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提前派人递上名帖,贾府老爷看了点头,才能开小门、侧门,迎你进去。
至于中门、正门?
那是太后、皇帝、皇后来了才能开的!
你杜预,区区一个秀才,也敢如此大摇大摆,叩国公爷府的正门?
荣宁街上,顿时一片大乱。
金陵老百姓,自然也听到了杜预的声音,纷纷赶来看热闹。
八卦之魂,古今皆同,并未半点差异。
“哇,这人说是什么身份?”
“他说是滁州一个秀才,貌似是要见贾府的未婚妻?”
“林小姐?那不是贾府老太君的外孙女?刚刚接回来的?”
“听说,贾母宝贝地不行,还听说贾府嫡孙贾玉天天围着林小姐,要结成亲上加亲呢。”
“你们不懂!林小姐乃是贾玉公子的未婚妻,说是【木石前缘】,很快要喜结连理。”
“什么?竟然有人如此胆大妄为,敢于未来的国公爷,抢夺未婚妻?这可有趣了。”
半个金陵城轰动,很快围拢在贾府前人山人海。
街上、树上、房上、墙上,到处都挤满了看热闹之人。
人人伸长脖子,翘首以盼。
很快,也有人认出杜预来。
“是杜案首!”
“镇国秀才啊。”
“我读过他的诗,写的真好。”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就是他写给未婚妻林星河的。”
“听说,他与林星河乃是早有婚约在身,却被贾府强行棒打鸳鸯,抢走了未婚妻。这是···来要人的?”
民众对满腹锦绣文
章、诗才镇国的杜预,怀有满满好感。特别是杜预给林星河写了很多名传南北的情诗,早已脍炙人口、老少皆宜,不管黄发垂髫还是耄耋老者,都能顺口来两句,都深深同情杜预被夺妻。
也有怀疑杜预碰瓷的。
“呵呵,不过是借机生事,前来要钱的吧?”
“看他如此寒酸,定然连盘缠也无。这是来讹人的!”
“这种事,见多了。穷疯了的秀才,无非找个理由,让贾府赔一大笔钱,再假装痴情无奈离去。”
“贾府天天有人上门打秋风。这秀才也不过是软饭硬吃!”
说什么的也有。
外面如此热闹,贾府自然收到消息。
贾府老爷们,暴跳如雷。
“贾琏,怎么弄得?居然让人打上门了?”
“可恶,我堂堂贾府,竟然被人看热闹?成何体统?”
“快,把他弄走。”
国公爷府邸,体面最要紧。
一直跟踪杜预的贾琏,也慌了神。
要知道,杜预的钱,正是他安排人偷走的。
想不到,杜预根本不跟他吵闹,径直去贾府要人。
还不是要钱,而是要人!
要林星河。
这可坏了事。
贾府与杜预这场官司,打起来,没理儿啊。
虽然贾府权势熏天,换成随便一个秀才,早就如蝼蚁般捏死了。
但杜预人家名正言顺,有林星河的爷爷亲自写的指腹为婚书契。
这就难办了啊。
这官司不要说能否打赢,只要杜预能将贾府拉到衙门中,锣对锣鼓对鼓,堂堂正正打
官司,贾府已经输了。
输了体面,输了名声,也就输的一败涂地。
贾琏急忙一个健步冲上去,喝道:“什么人?敢擅闯国公爷府?拿下!”
他身边几个奴仆,冲了上去,要不由分说一把按倒杜预。
谁知,杜预整了一下衣冠,虽然衣衫破旧,但秀才方巾却在阳光下堂堂正正,铁骨铮铮!
“谁敢羞辱斯文?”
奴仆被硬生生震慑,倒退两步。
杜预行事堂堂正正,震慑宵小之辈。
人人都知道唐律,对秀才乃有恩遇,甚至有一条羞辱斯文罪——秀才见官不跪,不上刑罚,哪怕遇到人命官司都不可刑讯逼供,只能革去功名才能。
如今,杜预只是当众敲门,没有违反任何唐律,若当众将他捆绑拿下,便是贾府有错在先,羞辱斯文,谁动手谁就有罪。
奴仆们来贾府是为了发财,可不是为了坐大牢。
你看我,我看你,就是没人敢动。
贾琏暴跳如雷:“一个两个都是吃白饭的?区区一个酸儒,也敢跳梁?给我拿下!谁要是不动,重罚五十大板!拿下者,重赏五千两!”
在他严令下,几个奴役扑了上来。
反正有贾府庇护,实在不行,逃到外地庄子上去,谁能抓自己?
眼看这些人就要冲到杜预面前,杜预突然一笑。
“尔等违反唐律。那就怪不得我了。”
他一指那几人,淡淡道:“【有辱斯文】!”
才气神通。
杜预喜欢以德服人,才气神通使用很
少。
但这绝不意味着,他不擅长才气神通。
事实上,在离开滁州前,杜预才气早已突破举人【丈】实力大关,这赶考路上降妖除魔,连续作出鸣州大作,甚至半句镇国,更是实力大进。
【有辱斯文】乃是一种才气神通,乃是读书人对羞辱斯文的人,施展的惩罚神通。
那几个贾府奴仆,突然一个滑铲,直接滑跪到杜预面前。
自己掌嘴。
五十下。
然后,拿大顶。
对着掌嘴。
五十下。
要是抓到官府,也就是这刑罚。
只不过,杜预直接给自己找了公道。
“哈哈哈!”
看热闹的金陵百姓,哄堂大笑。
人人都乐不可支。
要知道,贾府在这里,可是地方一霸。
贾府原本宅子,只是荣宁街上一角。
如今却扩张到了横跨半个金陵城、无比夸张的地步!
怎么来的?
自然是霸占邻居房产。
这其中,少不得强买强卖、强行压价、逼人卖地的勾当。
只是贾府势大,人们就算吃了亏,也不敢得罪,唯有忍着血泪远远避开。
这种事,不光是贾府,在任何一个地方豪强身上都有。
平时积累的怒火,敢怒不敢言,到了这时候自然发/泄出来。
笑声,震天。
“大胆!”
贾琏狂怒不已,面容扭曲,一指杜预:“快,快报官,叫金陵知府来!”
金陵知府贾雨村,乃是贾府门下走狗。
他本是一个破落户,家道中落,只能勉强考上秀才,也没有功名,一度连吃饭也是
问题。
但贾雨村非常擅长逢迎,做对了一件事——依附贾府。
短短几年,火箭般提升。
先是在贾府的支持下,考上举人,又捐了出身,外放成县令,继而又破格提拔,成为金陵府知府。
要知道,金陵府可不是一般的府。
此地乃是大唐三都之一,南六部所在,最重要的州。
此地的知府,虽然也是四品官,但只要不出问题,上升可能性极大。
这“出问题”,最大的危险,便是得罪贾府,伺候好贾府这尊金陵大神,便稳如老狗。
于是,得到“有人在贾府滋事”消息后,贾雨村满头大汗,亲自带兵赶来。
只用片刻,他就赶到了现场,看到了一脸倨傲的贾府少爷贾琏。
堂堂四品官,看到没有功名的贾府少爷,竟然上来就嘘寒问暖,一脸谄媚:“琏哥?您别生气,这是跟谁置气呢?”
贾琏一指贾雨村,开口骂道:“好你个金陵知府,治安如此之乱?竟然有穷不死的酸秀才,跑到我堂堂贾府门口闹/事?你说怎么办?”
“还有如此不知死活之人?”
贾雨村勃然大怒,一声咆哮:“来人,给我拿下!”
三班衙役齐声答应,就向杜预冲来。
这次,杜预的才气神通,可不管用了。
因才气神通对奴役生效,因对方违反大唐律。
而衙役身上本就带着一丝官威,以有辱斯文罪名无法对他们生效。
这就好比昏君之命令,虽然昏乱,但确实是王命。
金
陵知府抓人,虽然不合法,但读书人也不能以才气神通直接反击。
杜预倒也不恼,并不反抗,任由衙役们将他抓起来。
“哈哈哈···”
眼看杜预被自己下令抓了,贾琏心中别提多得意了,冷笑道:“你不是狂吗?你不是来我贾府要人吗?我让你生不如死!”
赵明/慧猛然出列,大怒道:“贾琏!贾雨村!你们知法犯法,竟然违反朝廷律法,不经学政革去功名,无辜抓捕秀才?杜预所犯何罪?他只不过敲门,要见自己未婚妻!”
宋佳霖等一起道:“对!他犯了什么罪?”
金陵百姓,也出离愤怒,山呼海啸。
“贾府犯法了!”
“金陵知府,助纣为虐!”
“放人,放人!”
“竟然抓杜案首?这可是皇上亲封的镇国秀才。”
“镇国诗人,都被你们羞辱斯文,我大唐难怪日益衰落。”
足足十几万人,一起愤怒声讨贾府。
衙役们看着这大阵仗,也怕了,惊慌失措看向贾雨村。
贾雨村冷汗滴落。
他这才看清楚,感情得罪贾府,自己要抓的人,竟然是···
杜预?
杜预刚才一首诗,将贾雨村的好友,上饶知府庄毅给送入大牢,估计喜提全家黄泉一日游大礼包。
如今,自己也要得罪杜预吗?
贾雨村一阵心虚,看向贾琏。
贾琏傲然道:“什么狗屁诗人?在皇上朝廷心中地位,能比得上我两个国公在手的贾府吗?给我弄他!往死里弄!”
他凑到贾雨村耳
边,低声冷笑道:“最近,贾府老爷们正在议论,要进一步挺你,培养你上朝廷,升迁侍郎呢。”
贾雨村眼前一亮。
这话,比一万句王法更管用。
他一脸肃杀,铁面无私道:“此人私闯国公府,图谋不轨,罪大恶极。来人,将这刁民抓起来,送往金陵府。我要马上审问他。”
众多衙役齐声怒喝,就要将杜预抓走。
谁知····
杜预怀中掉出来一块金灿灿的东西。
白玉为堂,金作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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