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北兮哪里想得到还有这么一出,人怎么能无耻到如此地步?她满眼控诉地瞪着他,又惊又怒,他却一脸好心情地帮她整理好衣服,柔声道:“快进去吧,我再吹会儿风……”
虽然被人占了便宜,可好歹算是摆脱魔爪了,她一面庆幸,一面又觉得被人欺负了也不敢声张的自己没出息,笑容刚冒出个头便隐下去了,表情多少有些复杂。
顾则乾看穿了她的小心思,心下好笑,故意逗她:“舍不得我吗?那要不站一会儿等我一起进去?”
连北兮大惊失色,脸上瞬间写满了抗拒,偏偏还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强笑着说:“我还是不打扰师兄了,这就走,这就走……”
不给顾则乾反悔的机会,她转身提脚就走,但刚走两步,又听见前者喊住了她:
“刚刚那个问题,现在可以告诉我答案了吗?”
很神奇的,连北兮想也没想就反应过来他问的是什么。理智上她十分清楚自己应该怎么回答,可事实是她的嘴有自己的想法,不顾大脑的指令,径直承认道:
“有,这几年我想过你很多次。”
出人意料的是,顾则乾并没有开怀大笑,只是目光深深地盯着她看了几秒钟,随即说道:“进去吧。”
连北兮心里莫名涌上一丝酸涩,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可惜什么——
是这段感情?还是这个夜晚?
连北兮走后,顾则乾独自在夜风中站了许久。
她或许以为自己没有泄露多少隐私,但实际上从她的只言片语里他已经足够推出不少有用信息,比如那个她为之捐肝的高中恋人并不是他曾经认为的傅姓男友,而是姓贺的那个家伙。
本来顾则乾对于把连北兮追回来这件事信心十足——他们有感情基础,性生活也和谐,转业后的他在世俗条件上更是吊打一群同龄人,只要连北兮没有爱上别人,他就还有机会。
可在做了那个梦之后,他的自信永不如前;今晚再跟连北兮一聊,剩下的希望又去了一半。
如今的他自觉前路茫茫,不是没希望和她在一起,而是独享她似乎成了一种奢侈。
一生一世一双人,这原本是个很简单很朴素的要求,但如果有人先行破坏了这一原则,那么连北兮就会觉得享用齐人之福是正常且可以接受的。
是的,顾则乾从她的描述中敏感地察觉到她和另外两个人不同寻常的关系。以她的性子,但凡和他们没有感情或是肉体上的牵扯,她都不会故意避嫌另外俩人的存在,也不会在提到他们时支支吾吾。
一女两男……他身边不是没有类似的风流艳事,甚至还不止两个男伴的,可他们多是从属关系,类似女金主和小鲜肉——这显然不是他所想要的。
顾则乾从小到大都是天之骄子,他的自尊和骄傲不会让他同别的男人共享一个女朋友乃至妻子,但叫他放弃连北兮,六年过去了他都做不到,眼下又怎么可能?
他目前只能想到两种解决方案——
一是他说服连北兮断了跟另外两个男人的关系,和自己重新开始。
二是他放下身段和原则,和其他人一起加入这个“大家庭”。
最后选哪个,端看他和连北兮谁更爱一些、谁更愿意做出让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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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半场宴席风平浪静,顾则乾似乎幡然醒悟,不再盯着连北兮不放。讽刺的是,如此一来,暗中打量她的人竟然更多了,甚至还有几个假模假样地出言试探,想知道他们两个出去一趟究竟都说了什么,以致于顾则乾不但一个人回来,态度更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连北兮多是笑而不语,绝大多数人顾虑到体面,也会选择放弃。当然,仍然有那么零星一两个不到黄河心不死,像是看不懂脸色般频频问些冷场的话。
每每这时候,连北兮就会看向周恪,示意这个便宜表哥帮自己解决麻烦。
该说不说,周恪心里其实也跟猫抓似的犯痒,只是碍于公众场合不好开口询问。本以为连北兮会不好意思,在答疑陌生人的同时也给他解了惑,没想到她脸皮厚实得很,直觉把问题丢给自己。
周恪能怎么办?人是他带来的,又是好兄弟的心上人,外加是血脉相连的表妹——叁重buff迭下来,谁敢欺负连北兮,不就等于在太岁头上动土吗?
他霎时嘴炮技能全开,叁两句就把过度八卦的看客怼得悻悻闭上了嘴。
晚宴结束送客时,顾则乾对连北兮的态度依然淡淡的,连顾母都比他热情。
连北兮很难形容自己的心情,如释重负肯定是有的,但要说她一丝失落和遗憾都没有,那绝对是骗人的。
哪怕她极力避免去想甚至故意否认,他在她心目中仍旧有着极其特殊的地位,不然她不会纵容他至此,也不会被他的一举一动牵动心神。
好在这不是件难应对的事,因为当初和顾则乾谈恋爱时她就发现了,自己的情绪只有在两人面对面时才会波动得厉害。只要他们异地而处,他对她的影响就会降到最低。
连北兮顺利回到家,一直到第二天中午,她都没有收到来自顾则乾的消息和电话。
谁知午饭过后,他直接不声不响地来到了她家门口。
连北兮先是诧异,复又觉得理所应当,这才是顾则乾会做的事,隔着根网线黏黏糊糊地交流向来不是他的风格。
她给他倒了杯热茶,俩人坐在沙发上,隔着袅袅上升的热气相顾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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