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个人的心思全绕在濒临崩溃的状态,该有多难受,就连耳朵都变得伶俐,清楚听见墙上时鐘每一分每一秒转动,厨房水龙头的水没有关好,还有桌上那隻不停震动的手机。
也许是我太敏感,根本没那么严重,时鐘从来就没有停止过,还有水龙头我大可起来去关好,然而我确实陷入在无可救药的执着,确切的说,我已经等不了他主动向我坦白一切。
就如墙上不停转动的时鐘,而现在我活了下来,我不懂的我为什么还得为这种事情在原地瞎猜。
不知不觉时间已经到了晚上,外头下起了暴雨,此时秦念怀的车刚好驶进车库里,雨势比想像中还要大,倒车中可以听见轮胎滑过浸湿的柏油路。
与此同时他开门进来,当他开灯的瞬间,我连忙将桌上那支手机收回口袋里,对于在灯光下安然坐在客厅的我,他踏着轻松的步伐,走到我面前,「你知道外头雨有多大,好在我离开得早,不然肯定比现在看来更狼狈。」
异常的兴奋,就连下雨这种麻烦事情都可以当成人之大幸,我冷眼的看着这样的他。
「你去了什么地方?」
「什么?」
「早上急忙地离开去办事情,不是说离开的早,可现在不算早了吧。」
秦念怀似乎看出我脸上的不适,他走过来将手轻轻放在我沉沉的肩膀,柔声安抚我道:「对不起,我应该注意时间,不晓得已经这么晚,你一个人在家肯定很无聊,要不明天我买switch给你玩。」
「不用了,我以前不爱玩游戏,现在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算了,没关係,如果你真的在家待得慌,要不假日我们去郊外走走,那种地方空气好,你心情自然就好。」秦念怀没在管我,独自往房间走去。
一、二、三。
房间的门被用力撞开,只见他怒气冲冲的就往我这走来,一手就将我拉起,「老天爷,你是不是该告诉我,房间怎么回事?」
「我想找一样东西,怎么找都找不到,所以我只好搜了一遍。」
「找什么?难道你不会打电话向我问一声吗?」
我嘲讽的问:「你这么忙碌,我的电话你肯接吗?还有,从什么时候开始,我都需要过问你的意思。」
他摇了摇头,「在你精神状况好一点之前,我处处管着你也是为你好,别忘了前车之鉴,难道你非要事件一再上演才觉得我这么做是为了你好吗?」
我大吼:「为我好?你确定是为了我吗?或许你更应该问问自己,有哪一个老公看到老婆死而復活却依然不把她放在心上—」
他上前抓住激动的我,立刻否定的说:「我说过我有事情,我不可能一天到晚守住你,难道我整天跟在你身边就能吃饱喝足的过日子吗?」
「所以到底是什么事啊?你说清楚!」我扯着他的衣服,用足嗓门的嚷道。
秦念怀脸上闪过复杂的神情,默默的注视我后,缓缓对我说:「你现在的精神状态不好,在医药柜那层有一罐镇定剂,你吃了会好一点。」
我顿时有种悵然若失的感觉,滚烫的血液直衝脑门,就在那一瞬间,我还是脱口而出:「你是职业病犯了,还是就想替自己找个出口,你以为这样就能让你的罪责获得谅解,还是身为惯犯的你只是习惯性把错误推到我身上—」
「有完没完。」
他一掌挥了过来,我的身体一时无法承受重力,整个人浑然无知的跌坐在地。
我吃惊地看着一向文质彬彬的秦念怀,从来就不曾嫌弃过我的无理取闹,我记得他总是礼让我,他寧可选择一个人冷静也不会跟我吵架的人,现在居然打了我,光是这一点,更让我相信的是他就是作贼心虚。
「美静,我……对不起,因为你总是质疑我,其实我就是跟朋友见个面聊天,我需要喘一口气。」
「你知道你有多奇怪吗?我依然只有你一个人,但是现在你却开始嫌弃我,喘口气是吗?」我失笑着,就算他承认外遇,我或许可以看在过往的情意选择原谅,然而,如果他坚持隐瞒所有的事情,我这个做妻子的人算什么?
他直视着我,轻声道:「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口口声声要误解我说的话?我心里依然只有你一个人啊。」
听到这种话的的我嘴角隐隐抽搐着,「你猜一个笨蛋在死过一次后还会再当笨蛋的理由是什么?理由很简单,因为他就是笨,可是我不一样,我认为笨蛋只需要当一次就足够了。」
「你到底在说什么,我根本一点也听不懂。」
「你不需要懂,从现在开始,你可以用力喘气,不用在乎我。」
我直接绕过他面前,脚上还穿着拖鞋,便直接往门口衝去。
「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他在我身后大吼道。
一路上我拖着蹣跚的脚步往前跑,正常情况下,他应当会衝出来,但外头下着大雨,我知道他肯定会犹豫,厌恶让身体处在糟糕状态,就当作是我自找麻烦,他肯定认为我过没多久就该选择回家,然而他错了,即便现在我无处可去,我也不愿意在屈就于他,真正该喘息的人是我才对。
好不容易走到公车亭,与此同时有个遮蔽物就算是件好事,只是刚出门连件外套也没带上,头发溼透的紧贴在一块,什么东西没带在身上的人到底为什么可以如此理直气壮的认为自己没有错。
人虽找到遮风避雨的地方,但身体却因这场无情雨水衝击下不停打着冷颤,我眼神恍惚地看着几台从我面前开过的车,如果刚才出门带个什么或许我也不会这么狼狈无依,在我几乎丧失求生意志时,我感觉沉沉的身体震动了一下,在这样的夜晚,我完完全全理解苟延残喘就是在等待那么一个人救命。
连手机都湿透了,按了好几次才通了电话,手机显示接通那瞬间,我的眼泪早已经崩溃流下来。
「大婶……」
「我现在在外面,你能来接我吗?」我不想待在空无一人的地方,何况我肚子饿得咕嚕咕嚕叫个不停。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雨仍疯狂的下着,我仍旧一个人靠在公车亭里,然后,一名身上散着酒气的流浪汉不知从哪里跑了出来,上前抓着我溼透的衣裳嚷道:「小姐,你身上有没有钱啊?」
「我没钱。」我本能退后几步,尽可能保持距离。
「好巧,我也没钱,既然我们都没钱,要不—」
此时,路边停了一辆计程车,只见林宗佑撑着伞从车里走出来,一边大声吼着那个怪异的流浪汉:「喂,你干什么!」
不过,这名满身酒味的流浪汉倒没继续纠缠,见情况不对就急忙跑离。
「嗨!」我挤着笑脸对着迎面而来的男人打了招呼。
林宗佑吓了一跳,说:「大婶,你发生什么事了?」
「我想这应该算是夫妻失和吧。」我蛮不在乎的笑着。
「你疯了!」他将雨伞搁置在一旁,急忙脱下身上的外套披在我身上,「走吧,先回我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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