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迎接的人到来之前,我及时地避入舱中小厅,迎面便碰上了容知雅伸出的大拇指。指头在我眼前晃了一下,便收了回去,然后便是一个半满的酒瓶飞过来“不错!刚刚的表演很到位!”
表演?
我好笑地晃晃酒瓶子“小姨,你是不是喝醉了?我什么时候进行所谓的表演了?”
“不是吗?明明是怕麻烦逃回来,却表现得傲气十足,不屑一顾的样子,很有点上位者的味道,不枉我这几天的教导,给你九十分!”
魔术般又掏出一瓶酒来,对着我手上的那个虚碰一记向我致意,仰头又要往下灌。我皱起了眉头,而在我的脑子还没有真正反应过来前,我的手已经探出,抓着了她的手腕。
“如果我没记错,这已经是今天的第七瓶了容小姨,就算你不戒酒,限制一下也没错吧!”
“噢?”
她醉意朦胧的眼眸斜睨着我,透露出的是一些我无法解读的讯息。
“如果我没记错,这也是你第二次要我戒酒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很关心我?”
微带着些潮湿的秀发低垂下来,遮住了她的半边脸庞,我只能看到那嘲讽意味十足的半边笑脸,以及那深不可测的眼眸,但这样的组合,也正是容知雅个人魅力最肆无忌惮地挥发的条件之一。
配合着她颇有些暧昧的话语,我的心脏跳了几下,但随即在苦笑中平复下来“当然,我们谁不关心你呢?我不相信只有我一个人劝你戒酒!”
“答对了!”
她发出了大笑声,手掌拍击酒瓶,传出了清脆的声响。像是在发酒疯,然而她这个样子,却依然可以让我的心跳加速酒鬼的魅力吗?
容知雅不会在这种事上说谎,我的脑中迅速闪过一连串疑问,最让我不明白的是,明明这么多感情深厚的亲友在侧,为什么就没有一个人提出要她戒酒的?
“因为他们都很聪明,而你,则非常非常笨!”
对我的智力表示出强烈的惨不忍睹的表情,她微撇着嘴,缓缓摇头。
“聪明人不会做没有意义的事,只有傻瓜才会惹祸上身!”
耶?祸从何呃,似乎是从腰上来
感觉到腰眼的异样,我低下头去,正看到妖女那把银白色的精致手枪抵在了我的腰眼上,我瞪大了眼睛。
“不要打扰我的兴致,滚远点儿!”
单从她沙哑而富有磁性的嗓音中,没有人能听出其中的怒气,所以,就算是她口出恶言,我也不认为她是真的生气。
不过,既然她已经下了逐客令,我也高举双手以示服从,缓缓地退向舱口。
当然,我没有忘记带走手上的酒瓶如果不能劝她戒酒,尽可能地帮她分担一点儿,也是我唯一能做的努力了。
当我退出舱外,回到甲板上的时候,爷爷正冲天飞起,向着法尔岛飞去,我只来得及和他交流了一下眼色,但匆匆之间,我只能看到他眼中的笑意,却无法准确地将其解读出来。
不过,既然是笑,那么,应该不是坏事才对!
正思忖之时,一股气息突现,瞬间逼近了我的安全防护范围。
超强的爆发力令我心神一震,真气相应地正要反击出去,神念扫射之下,那暗袭者的身影已在我心中浮现,真气一懈,一只纤长的手掌已捂住了我的嘴,火热的掌心让我的脸也有些火辣辣的。
“嘘!”
随着轻嘘声,江雅兰强拉硬扯地将我带到甲板某个不引人注目的角落里,用力之大,差点儿把我的脖子拧断!
这妮子一定是刚刚突破人体极限,什么力道都掌握不好“天啊你要干什么!”
费力地挣脱了江雅兰的手,对于她的行为,我只能猛摇头,太冒失了!亏得是我,要是有容妹妹,这一下子就闹出人命来了!
“干什么?帮你啊!”江雅兰一脸的无辜。
她扯着我蹲下来,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这几天那些禁卫军一定把你跟得很辛苦吧嘿,听有容妹妹讲,就算是你们出去玩的时候,也被这些家伙跟得很惨,难道你不想报仇吗?”
这些女人都怎么了?莫名其妙的!又一次地翻起了白眼,难道我的外表表现出了多么不满的样子吗?
“嗯,不用说了,我明白的,坐上了这个位子,有些话是不能出口的!咳,不过呢,身为你的朋友,我已经有了一个计画,把耳朵送过来”
说是送过去,其实还不如说她是将我的耳朵扯过去,而当我听到了她的计画后,我连耳朵上的疼痛都忘了,只是盯着她,目光中尽是怀疑:“这算报仇吗?不是你自己闲的没事,找禁卫军这群高手玩藏猫猫吧!”
“我有那么无聊吗?”她不屑地偏过头去,撇嘴道:“不去就算了,也没人稀罕你!”
不稀罕我找我干嘛?
对她的反应,我只想笑,不过,回头想想,这个计画表面上似乎很安全,但变数太大,让她们几个小姑娘去我可是绝对不放心,尤其是其中还有江雅兰这个天下第一惹祸精
“好啦,我去就是了!不过,千万不能玩过头”
我后面半句江雅兰肯定没有听到,因为她已经兴奋地低呼一声,一闪便不见了踪影,应该是去通知她的“合伙人”去了。
我摇头不迭或许,让她突破极限阶本身就是一个错误!她现在比以前更肆无忌惮了。
比萨岛,是天秤洲范围内成千上万个中小型岛屿中极普通的一个,而其狭小的面积,则免于使它被贪婪无止境的人类开发,岛上比较幸运地保持了它原始的风貌,虽然并没有什么奇景,但依然值得庆贺。
而在黑暗世界中,这个岛屿则暂时被赋予了另外的一层意义。
比萨岛,是炎黄进化力量与失落文明力量暂住地之间的“非暴力区”范围内,唯一一座岛屿。
对于大部分“遵纪守法”的六大力量成员来说,这也没有什么,但对江雅兰这样没事都要找出事来做的人来说,这却是一个极具诱惑力的地方。
说实在的,从禁卫军眼皮子底下溜出来的感觉,实在不错,当江雅兰一行光明正大地从海面上飞走时,我也悄无声息地溜出去。
在被禁卫军当国宝般保护了二十多天后,我再度回复了自由而又充满了不确定性的生活,纵然这可能只是短短的几个小时。
“这次会议的安排真好,与失落文明挨边,就说明了这之间的非暴力区可以让我们随便逛了呼,这样子就不会太闷了!呵呵,我们可以随便地玩,还没有闲杂人等来打扰,这个计画还不错吧!”
江雅兰在自我陶醉的同时,一脚踢飞了挡在她面前的小石块,石头呼啸着飞向海面,连连打出十多个水漂才沉下去,有容妹妹一点儿也不吝啬地鼓掌叫好。
我在一边好胜心起,同样地一脚出去,石块儿平切着海面,划出了一道深深的水痕,远出了数百米后,才依依不舍地下沉,当然,这一手也赢得了有容妹妹和纤纤的掌声。
然而,江雅兰不乐意了,她一把揪着我的衣领:“你让我难看是不是?吹你的功力比我强?”
我无辜地摊出双手,希望藉此赢得旁观者的同情,可是,有容妹妹那边还没有表示,一根断折的树枝已由远方直射过来斜插在沙滩上,我愕然扭头,只见苏怡微笑着向这里招手。
“如果今晚上想在这里露营烧烤,请过来努力工作吧!”
苏怡毫不犹豫地答应了江雅兰那比较胡闹的计画,且颇具热情地将之计画完备,这种情况我至今想来都有些不可思议。
我发现,苏怡正逐渐地向我展示她那少为人知的一面,这种情况让我有些反应不及,但更多的,还是对未知的好奇。似乎,我还需要一个更长的时间真正地去了解她
而在此之前,就让我好好享受每次意外发现带来的惊喜吧!
现在距天黑还早,不过,为了今天晚上的露营,我们必须先找到一个合适的地点才行。
小岛虽不过七八平方公里的样子,但岛上热带丛林生长茂盛,将白日的阳光切割成碎片,起不到什么照明的作用。
树林中一片阴森,走在已经**的厚厚的落叶所铺垫的土地上,触感新奇,倒是很有点探险的味道。
“岛上中部的地势较高,海拔在两百米左右,在那里,应该能够找到较干爽的地方”
苏怡点着了特制的驱蚊香,将四面闻香而来的诸多蚊虫挡在安全距离之外,我看了江雅兰一眼,她很心虚地低下头去我就知道,除了苏怡,谁也不会想着带这些必要的东西的,包括某个初始计画者在内!
我的视线在茂密的丛林中受阻,但神念却不受什么限制,屁大的岛屿不过几息的时间就搜索了一遍,岛上的生命气息很多也很乱,显出岛上物种的丰富,也不知里面有没有几个味道好的
苏怡所说的岛上的中部地区,应该是一座低矮的山丘,不过很奇怪,那上面的生命气息却淡薄得不成比例。
有容妹妹和纤纤手挽着手走在我的身边,两双同样纯洁不沾一尘的眼眸,带着好奇四处打量,偶尔还会对树丛中飞出的美丽热带鸟儿欢呼低叫,在这一时刻,玩得最痛快的,无疑就是她们。
两个小姑娘是很容易满足的,但一心想要刺激的江雅兰,绝对不会因为热带丛林里的景物而快乐,她的乐趣在于运动!
当较为老实地走了数百米之后,江雅兰终于开始了对她而言极为正常的行动。她跳了起来,在丛林茂密的树木之间纵跃来回,速度越来越快,最终化为一道虚影,消失在密林中。
对这个,我唯有摇头,同时不抱希望地喊了一声:“你去哪儿?”
而她竟然传来了回应:“去打猎!”
我眨眨眼,这个说法好啊!今天晚上的晚饭可以期待了。
走走停停,顺路欣赏一下热带丛林的异景,用半个小时的时间走出了岛上的丛林,此时出现在我们眼前的,是一座微带着些暗红色的小山丘,上面的植被非常稀疏,干巴巴的没有什么活力。与潮湿的丛林落差极大,有说不出的别扭。
苏怡蹲下身来,擦了一下地面岩石,沉吟道:“是岩浆岩,而且喷出的地质年代比较短,这里,是一座活火山岛吧嗯,地温较高,看样子,近期内应该会再度喷发。”
哦如果是活火山的话,这也就可以解释,这座小山的生命气息何以如此薄弱的问题了。
倒是外围的丛林生长得如此茂盛,让我吃惊不小,看看外围的丛林,那绝不是一两百年里能够长成的,这说明,这火山应该也有个近千年没冒火了在火山灰上生出这么一大片原始丛林来,也很不容易了,不过,如果这个火山再次喷发的时候,外面这片丛林肯定也要走到尽头
有容妹妹明显地没有想得那么多,她欢快地击掌道:“既然是火山,那我们就到火山口去看看吧!说不定能看到岩浆呢!”
这话大家都赞成,看看眼前这座小山头,也不显得怎么陡峭的样子,有容和纤纤应该能够自力更生地走上去。
我和苏怡对视一笑,两人同时侧滑,伸手前引,让出了上山的大道:“两位小姐先请!”
“嗯!”有容妹妹昂首向天,做不可一世状,挽着纤纤大步前进。
然而,傲气只持续了三米远,便在一阵大笑声中烟消云散,我和苏怡也为之莞尔,这小妮子,心情真的很不错呢!
“上山,上山,上山!”
有容妹妹用她倾倒众生的嗓音哼着自编的小调,和纤纤并排而行。
小岛上人迹罕至,这山上也就自然没有小径之类的通道,但山势平缓,攀爬起来并不费力,以有容妹妹那刚刚才入门的轻身功夫,都可以拉着纤纤轻松上移。
临近山顶的时候,我回头看了看莽苍苍的丛林,以及更远方海天一色的大洋,视野辽阔,令人心胸一畅。
但草草的一眼看过去,虽然美景尽收眼内,却看不到江雅兰的身影,用心地感受一下她的气息,发现她在丛林内玩的不亦乐乎,将丛林本来已经够乱的生命气息搅得一团糟,我开始担心她打来的猎物会超出我们的想象嗯,似乎有必要提醒她一下!
懒得用远距离的千里传音,干脆就整整喉咙,声绽春雷般地吼了出去:“江雅兰,不要打得太多,吃不完的!”
宏大的音波笼罩了全岛,当即,丛森中炸出了一片又一片的杂音,显然里面已被突然的巨响惊得鸡飞狗跳。
丛林上空惊起了一片又一片的飞鸟,盘旋良久,才飞落下去。
对我的声效作用,身边的几个女性都笑得很开心,然而,丛林里那位,却明显地不爽了!
“死张真宇!你嗓子大是不是!我明明就快要抓着它了”
江雅兰的声音如火,与我罩住全岛的音波性质明显不同,她发出的音波是由其所在方向一路奔袭而来,针对性极强,而经过了远距离的传递后,音波竟然在我的耳边爆开,强大的音波让我脑子一昏,差点儿坐在地上。
一时大意之下,我竟然吃了个闷亏!
“江雅兰,你阴我!”
感觉着失了面子,大怒之下,我也是同样地一记音波攻击杀了过去,丛林中一片枝叶断折声,而江雅兰从林中一跃而起,在丛林上空盘旋半圈,停在了空中,与我遥遥相对,对我这里做了个鬼脸。
“阴你又如何?要不,咱们打上一场?”
我一气又一顿,生气可以,打架不行!万一打出了极限战场就笑话了!看着她嚣张的笑脸,我强行按下一口气,不过,想了想,又觉得生气完全没必要,干脆就不理她,冷哼了一声,只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扭头就往上走。
“胆小鬼!切!”
江雅兰的声音从我背后轰传过来,却没有了什么威势。而后她的气息便一路下沉,没到了丛林之中,继续玩她的捕猎游戏去了。
我与苏怡对视一眼,又是一个颇具默契的笑容。然而,我的笑脸在半秒钟后就扭曲了。
丝丝抽痛从被有容妹妹挽着的那只手臂上传输过来,我愕然回头,却看到有容妹妹露出了天真无邪的笑脸,指着山体侧方一处暗影道:“宇哥,那边是不是一个山洞呢?”
被她的这个疑问牵扯住了注意力,我一时间也忘了思考刚刚的疼痛是为何而来,运足目力向她指的地方看过去,那处应该是个裂口较大的岩隙,当然,如果是山洞就更好了,虽然已经决定了今晚在这个小岛上露营,但来的仓促,并没有带来帐篷、睡具之类,我是没什么了,当佣兵的时候,什么地方没睡过?
但苏怡她们可是一些从小到大没受过委屈的天之骄女,就算她们不在意,身为其中唯一一个男性,我也会很尴尬的。但真如有容妹妹所说的是一个可以遮风避雨的山洞的话,那自然是最理想不过!
“那么,你们三个先去山顶看风景,我到那里去看看,看看能不能住人。当然,有什么蛇啊、老鼠啊之类的,我帮你们清干净!”
拍拍有容妹妹的肩,我比较坏心眼儿地用一些女性深恶痛绝的小东西,来小吓她一下,却只招来了她的白眼。
微微一笑,我向那个岩隙处走去,有容妹妹在后面喊:“宇哥,我们在山顶上等你喔!”
我头也没回,只是招了招手,表示明白了。心中却暗笑小妮子野外生存经验太差,山洞有那么好清理的吗?
在物种千奇百怪的热带丛林中,一些很讨厌的小东西会非常难以清除的。尤其住的人是女性要达到让女性居住的标准,要清理干净,漫长的时间是必须的!
沿着山体走上百多步,那嵌在岩壁上的石隙便已清晰可见。仅以目测,岩隙已不能称之为岩隙,裂口处呈半圆形,虽不规整,但看来空间感颇为宽敞。
我在心中已肯定下来,这必是一个内凹进去的岩洞,虽然不明白这种火山头上为什么会生出这种地形来,但不管怎么说,有住的地方就好了!
转眼间走到近前,漫不经心地打量洞口两眼,随手弹出先前捡起的一粒石子,将之射入其中,想要将里面的原住民惊起,然后一网打尽。
石子挟带着些许真气,呼啸着飞入然而,石子刚出手,我的心头便跳了一下,不对劲!
飞入的石子像是打破了一层透明而脆弱的泡沫,虽然无声无息,但那“泡沫”破裂所生成的轻微震波,却是实实在在的。
这明明就是一层防止外界事物进入的低级结界,却被我含蕴着真气的一石子打破!而刚刚生成的震波,却是一种没有杀伤力的声波讯号,在我打破结界的一刹那,向着某个方向高速地投射出去!
麻烦上身了!
我立刻就有了这样的觉悟,出于自我保护的本能,我拔腿就想离开,但回过头想想,再瞧了一眼黑沉沉的洞口,人类所不可避免的好奇心便滋生出来。我再一次较为仔细地观察洞口,这下子马上就有了新的发现。
这个洞口绝不是天然形成的,而是在不久前被人以极厉害的掌力硬生生切割出来,掌劲雄浑,而且,似乎带着强烈的腐蚀性,使切口周边岩石风化得特别厉害,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我先抽了一口凉气,只看外面这个洞口,便知道纯以内力论,这人的水准绝不在我之下,而在洞口之内,还有一段不知道多深的空间。
进去,还是不进去?
两个念头在我的脑中左右厮杀,搅得我烦恼之至,只能在洞口来回踱步,而此刻,远方传来了有容妹妹的嘻笑声,我登时猛醒。
现在不是我一个人在此,还有有容妹妹她们!而有容和纤纤都是没有任何自保能力的弱者,万一真的惹出事来,她们两个人的安全堪虑!
走!
我狠狠跺了一下脚,藉此下定了决心,再看了一眼那漆黑的洞口,我扭身便要离开但,在此时,老天爷不紧不慢地抛出了另外一个饵。
那是一股香气,如果我的鼻子还没坏掉,这就一定是烤肉的香气,虽然明显地并没有放在火上烤,香气不彰,但对我这样六识敏锐的人而言,已经是清晰得很了。我抽了抽了鼻子,先想到了江雅兰,然后才发现,香气是从洞里面飘出来的。
里面是个储藏室!那结界不过是防野兽的吧!
我下了这个论断,心里面松了一口气,如果是这样,便应该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麻烦再吸了一口气。
嗯,不是猪牛羊之类的味道,很特别,不过,我以前似乎在哪里闻到过,印象似乎还挺深刻的样子
我回身缓步离去,脑中却在不自觉地分析这香气的本源,我在哪儿闻到过这种气味呢?
远方爆起一声巨响,犹如巨炮轰鸣。
我先是吓了一跳,但随即便感觉到那是江雅兰闲着没事发出的气爆,摇头一笑,正要再迈步,一道闪光划过脑海。
巨响巨炮战场长链香气
天啊!
仿佛被一桶冰水迎头浇下,在一个寒颤中,我的全身一刹那间变成冰凉,在那刚刚的灵光一现间,我明白了那香气的本源,那、那个是在极度的冰寒之后,脑子里面又涌出了岩浆,烧毁了我的脑神经。
在这一刻,我什么都没想,只是以人生中最快的速度大旋身,然后猛冲向那黑沉沉的洞口,暗黑无光的洞口如同巨兽张开的大嘴,将我瞬息间吞没。
山洞的直线深度不过十二三公尺,但中间却有三个极大的转折,由此将外界光线完全隔绝,洞内漆黑一片。
然而,在我转过了第三个弯角处的时候,眼前却蓦然一亮,青碧色的光华直线扑在我的脸上,虽不算刺眼,但突然的光线强弱对比,却依然让我眯起了眼睛。
光线的来源是两颗亮得嚣张的大珠,并不是天然形成的珍品,而是由后天注入能量,不断挥发光能的人工品。
但这个东西,却让我从另一个角度看到了这个“储藏室”
的主人除了力量之外,那种高超的使用技巧
目光很快由光源上离开,我的目光从洞壁上扫过,纵然是心里已有了准备,但当目光从洞壁上掠过之际,我的全身也发出了一波急剧的颤栗,冰冷的寒意从尾椎处直冲入脑,冻住了我即将出口的一声呻吟。
洞壁上,依次排开了三四十面软垂的皮革状的东西,上面尽是黑红色的斑斑点点。本来,我看不出来那是什么,但是,挂在这些东西之前的,那一块又一块似陌生而又熟悉的肉块、器官、毛发,却诡谲地折射出其后那些所谓的“皮革”在具有生命之时的身分当然,还有那嵌在岩壁之上,一字排开的雪白骷髅头骨。
各种肤色,各种体型,各种大小,分门别类地平铺在洞壁上,将本就不大的洞壁埋得严严实实,只余下我正对面一处空白,而在其上,则以鲜红的色彩,勾画出一个我无法解读也不想解读的诡秘符号,发出隐隐幽光。
符号正下方,是一堆已经熄灭多时的篝火堆,上方支着的铁架上,穿刺着一个已经蜷缩到巴掌大小的婴儿状的肉团,皮肤焦黄,发出阵阵肉香。
我的感觉和记忆没有出错,那香气,真的是人肉!而且,是一个婴孩的**!
我的脑际一阵眩晕。
在长链战场,我没少见到过敌人或战友在燃烧弹的攻击下,成为了一堆已被生生烤熟的焦肉,情况之惨,并不比现在逊色,但那是战争,在战场上,那样的伤亡不可避免。
而这里,不是战场,是屠场!
吃力地张开口,呼出呼入的全是冰冷的寒气,每一次呼吸,都让我的内脏冰凉一片。
我不知道我呆立了多久,我只知道,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身体已经半倚在后面的岩壁上,脚下仿佛踏进了棉花里,找不到一点实实在在的感觉。
良久,我奇迹般地吸入了一点儿热气,然而,热气入腹之际,却将似乎已凝结一片的内脏整个地融化掉,翻涌的酸意从喉间直喷而出,呛入了鼻孔,我痛苦地弯下腰去。
“畜生,畜生不,连畜生都不如!这到底是谁干的?谁?”
问题潮水般挤入脑中,却又是出奇的单纯,一时间,我必须从口中疏导大脑内强劲的压力,我的嘴里只有一句话:“是谁?是哪个没有人性的东西?”
吐了个昏天黑地之后,我终于找回了一点儿力气,缓缓地直起腰来,呕意下去了,但,洞壁上、铁架上那令人窒息的情景,却将一辈子印在我的脑海里,再没有可能忘记。
我闭上了眼睛,向洞中哀号的怨灵做出了最应当的承诺:“不管他是谁,他都死定了!”
而此际,后面的岩洞通道中响起了脚步声,伴之而起的,则是有容妹妹的清音:“宇哥,你在里面吗?啊,这里有光耶!”
说话间,有容妹妹已经从最后一个拐角处走出来,第一时间碰上了对面的光源,她微微地惊叫一声,被光线晃花了眼睛。
我此时心中猛醒绝不能让纯洁如一张白纸的有容妹妹,看到这凄厉的场景,我大声叫了起来“退回去!不要睁眼!”
我伸手要挡住她的视线,但由于刚才的呕吐让我浑身无力,手上不自觉也慢了半拍完蛋了!
我傻傻地看着有容妹妹先是很奇怪地往我这里看了一眼,然后向里面望去,先是洞壁,然后是铁架,目光由好奇转为茫然,然后,定住了。
也在这一刹那,她深黑的瞳孔由于恐惧而放大了一倍,脸上的血色在瞬间褪尽,她微微张开了口,摇摇晃晃地后退一步,似乎是想尖叫,但声音却怎么也发不出来。
这个时候,我冲了过去,用身体挡住了她的视线,她仿佛在溺水中抓住了一根救命的浮木,双手紧紧地抓住了我胸口的衣服,全身都在剧烈地颤抖,我甚至可以听到她心脏几乎疯狂的跳动声,也可以听到她喉中那想着冲出来,却又被生生禁锢住的颤音
我害怕这种刺激在发泄不出来的情况下,过度压抑会伤了她的身体,手忙脚乱地拍她后背,口中连迭地安慰她“乖,有容乖!叫出来,叫出来就没事了乖,哥哥我在这儿”
有容终究还是没有叫出声来,只是,她紧抓着我的胸口的双手,却软软地放开,垂下去,然后环搂住了我的腰。她的身体在这一刻,也软了下去,脸庞贴在我胸口上。我可以感觉到,我胸口的衣服刹那间便浸入了水渍。
“宇哥”
她勉强地从口中挤出这一个词来,然后再说不下去,先是哽咽,在一串令我胆颤心惊的断断续续的声音过后,她终于放声痛哭起来。
我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尖叫也行,痛哭也行,只要能发泄就可以,再那样下去,小姑娘可能真的会吓出病来的
高速掠空声进入了洞内,眨眼间苏怡已出现在我眼前,光线从我背后透出,照在苏怡的脸上,映出一片惊讶的色采。
我连忙对她摇头,传音道:“不要出声,小容被吓坏了后面,后面哎!”
我发现我很难用语言来描述里面的情形,以及这情形给予我的冲击与震撼,然而,我又十分不愿让苏怡这样的少女去看到里面的情景。就算苏怡的定力修养超过了我,也不行!所以,在口拙地住了口之后,我僵在了当场。
苏怡似乎明白了什么,脸上犹豫了一下,还是传音给我“宇哥,你抱小容出去,我还是去看看吧”
那怎么行!我还是想反对,可是苏怡却不给我反对的时间,一个闪身掠到我的身后,而理所当然的,长长的抽气声也进入我的耳朵。
我吓了一跳,却因为怀里面搂着有容妹妹,不能回身,只能背着脸继续传音“小怡,没问题吧!”
苏怡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回答,就在我几乎以为她受激过度,而要回身看情况的时候,她终于有了回应:“或许没问题吧”
苏怡回答的不是那么自信,但她随后的语气已经恢复了平常的冷静“宇哥,此地不可久留,你出去叫雅兰不要再玩了,我在这里取几个证物马上就出去!”
真的没问题吗?
我总觉得这种事情男人来做比较好,但想一想,我对办案取证实在不在行,而且,外面还有一个没有任何抵抗能力的纤纤,万一这个岩洞的主人回来我打了个寒颤,我一定会杀了他,但绝不是现在!身边的几位少女绝不能有任何的损伤!
我应了一声,再嘱咐她,要她小心一些,抱着有容妹妹几个转折便冲出了洞口,纤纤就在一边站着,看着有容妹妹的模样,她明显地吃惊不小。
“宇哥,出什么事了?”
我苦笑着摇头,依然无法将这种事情讲出来与人共享只能低头在有容妹妹耳边轻声安慰她,希望她能先放开搂着我的双手,让我腾出身来办事。
平心而论,有容妹妹是非常体谅我现在的处境的,她也想将手挪开,但每一次松开我的身体时,她都颤抖得更加剧烈,即使她倔强地想定住身子,也只是让震幅更大而已。
我明白了过来。
有容的心情应该已从刚刚的刺激中渐渐恢复,但她的身体由于神经瞬间的高度紧绷,此时已很难放松下来,需要有一段时间的身心放松来调适才行。
这时反倒是我不敢轻易地松开她了,唯有请纤纤帮忙,一边哄着她,一边让纤纤来代替我的位置。
不知是时间的流逝起了作用,又或是我的劝慰威力惊人,当有容妹妹妹半倚在纤纤身上时,身体的反应已经比较正常了,她甚至强迫自己送给我一个笑容。
只是,很明显的,她红肿的眼眸中仍存着一抹惊悸,我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瞬间的惊惧已经是这个模样,若当午夜梦回之际,这已经深深刻在她脑海中的景象,会折磨她很长一段时间
我不敢出声叫唤,怕吓着了有容妹妹,而是直接以神念遥感,找到江雅兰的位置后,千里传音,一句“出事了”便足以将她给拉回来。
此时洞中的苏怡仍然没有什么动静,虽然明知道里面除了那恐怖的情景外,再没了什么危险,但正是这恐怖的情景,使我的心情始终无法放松,我心里暗下决定,等到江雅兰回来护着纤纤她们两人后再到洞里去,就算在一边看着,帮不了什么事情,也比让苏怡一个人在里面强!
不过,江雅兰的速度比我想象的慢,而苏怡的速度则更快一些。
“宇哥!”
苏怡从洞中走出,打乱了我的计画,我慌忙回头看她,却见她除了脸色有些苍白外,似乎并没有什么大的变化,这让我放下了心,也非常佩服。
“取证完毕,我们可以离开了!”
她的面色比较凝重,看了有容和纤纤一眼,然后将与我的对话改为传音。
“死者大部分都确定了,二十七位妇女和十一位儿童,死亡时间在一天至半月以上不等”
我的脸上不可抑制地露出了不忍卒闻的表情,胃部又是一阵翻涌,而苏怡在说出这句话后,也进入了思虑之中。
“宇哥,死亡的都是妇女儿童,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我看了她一眼,苦笑着摇头。
苏怡的眉心打起了一个秀气的结,沉吟了一会儿,她道:“是海盗这让我想起了月初那几天里,连续的几起海盗劫掠事件,那几起事件中失踪的人,都是妇女和儿童,而且数目很接近!”
那么,这个洞是海盗的?我想起了入洞前那个结界,不由得有点怀疑
而此时,苏怡露出了一个冷冷的笑:“海盗的表象,禽兽的行为天知道是什么东西!”
不管是什么东西,都该死!我挫了一次牙。又想到苏怡刚刚说的取证,不由得问了出来:“刚刚取得的证据有没有显示凶手的线索之类的?”
苏怡微微点头道:“应该可以得出一些,但还要回去化验才行。其实,凶手虽然做的比较干净,但如果只是确立嫌疑的话,应该不算太难。”
“黑暗世界的情报网效率高得不可思议,虽然不可能了解细节,但只要查一查各方情报,找一下案发时间在此的人就可以了。当然,这很难定罪,不过,黑暗世界的法律中有嫌疑犯罪的处罚制度”
哦?黑暗世界竟也有法律?
“嗯,虽然不是很健全,但聊胜于无。不过,这种性质的嫌疑犯罪处罚的最大刑期是五年”
那顶什么用!我猛摇头,白痴都明白,这么多条人命与五年刑期之间的差价是多少。
不过,我也明白了苏怡取证的目的:“那么就是说,你所找的证据是让罪犯无可否认并让他掉脑袋的铁证了?”
“虽然很想,但不行!”苏怡眼中是深深的无奈“不可能处以极刑的就算证据齐全,并且顺利判刑,这种伤害事件也最多是十到十五年左右的强制监禁,当然,如果有特殊身分的话,也可以假释”
开玩笑!
我狠狠倒抽一口凉气,虽然我对黑暗世界的法律不抱有任何希望,但听闻此言,仍然被吓了一跳,这种刑罚与放纵犯罪有什么区别?为什么会这样?
苏怡的笑容更冷了。
“在黑暗世界,这很正常。百多年前的第七次世界大战中,禁忌在东方的代理人,东夷人浦国正二出于个人的私怨,在炎黄沿海城市海州率军屠城,共屠杀七十多万人,仍然逃过了普通人世界所有的审判,在黑暗世界,也不过是判定了二十年的强制监禁而已。而且,在五年后便以身体不适为由,获得假释”
有这种事听着苏怡的言语,我觉得自己的血液都要凝固了。
天啊!那种罪人都能轻轻松松地逃脱罪责,那么黑暗世界中,有谁还把普通的人类的生命放在眼里?六大力量产生千万年来,竟然还没有将普通的人类杀光,这简直就是一个奇迹!
“也不能这么想!”或许是看我被吓着了,苏怡做出了进一步解释。
“浦国正二最后仍然不得好死当时中天帝国的光禄勋何天苍何前辈,也就是你身边那位齐贤齐大人的上上任,便在他获得假释之后,以其罪行为由,向联合长老会提出了正式决斗要求,按照法规,浦国正二完全没有权利拒绝,结果被何前辈在万人之前碎尸万段,凌迟处死”
看着我微有缓和的脸色,她微微一笑,冷静地做出总结“也就是说,如果要想取罪人的性命,最终不是靠法律,而是靠自己的力量,如果说法律还有些用处的话,也不过就是封住了罪犯的后路,使他不得不较为公平地背水一战吧”
也就是说,如果罪犯有那个能力保护自己的周全,任是谁也没法子还那些冤魂公道了!
再一次地,我找到了黑暗世界的一条绝对真理力量至上,唯能者独尊,如此而已!
第五章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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