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三人策马北上,行进了四十里,便来到侠义庄子上。张雍杰远远望去,房屋黑压压的一片,说是庄子,不如说它是一个集市。
侠义庄外围地区,有很多茅草房屋。这里有很多小孩嬉戏打闹,有些稍微大一点的孩子正在旱地里劳作。那些小孩见到张员外的到来,纷纷叫道:“张伯伯回来啦,张伯伯回来啦。”
那张员外从口袋里抓出一大把糖果,扔给这些小孩,这些小孩一阵哄抢。其中有个小孩个子小,没有抢到,竟然呜呜的哭了起来。
张员外翻身下马,来到那个小孩子身边,蹲下声来安慰道:“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这么容易哭呢,不哭哈。”说着便又从口袋里拿出一把糖果,交给了那小孩子。
那小孩顿时破涕为笑,使劲的把糖果往口袋里塞。又跑道另一个更小的男孩子身边,那更小的男孩子不知世事,连糖果也不知道抢,抢不到自然也不知道哭了,呆呆的站在原地。那稍大的男孩子将糖果送来的时候,那更小的小孩便满脸幸福的吃了起来。
张员外笑道:“对咯,做哥哥的要保护弟弟,这才是男子汉的表现。”
张雍杰看在眼里,心中想那小男孩正是因为有个哥哥,才幸福的生活起来。
张雍杰问道:“张大哥,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小孩子。”
张员外站起身来,叹了一口气起来,方才徐徐说道:“生活不易,百姓靠天吃饭。年成好的时候,还能应付。要是年成不好的时候,便有很多惨事。这庄子上的孩子大部分都是附近好几个州府的孤儿,做哥哥的心软,见不得惨事。每每遇到无家可归的孤儿,便把他们带到庄子上来,希望他们也能够长大,讨得一分生活。”
杜千林也感差异,这时补充问道:“所以外人都知道你在渝州城里开了不少酒楼布庄,做起了生意。原来就是为的让这些孤儿有生活来源,但是这天下的孤儿何止上万,你怎么管的过来?”
张员外继续道:“我也知一人之能力有限,但见着了却不能不管,做的了多少是多少吧。昔日诗圣杜甫只能住在破旧的茅屋中,仍愿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今日做哥哥的还有一点微薄的收入,那更是能做一点是一点了。”
张雍杰自从认识了这张维张员外之后,总是听他嘻嘻哈哈,好像从来没有什么烦恼一样。这时候听他神色忧伤的说起这些话之后,顿时肃然起敬。想到那更小的男孩,毫无生存能力,若不有一个稍微大一点的男孩子,他怎么能够吃到糖果?怎么能满脸幸福?
而这些稍微大一点的男孩子呢?若没有这位张员外,他们又怎么能够独立在人世间生存?想到这里,张雍杰连忙翻身下马,深深的给张员外鞠了一躬,道:“张大哥此番作为,真乃大丈夫也,小弟敬佩,请受小弟一拜。”
张员外连忙扶起张雍杰,道:“张兄弟言重了,绵薄之力,本是我辈中人应有的担当。”
那杜千林见此,虽也若有所思,但却不为所动,只是站在一旁。
张雍杰原本对张员外客客气气的原本只是走走场面,但这时却不得不发自内心,产出深深的感佩之情。
庄子的中央,有些砖瓦房。虽然并不豪华,但也干净,大气,显得庄严。
酒菜已然上桌,桌上还有几位江湖人士。
一位浓眉大眼,生的一副圈脸胡子,背后别着一把大刀,使的是翠微刀派的刀法,名叫司徒雄武。
一位鹰鼻豹眼,光着头,身体修长,用的是禅杖做武器,名叫宇文铁柱。
一位满脸横肉,虎背熊腰,用的是流星锤,名叫尤金达。
最后一位却是个白面书生,却好似病秧子一样,满脸煞白。好像随时都能倒下去,兵器却是一把铁扇。名字不祥,人称病猫子。
张员外客客气气的替场上之人互相介绍,张雍杰见这些人奇形怪状,一看就感觉不是好人。本不愿意同众人同在一桌吃饭。但感念张员外的人品,也不得不给张员外面子。
众人闻之张雍杰的大名,均推张雍杰坐上席。张雍杰自觉年岁最小,说什么也不肯坐上席,那杜千林却当仁不让的一屁股坐在上席。张雍杰一再坚持,最后坐在末位上。
席间,司徒雄武,宇文铁柱,尤金达等轮番向张雍杰敬酒。张雍杰心想既然是张员外的客人,那不喝肯定让张员外脸上不好看,当下来一杯是一杯很爽快的喝了。
这三人本来就是草莽之中的汉子,大大咧咧,直来直去。而那病猫子则显得礼貌客气,还特意向张雍杰解释了自己酒量不好,不能陪张雍杰尽兴,请张雍杰包涵。
这时,司徒雄武,宇文铁柱,尤金达等又轮番向杜千林敬酒,杜千林却板着脸,一杯不喝。
那司徒雄武顿时大怒,拍着桌子道:“怎么的?难不成青龙渔庄的杜少庄主看不起咱们这些粗人?”
那宇文铁柱和尤金达同样冒火,怒气冲冲的看着杜千林。那张员外此时举杯道:“各位英雄,切勿动怒,来我替杜公子喝几杯。”
那杜千林却站起身来,对张雍杰道:“五日后的正午时分,大竹林别院,在下领教张少侠绝世神功,切勿失约。”
张雍杰心想这杜千林约自己在大竹林别院比武,那时候岂不是要来很多人?但转念一想木姐姐还需要四日便可康复,那时候就让她速速出川,这样,不管来多少人,也不用担心暴露了木姐姐的行踪。当下道:“既然杜公子有此雅兴,在下定当奉陪。”
杜千林闻言,满意一笑,当即跟张员外打了一声招呼便离去了。
张员外挽留道:“杜公子,咱们吃完这顿酒席在走吧。客房床铺已然备好。”
那杜千林却好像没有听见一样,已然去得远了。
众人见那杜千林如此就走了,纷纷大怒,拿着兵器就想追上去,让那杜千林知道谁是大哥谁是二哥。
那张员外连忙阻止道:“那杜公子虽然外表冷峻,内心却是火热,也是一位值得交往的好朋友,各位接触的多了,便知道了。杜公子今日人前失了礼数,就由我代为赔罪。”
那司徒雄武恨恨道:“什么东西,竟敢来张员外庄子上装大爷,简直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宇文铁柱跟着道:“就是,这种富家纨绔子弟,我见的多了,没有一个活的长的。”
尤金达也火上浇油道:“也不洒泡尿照着自己什么模样,还敢坐上席。”
张员外举杯道:“好了好了各位英雄,咱们来继续开怀痛饮,不醉不归。”
众人这才怒气稍减,跟那张员外碰杯饮酒。
那病猫子这时阴阳怪气的道:“张相公,这人约你五日后比武,你可要好好教训教训这狂徒,替咱们兄弟出口恶气。”
张雍杰自从师门出来闯荡江湖,听见有人叫自己张大哥的,有叫张家哥哥的,有叫张兄弟的,有叫张少侠,张公子的,这时又多听得一个称呼张相公,当下感到好笑,于是他便微微一笑。
那病猫子见他微微一笑,似有应允之意。当下道:“那咱们四兄弟那日也去观战,看看张相公是如何教训那纨绔子弟的。”
这时众人恼怒杜千林的无礼,均想教训教训杜千林。但想到五日后,有侠名远播的张少侠出手,当即大快人心。纷纷对张雍杰产生好感,一杯一杯的酒继续敬了过来,张雍杰则来自不拒。
待酒宴过后,张雍杰已然酩酊大醉。张员外安排了客房,让张雍杰睡下。待张雍杰醒来的时候,已然是第二天清晨。
张雍杰洗了一把脸之后,便推开房门,出的门来。门外无人,心道夏日的太阳本来就升起的很早,况且昨夜喝了太多的酒,想必张员外他们现在还在睡觉吧,当下便在庄子上四处转悠了起来。
渝州自古便有火炉之称,炎热的夏季,也唯有早晨太阳欲出未出之时,方得有几刻钟的凉爽。微风徐来,张雍杰顿感神清气爽。
前面出现了一位大约十六岁左右的少年,穿的破烂,那少年正在旱地里除草。张雍杰想起来李耿和张直两兄弟,心想这少年和李耿张直二人一般大小,但李耿张直却是双胞胎兄弟,所以尚能相互扶持。而这眼前的男孩却是孤身一人,想来也是苦命的人。
张雍杰上前问道:“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这少年望见张雍杰,昨日见过张雍杰同张员外回到庄子上,知道张雍杰是侠义庄的贵客。当下停了手中的镰刀,拱手行礼道:“见过哥哥,小人大名叫汤玉英,不过穷苦贫贱,他们都叫我牛肉汤。”
张雍杰见那少年言语中多有自卑,当下道:“嗯,你记住,不管别人认为你有多么贫贱。但是你自己却不可不相信自己,要对未来有信心,一定会有更好的生活。所以,你不要再自称小人了。你在这里住了几年了?”
汤玉英点头道:“是,我在这里住了三年了,不过下个月,张伯伯便要替我安排生计了。”
张雍杰奇怪道:“哦?替你安排生计?”
汤玉英道:“对,凡是长到了十六岁的孩子,张伯伯均要想办法安置,要么就是去酒楼传菜,要么就是去码头做苦力,或者去地主家里做长工。之前这里有许多哥哥都已经出去了。”
张雍杰点了点头,拍了拍汤玉英的肩膀,以表肯定。从腰中摸出一片金叶子,交于汤玉英道:“你把这片金叶子收好,将来碰到要急之时,再去换了银两应急。”
汤玉英迟疑了一下,不知该不该拿。张雍杰笑道:“拿着吧,可别让别人看见了,我也不多啦。”
汤玉英将金叶子收拾了起来,方道:“还未知哥哥的姓名,不知能不能赐告。”
张雍杰说了,汤玉英把这个名字记在了心底,便继续干活除草去了。
张雍杰又在侠义庄子上转了一会儿,感觉到了美好,和谐的氛围。不一会儿庄上便翠烟袅袅。少时,那张员外正在向张雍杰招手招手示意开早饭了。
早饭是一晚肉粥,再加几碟咸菜。席间只见那病猫子道:“这次的事情,上面给兄弟打了很多次招呼,重要之极,还要请张员外鼎力相助。”
那司徒雄武,宇文铁柱,尤金达也似有话说。张员外哈哈笑道:“好说,好说。各位,咱们先吃饭,待会儿书房再详谈。”
用过早餐后,张雍杰知道他们几人有事要商量,便起身告辞道:“各位兄台,张大哥,昨夜一夜没有在姐姐身边,现下我得先行回大竹林了。”
那张员外道:“张兄弟先去,若有需要,经管吩咐李嬷嬷去办。”
第三十二章:应承比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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