地汇集。
    他端着一面玄镜,一动不动守在秘境出口,身边围了一大帮长老和通关的弟子,纷纷朝玄镜里看。
    “弟子们都已离开,只剩下这四位了。”
    有人好心提议道:“不如直接用灵力把他们强行拉出来,否则秘境关闭,可就难以逃脱了。”
    “不急不急,这不还有一段时间吗!”
    万剑宗大长老上前几步,对身旁立着的华服男人朗声笑道:“城主,镜子里的便是万剑宗、玄虚剑派与霓光岛的得意门生,看样子正要展开一场决战。哟,那是我万剑宗的叶宗衡,他即将突破金丹,定然表现不俗!”
    他刚刚到这儿来,丝毫不了解情况,更不知道在场几位究竟有怎样的恩怨情仇。看四人对峙的模样,还以为即将上演一出正经打斗。
    然而此时的他万万不会想到,自己这短短一段话,将成为今夜难以忘却的梦魇。
    因为叶宗衡的表现,的确是挺不俗的。
    鸾城城主望一眼身旁的小妻子,闻言展眉一笑:“是吗?我对这三个门派早有耳闻,今日可算有眼福了!”
    他说着低下头去,一眼就看见玄镜里的四道人影。
    “剑修之间果然尔虞我诈、人人虚伪。”
    柳萤不屑冷嗤:“你们身无灵力,已是强弩之末。我身上的毒有脱力晕眩之效,尔等必然无法反抗,今夜我定要让你们血债血偿!”
    她话音刚落,耳边便响起一道尖锐的男音。
    叶宗衡满脸的不敢置信,忍着晕倒的冲动连连摆手:“柳萤姑娘使不得!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把我也算上!不如今日放我一马,咱俩交个朋友!”
    “许曳不正是万剑宗的人?你是他师兄,弟债兄偿!”
    愤怒中的女人自有一套属于自己且无法被攻破的道理,柳萤眼底怒火更浓:“剑修没有一个好东西,我这是为民除害!”
    这女人疯了!
    叶宗衡心头大骇,好在他拥有十分丰富的与人交往经验,在须臾之间灵光一闪。
    既然不能使用强硬手段,那便只能来软的。而恰好,想要打动一个人的心,对于他来说非常简单。
    “柳姑娘,切莫冲动啊!你有所不知,天下苦玄虚久矣,我也是被他们无情残害的可怜人之一!”
    叶宗衡说得真情实感,好不做作,生生演出了小白菜地里黄的架势,就差流下一滴泪来:
    “我与花楼里的小桃红姑娘一见钟情,本欲携手私奔,却被贺知洲那恶人向花楼嬷嬷告了一状。小桃红被抓回去毒打三天三夜,挂在那花楼门口示众……最后活生生地风干了呜呜呜!”
    贺知洲闻言陡然一惊,大怒道:“我呸!我连小桃红的面都没见过,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自从你离开,她便也随即没了踪影,谁知道你们俩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小桃红因他而死,我的心也死在那一夜。”
    叶宗衡却不理会他,继续凄声控诉:“我的桃红,你死得好惨!柳姑娘,我与你目的一致,咱们理应是朋友啊!”
    柳萤终究只是个年轻小姑娘,被如此凄美动人的爱情故事戳穿心肺,脸上的杀气竟然当真少了几分。
    贺知洲还在兀自生气自己被造谣,宁宁则已冷静下来,细细分析局势。
    柳姑娘似乎不太聪明的样子,居然能被叶宗衡彻底唬住。
    这人的故事虽然假,却也能从侧面反应出来,卖惨的战术非常奏效。
    要想让柳萤心软……只能比叶宗衡更惨,让她把仇恨转移到另外两人身上!
    他们今日四下寻找狐族时,顺手采摘了许多奇特灵植。宁宁心下一动,从储物袋里拿出一颗血红色的蛇莓,趁柳萤不备一口咬下,当即从嘴角溢出不明的鲜红色液体。
    “柳姑娘!我之所以千方百计想要赢下这场试炼,其实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她有气无力地倚靠在树边,嘴角一边滋啦滋啦冒血,一边颤声道:
    “我自幼出身贫苦,爹娘含辛茹苦将我养大,唯一的心愿便是看他们唯一的女儿修有所成。可惜天有不测风云,在不久之前,我发现自己竟身患八级天花九级麻风兼十级肺痨,只怕过不了多久便没命了!”
    原来这便是各门派精英弟子的最终决斗!果真精彩纷呈,好做作不清纯!
    眼看决斗沦为卖惨大会,玄镜外的鸾城城主差点一口气哽在喉咙里头,扭头望一眼身旁的万剑宗长老:“这个……”
    没想到对方的脸色比他更差,一对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
    “我费尽心机,只是想让爹娘看见我登顶夺魁的那一幕。”
    按理来说,试炼结束时长老们会离开玄镜,特意前往入口等候宗门弟子,不可能知晓秘境里的情况。
    宁宁哪里知道这处地方正在被全场围观,越说越伤心,居然当真挤出了几滴鳄鱼的眼泪,哑着嗓子哭喊:“爹,娘!女儿不孝,不但叫你们白发人送黑发人,连最后的荣光也不能让二位见到,是我没用!”
    她说得情真意切,嘴皮子上下动个不停,或许正是因为语速太快,衔在口中挤血花的蛇莓居然轻轻一弹,当着柳萤的面划出一道优美弧度,滚落在她面前。
    “这……”
    宁宁怔了一瞬。
    但也紧紧是短短一瞬。
    身着幽紫长裙的小姑娘轻咳一声,一把捧起那颗鲜红色圆形不明物体,念出的每个字里都满含着痛心与焦虑:“这不是我的肺结核吗!为何……为何竟咳出来了!”
    神他○咳出了肺结核,佛祖听完都哭了。
    这回连贺知洲都忍不住睁大双眼,露出了满脸惊恐的神色,只想大喊一声:
    你有病吧!宁宁你这浓眉大眼的,怎么也叛变了啊!肺结核是这个意思吗!!!
    柳萤哪里知道所谓“肺结核”究竟是不是个核,又到底能不能被咳出来,但见她哭得那样惨烈,不由得心下一软,咬了咬牙,把视线挪向贺知洲。
    宁宁与叶宗衡也一并扭头看他,两双黑黝黝的眼睛格外阴沉恐怖,静候新一轮的表演。
    贺知洲:……
    贺知洲从眼角滑落一滴清泪:“生而为人,我很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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