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那秦仲寒随邬知雪回门之时,受岳父邬道成之恩惠,吸纳修炼卷轴《武灵决》中法力,修炼之境界到达了众生境界巅峰。第二日四更时分,秦仲寒便起床修炼,坐在屋顶,汲取月光之能量。
秦仲寒的天赋为“光”,具有强大的阳刚之气,这《武灵决》,亦是至阳至刚之神术,与秦仲寒的天赋完美契合。不过,若是这至阳至刚之气中,未曾有一点儿阴柔之力,那在实战中便难以收手。
攻敌三分、自留七分,这便是大殷历来讲究的仁慈。想当初殷太祖唐荃建国之时,对待先朝之文武百官,个个敬重。即便是对先朝末代之皇忠心耿耿的大臣,太祖皇帝非但没有为难他们,还以礼相待。而对待一起建国的将军们,太祖皇帝并未效仿大多数古代皇帝,杀戮或架空功臣,而是册封天鹰、天虎、天狮、天狼四大王将,其他将军也皆有封赏。此为大殷国仁慈之始端。
修行之人亦应如此。非大恶之辈与敌国之人,不可杀戮,而修行者之间的战斗,应当攻敌三分、自留七分,既守仁慈之心,又护自身之境。
这份阴柔之力,正是秦仲寒控制自身法力的一种途径。此阴柔之力来源于月光,而太阳之光转化为月光之后,便可与秦仲寒体内的这股阳刚之气相辅相成,在帮助秦仲寒调解阳刚之气的同时,又促进了秦仲寒法力的增长。
五更时分,秦仲寒睁眼,调和了一下体内的阴柔之力,从屋顶上飞身而下,却见一女子站在屋檐之下望着自己。那女子披着一件袄子,秀发与簪子上沾了些许由风吹起来的雪渍,宛若画卷中的伊人一样。
当然,对于秦仲寒说,那女子确乎是他的伊人,只是一直以来都待她比较冷漠罢了。秦仲寒开口询问:“什么时候起床的?”
邬知雪颔首,双手放于腰间,略微欠身,举手投足之间,无不透着大家闺秀气质。她轻声道:“夫君,知雪四更半起床的,发现夫君不在身旁,便知夫君一早就外出修炼了。见夫君在修炼,知雪不敢打搅,便在此等候。”
秦仲寒往邬知雪所站之处走了几步,伸手将邬知雪的身子扶直,并轻轻拨去邬知雪发上的雪渍,道:“现在不似婚前,你我夫妻二人之间,不必那么多礼节。还有,我每天早上都起得很早,你要是想睡就继续睡吧,不用迁就早起。”
邬知雪不解道:“夫君,礼节问题,我能理解,毕竟夫妻之间应当是亲密的,确乎不需要太多世俗的礼数。可是,妻子侍奉丈夫,应该是天经地义的呀!哪有丈夫起了,妻子还在床上赖着的道理?况且,按照礼数,与公婆同住,早晚都应当向公婆请安,我要是起晚了,公公会怪罪的。”
秦仲寒道:“我娘已经故去了,这你知道;我爹他不是那么死板的人,而且,他也不喜欢那一套。所以,你要是早晚都给他请安,反而会引起他的反感。以后,在我家里,你不必早起。”
邬知雪轻轻一笑,摇摇头:“夫君,为了你,我愿意早起。”
“早起干嘛?在这儿干站着?”秦仲寒的语气十分冷漠,没有一点儿关心之意。
邬知雪低下头:“夫君,我知道不是修行者的我,在你旁边,什么也帮不了你,但是,我一定会做我力所能及的事情,服侍好你的!”
秦仲寒叹息,伸手轻轻弹了一下邬知雪的额头,“可是,你是我的妻子,不是我的丫鬟。”
正午时分,秦仲寒与邬知雪在邬道成家吃完中饭,方才离开。
临出发前,秦仲寒没有坐轿子,先前那四个抬轿的下人,秦仲寒让他们与给邬知雪抬轿的下人轮着休息。
“比起昨日,今日更冷。这里离王将府有很长一段距离,你们几个轮着休息,也好保存体力。”秦仲寒对那四个下人说道。
送行的邬道成与邬氏,一脸欣赏地看着秦仲寒,正是那“丈人看女婿,越看越喜欢”。
见父母这样的表情,邬知雪对那些抬轿的下人说道:“你们留在府里吧,我也不坐轿子了。”
闻言,秦仲寒双眉微皱,他轻声喝道:“胡闹,你一个女子,怎耐得住如此的天寒地冻?这万一要是冻病了怎么办?我怎么向岳父大人交代?还是快回去轿子上吧!”
邬知雪道:“夫君此言差矣。论起女子,古有木兰披甲替父从军,今有梦书挂帅西征倭寇。而你们男子总是高高在上,一副看不起女流的样子,怎知我们女子,也有着不输给男子的气概!若是定论女子不如男,未免太狭隘了吧?”
秦仲寒冷言道:“别人我不管,可是你不信,乖乖回轿子上呆着,要是感染了风寒,有你受的。”
邬知雪拉住秦仲寒的手:“夫君,你就相信我这一次好嘛?我不会感染风寒的!”
秦仲寒甩开邬知雪的手:“不行!”
见秦仲寒与邬知雪的争执,邬道成仿佛看到了自己年轻时的模样,遂看向妻子,而不曾想过妻子也看向了自己。二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邬道成上前,道:“好了好了,你们俩别争了。贤婿啊,我这女儿,虽然看上去大家闺秀,实际上啊,就是这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子。当初啊,她可是暗恋了你很久呢!”
“哎呀,爹!”闻言,邬知雪低下头,脸上泛起了一丝红晕。
邬道成继续说道:“你就随她一回,要是她这次吃亏了,下次自会听你的。”
“这……”秦仲寒看上去有些为难。
邬道成笑道:“贤婿,不如,你就看在老夫的面子上,随着我这不懂事的女儿一回,如何?”
秦仲寒连忙作揖,“既然岳父大人都发话了,小婿自然不会多言。”
“太好了,夫君,我们走吧!”邬知雪上前,拉住秦仲寒的手。
“唉,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哟!”邬道成讪笑。
二人朝远方走去,只在雪地上留下了一长串脚印。而目送他们远行的邬道成与邬氏,眼中竟然泛起了些许泪花。雪渍飘在他们脸颊上,与他们的泪点融为一体,一时之间,分不清楚哪些是泪,哪些是水。
且说秦仲寒与邬知雪走在回家的路上,途径集市。此时虽是冬季,却是临近春节,家家户户都忙着准备过年,集市上人口众多,皆是在筹备年货。
“夫君,我们要不要也顺便买一点年货呢?”邬知雪拉着秦仲寒的手,兴致勃勃地问道。
秦仲寒的脸颊上依然保持着冷漠:“这两天要下人来买就好了,何必亲自操劳这些事情?”
“哦……”邬知雪略带失望地轻叹一口气,但是她的教养要求她不能再夫君面前表现出不悦之色,故而那一丝不悦的神情立马从她脸颊上消失。
昨夜,邬知雪与母亲长谈,得知自己大姐与二姐的丈夫,都将其宠成了一个小姑娘,而自己婚后却依然保持着大家闺秀的架子,对比之下,邬知雪不免产生一点儿失落。可是,她马上自己,自己的夫君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成为大英雄的妻子,自然与其他人有所不同。
“卖冰糖葫芦嘞!冰糖葫芦!卖冰糖葫芦嘞!冰糖葫芦!”
邬知雪随着秦仲寒继续走着,却被那卖冰糖葫芦的小贩所吸引,忽然开口笑了笑。
“怎么了?”秦仲寒闻声,问道。
邬知雪摆摆手:“没什么,夫君,我自是想起了一些陈年旧事。”
“什么事?”秦仲寒询问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丝毫没有变化,依然如这满地的冰雪一般。
“小时候,父亲请了先生来给我们教书,作为女孩子,我们都是不准出门的。而我家后院与那附近的闹市,就只有一墙之隔,总是能听到墙外冰糖葫芦小贩的吆喝声。后来啊,二姐就经常带着我和小弟翻墙出去买。有一次,被大姐撞见了,大姐告诉了父亲,父亲就罚我们抄书,现在想来,手都隐隐作痛呢!”语罢,邬知雪笑了起来。
而秦仲寒,虽然没有跟着做笑,却走向了那冰糖葫芦贩子,从腰间掏出一些钱,道:“所有冰糖葫芦我都要了。”
“好嘞,谢谢爷!”那小贩收了钱之后,将插着冰糖葫芦的长竹竿递给秦仲寒,回家休息去了。
秦仲寒从长竹竿上取下了一个冰糖葫芦,递给邬知雪。
收下冰糖葫芦后,邬知雪愣了一下,见依旧沉默寡言的秦仲寒,不由地一笑,道:“谢谢夫君。”
“说过了,你我之间不必那么多礼数。”秦仲寒说着,便继续赶路。
邬知雪咬下一个冰糖葫芦,跟在秦仲寒后面。
“就这么直接买下所有的冰糖葫芦,秦少爷还还真是财大气粗呢!”一个调笑的声音传入秦仲寒的耳中。
闻声,秦仲寒一惊,望向声音来源之处,只见一道剑气破雪而来,目标直指秦仲寒手上装载冰糖葫芦的长竹竿。
秦仲寒纵身跳起,翻身躲避剑气。而使用剑气攻击秦仲寒的人,在眨眼之间靠近了秦仲寒。正是那冰糖葫芦引旧忆,故人再见探新人。毕竟不知后续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第六章 邬府寒见门前雪,集市糖引白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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