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澜之一碰到和音乐相关的事情，就会忘记所处的环境，这次也不例外。
    他把曲谱从头到尾看了一遍，便开始弹奏。
    刚开始弹时没有那么顺，经常出现凝滞甚至不小心弹错，再加上他手指受伤，弹出来的效果差强人意。
    但比起之前的乱弹一通已经好了很多，骷髅们不再像被打了鸡血一样上蹿下跳，司霁景对付起来也容易了许多。
    李澜之弹到第二遍时曲子就彻底顺了，他的气息也平顺了，才真正弹出了超度的效果。
    正直、和雅、清彻、深满，如潮水汹涌，又如山谷低吟，若断若续，绵绵不绝，仿佛汇集了不可思议的力量。
    在这股不可思议的力量之下，骷髅们渐渐的安静了下来。
    明明司霁景就站在前面，他们也不攻击了，而是全无例外地听着李澜之的琴音。
    司霁景：“……”
    所以，他们是都喜欢听音乐吗？
    李澜之对周围的变化一无所知，只是记着萧软软所说的单曲循环，只要萧软软不喊停，他就一直弹一直弹。
    不知过了多久，萧软软终于开口：“好了，停吧。”
    李澜之停下来，习惯性地揉揉手指，伸手碰到伤口，他“嘶”的倒抽了一口冷气，才想起自己是什么情况。
    低头一看，刚刚就血肉模糊的手指的血肉模糊指数直接翻了三倍，触目惊心。
    不仅如此，手筋也麻了，灵力也耗光了。
    李澜之吐了一口气，直直往后倒。
    萧软软眼疾手快将一粒丹药弹进他嘴里，才没让他当场晕过去。
    而后，她取出一个装着灵泉水的百尺瓶：“喝完歇歇。”
    李澜之实在是到了极限，也顾不得什么形象，接过来就喝，喝到喝不下了才停下来。
    终于想起自己身处何方，他猛然转头朝周围看去。
    月光依然是月光。
    坟场依然是坟场。
    可他莫名地觉得，月光比刚才皎洁了很多，坟场也没了那种阴气森森的感觉。
    仔细再看，阴气没了，阴魂的怨气也没了。
    咦？是他的错觉吗？
    萧软软坐在他对面的云锦上，慢悠悠地泡着茶，见他神情怔忪，似笑非笑道：“是不是觉得很惊讶？”
    李澜之确实很惊讶。
    还有一种对司霁景拍马都赶不上的失落。
    司霁景太厉害了，他不过是弹了一会儿曲子的时间里，就清掉了这么多！
    他以前从未体会过什么叫不如人，直到他引气入体，成为修士——
    他和司霁景的差距实在太大了！
    司霁景拿起剑就能打，没练几次就能大杀四方所向披靡，连戴征这种练了二十多年剑的剑修都能打败。
    他却连一个菜鸟剑修都无法战胜，甚至还被当场吓晕。
    陈年都比他好。
    在九玄学堂里，那群玄门子弟的表现也都比他出色。
    他骄傲自矜了二十年，这段时间却觉得自己一无是处……
    萧软软亲手给他倒了一杯灵茶，语出惊人：“这些都是你的功劳。”
    李澜之端着茶来不及喝就彻底怔住了：“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