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衣鲜亮,也算冲淡了清策一整天的坏心情。
虽然白穗和哥哥都不在了,宋温匀倒是天天来府里陪她几个时辰。虽然多半只是为了试探她,但毕竟也总好过偌大个清府只有她和碎月两个人。
这宋大人其实也不太爱讲话,只要开口,往往都是在膈应她。
清策干脆就让他闭嘴。两人天天窝在府里,默默无声下个棋,练个字。也挺和谐。
“主公。”
“今早战报急送,说前线形势不妙。”
谢松传召时还以为要等很久,毕竟宋府是建在越湖那儿,离越王府有好一段距离。没想到刚下召人就到了。
仆从早就禀退在外。熟悉的冷脸一进书房,谢松就赶忙示意他不用多礼,开始紧急商讨。
“出什么事了?”
清权不是应该刚刚带兵驻扎没多久吗?怎么这么快就不妙了?
“先生刚扎营五日不足,五国联军就出动了。人马源源不断,到目前已进军三国兵马不止。出手突然再加上没想到对面刚开战就押了这么多兵。”
“那怕是会应付不及。”
宋温匀心下了然,清权战前特意减少前线的人马,想为新进流民多争取些日子。五国联军一下子出动这么多人,前线必然难以应付。
谢松面色凝重,果然肯定地点头,抬手示意他落座。
谢松不爱熏香,说是闻得头疼。连带着跟前打扫的仆从都不能带香。书房就常年是一股寒气。
“是,目前倒还算尚能对付,就是先生在战报中猜测可能五国兵马是打算一拥而上。假设五国再不停送兵。如今前线不知道还能拖多久。”
“这也……众所周知越国兵强马壮,妄图人海战术取胜,他们是打算鱼死网破吗?”
宋温匀少见地皱起眉头。不太能理解五国这个操作。
越国兵马富足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了。完全不采取战术只是想靠堆砌人头取胜那就是摆明不考虑后果。
唯一一种可能,他们在赌。
赌越国一开始不会大量派送人马在前线。赌他们能趁越国援兵赶到前一举攻破关口。赌他们能靠战利的粮草修养一番然后再和援兵大战。
只要速度够快,逐个攻破。那么战胜后越国的财富将尽可瓜分。先前损失自然也不足挂齿了。
但高回报自然也意味着高风险。
一旦前线战情被拖延,越国援军及时赶到了。
同样的人数下五国联军是必败的结果。而且此一战败,往后都将不再有翻身之地。
若非极境,五国不该下手如此极端。
“此事蹊跷,主公何不再等等。五国关系向来表面,怎么会如此齐心,耗尽国力只为对付越国?”
“不论他们是何想法,越国赌不起。”
宋温匀深深看了眼墙上挂着的越国防线图。还是持保留意见,想再等等。
谢松何尝不明白此事蹊跷,但就如他自己所说,越国赌不起。
万一真的是被打了个反逻辑。他们就在赌越国不敢立马出援军,好拖延时间赶紧攻线。
犹豫就将入套,越国必须即刻增援!
宋温匀知道军情紧急,况且他确实也不擅此事,便也不在做声。
“既然出军在即,主公心中可有良将。”
“西北存着的所有人马让他们赶往孙氏父子兵线增援,北部人马集结,重点防守越都及周边。其余越兵一律与孤赶往西南角援助先生。”
谢松胸中早已有数。既要保住其他几条线,也要保证能及时援助清权。除了他自己亲征,没有别的路子。
沉稳的声音在梁间回荡,庄重威严,不容置喙。字字清晰,句句擂鼓。
一如六年前宋温匀与谢松初遇,谢松也是这般站在高椅前,手持重剑,单手支桌。傲然众生,缓缓排兵。临行时侧身,轻声问他愿不愿意随他走。
少年时的自己与此刻的他重迭,长袍半掀,两膝跪地。垂首间霎时如同回到当年。
君主在上,臣在下。
“大战在即。温匀必当追随陛下,竭尽所能,为陛下安内解忧,以攘外患。扶主大业,一力相倾。”
窗外不知何时又下起绵绵细雨。战事求快,今日就要披甲。临行前谢松蓦地问起宋温匀。
“温匀今日去了哪里,怎么来的这么快?”
“去了清策姑娘那。”
“温匀还是放不下她?”
“此子可疑,还需多加观测。”
“哦……这样啊,倒少见温匀如此。这几日本就事务劳累,温匀又常往清策那儿跑,还是要注意休息。”
谢松嘴角轻勾,重拿轻放。也不多言语。任由着雨线落在两人肩头,丝丝寒意沁人。
三五奴仆赘后,一同步向越王府军库。
27-战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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