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寇自商挥了下手,白川已经举起刀对着薛策的脖子。
他开口:“狼鹰军听令,杀伐于此,大亓夺我疆土,拘我儿郎,血海深仇,今日就是一血耻辱之时,我犬戎男儿谨记,狄穆猎氏的荣耀就是你们荣耀,我们要夺回的不只是犬戎的疆土,更是我族的未来,苍狼的后代,怎能被敌人奴役,韬光养晦百年,为的就是今日的血战,我们要踏灭大亓,还我河山!”
“踏灭大亓,还我河山!”
“踏灭大亓,还我河山!”
“踏灭大亓,还我河山!”
“………”
震天的声音犹如海啸般而来。
底下十六卫的将领都焦急看向谢政玄,他们知道这番话说完后会有什么,目光都转向薛策。
薛策长了一张非常清秀的脸,可惜此时被血污覆盖的已经看不出来。
从五岁他被谢政玄从乱葬岗捡回来,他已经把自己的命献给的救他的人。
谢政玄死盯着上面的人一举一动。
他现在要是轻举妄动,只会加快薛策的死亡,毕竟他离得太远。
他开口:“司寇自商!你要是敢动薛策,我会用你的血来祭奠。”
司寇自商不以为意,没有回谢政玄的话。
晏枎虞拽着他的衣服替薛策求饶,“都督……自商,夫君放了薛策,放了薛策我求你!”
司寇自商原本要抬起的右手停了下来,蹲下与她对视,“啧,之前我让你叫我夫君,你死活不愿意,现在怎么就愿意了,就为了这么一个下人?”
晏枎虞眼中泪水模糊,“薛策对我来说不是下人,他更是我的朋友,家人。”
还有一句话她隐藏没说,薛策对谢政玄来说也是家人一样,她不想看他身边再有人离去。
“家人,你都没有这样说过我,我看正是因为他是谢政玄身边的人,你才如此求情吧。”他虽然笑着,可笑意不达眼底。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我真的更想杀了他,为什么一个下人都能从你这里占据一丝地位,你的心,却从来不能为我留出一点点的空位。”
末了,他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战场有战场的规矩,祭旗是我狄穆猎氏的规矩,更改不了。”
谢政玄将她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中,心中涌现的是无线的心痛和滔天的杀意。
眼见只是言语司寇自商还无动于衷,她直接趁机从一边的护卫身上抽出刀刃架在自己脖子上,威胁道:“放了薛策,不要让我恨你。”
司寇自商笑着,似乎在笑她的不理智,“夫人真是会拿捏我的痛处,要是我今日放了他,我的狼鹰军会怎么想,一个为女色不顾战前规矩的王?”
“为什么总要逼我,你为我可想过一丝一毫。”
看着她脖子上被利刃割破留下的鲜血,知道她能做得出来自杀这种事,他咬紧牙,像是逼着自己做决定,眼中有爱有恨,“要是夫人真要为了一个旁人赴死,那我也无话可说,只不过,你要是敢死,我现在就杀了城中所有的大亓子民给你陪葬,救一个人还是救上万人,你自己选。”
她要是碰见的是一个有些人性的人,或许这个威胁还有作用,但是司寇自商根本没人性,他说的话没一句做不出来的。
“算了……世子妃……你告诉阿玉…我回不去了……”薛策气若游丝出声。
晏枎虞望着他,摇了摇头。
司寇自商不再等待转过身面向数十万大军,用力挥了下右手,随着白川手中的刀落下。
“阿策……!!”
伴随着晏枎虞的一声嘶吼。
一阵红色的血液喷薄而出,染红了一旁的军旗。
薛策的头无力的垂了下来。
城外的狼鹰军奋力呐喊着,一声盖过一声。
城下的谢政玄直直望着这一幕,死寂一般静静坐在马上。
“嗣临……”李勋叫了声他。
薛策跟了谢政玄多久,他这个当舅舅的也知道。
回过神来的谢政玄与晏枎虞遥遥相望,她示意他不用顾及自己。
他将自己丈夫、家人的身份所带来的情绪都压了下来,他身后还有诸多兵马,他没有忘记自己的使命。
谢政玄冷冷望向城墙上的司寇自商,拔出腰间的佩刀,刃指苍天。
“十六卫何在。”
十万士兵齐声道:“在!”
“今日我们的目标只有一个,诛杀叛臣贼子,以汝之血祭我大亓英魂!”
“诛杀叛臣贼子,祭我大亓英魂!”
“诛杀叛臣贼子,祭我大亓英魂!”
“诛杀叛臣贼子,祭我大亓英魂!”
“诛杀叛臣贼子,祭我大亓英魂!”
数万兵马的辅天盖地的声音压的听不到一点狂风的声音,震天动地,势不可挡。
“自此一战,我们要让所有有谋反之心的人,从此只能臣服于大亓,国泰民安是你我的使命,你们只需谨记,风雨所致,日月所照皆是大亓疆土,我们要将这片土地上的豺狼虎豹赶杀殆尽。”
说着他勒紧缰绳,胯下的烈马扬起前蹄嘶鸣长长一声,“跟着我,杀入敌人阵中,他们的人头,就是你的功章!”
“冲啊!”
霎时间,整个迭州外城一片刀剑碰撞的声音,各种断臂残肢随处可见。
李勋指挥着麾下的士兵有条不紊的前进,今天的大阵是他与谢政玄商讨出的。
人太多,城墙上晏枎虞已经看不到谢政玄的身影。
鼓声不绝于耳,硕大的石块相继落下,在地面砸出一个深坑,更有的已经砸到了城墙上。
白川上前道:“少主随我快去后方,这里危险。”
“我当然知道这里危险,贺州那边还没有军报传来吗?”
晏枎虞被两个护卫按着,她怒喊道:“司寇自商,你逃不掉的,你要为阿策偿命!”
他看向她,“我可从没想着逃,到时候说不定轮着你的谢政玄逃呢。”
“十六卫破城指日可待的事,以你的才能怎么可能和大亓的将领相比。”她极尽讽刺。
司寇自商现在无暇与她多言,吩咐白川道:“要是五日后还没动静,凉州也没动作,我们从城东突破。”
他从没想过坐以待毙,贺州是他的王叔在坐镇,其军事才能不在宇文崇之下,他们明明是设陷阱的一方,按理来说北衙军应该溃败,贺州能来支援才是。
如果过了五日还没来,证明那边就有问题。
凉州有嘉让勒部的人马,现在嘉让勒倒戈,凉州已经没有多余的人马来支援迭州,能守住已经是最好的局面。
此时已经是三地开战。
贺州北衙军对虎豹军,有登州的八万人马支援。
凉州的六万北衙军对刘景的近七万束骋卫。
司寇自商很聪明前几次交战凉州出战的大部分是嘉让勒部的人,这样极大减少了本部的伤亡,嘉让勒部的首领是尔栒的儿子,没有军事才能,纯属草包。
迭州之前宇文崇预计有五万人马,实际上人数还是要多点。
并不是情报出了差错,是司寇自商把附近的几个城的人马集合起来带过来不少,因为是十六卫来之前的动静,宇文崇他们还不知。
他原本是担心迭州留下的人马太少,想加强一下防卫,没想到歪打正着正好可以十六卫拉扯一段时间。
城下已经杀红了眼,谢政玄下令三天之内必须拿下迭州城。
错误低估对手的能力,本来就是一大失误。
司寇自商以为有了提前的部署,贺州就能剿灭宇文崇带过去的人马。
没想到在迭州开打的两日后,他就收到贺州的信使冒死送来的书信,信中内容很简单,宇文崇已经和登州的兵马回合,已经兵临贺州城下,贺州恐无法前来救援。
已经回到军营的司寇自商怒视着前来送信的人,“贺州有二十万兵马,大亓的兵马两拨合起来也不过十六万,就这提前布局还弄得如此被动,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信使战战兢兢道:“司寇将军没有料到北衙军如此勇猛,他们领头的将军宇文崇利用地形用火药炸崩了山,我军正在夹道中,一大半都被活埋在乱石下。”
“废物!”
“现在你们还剩多少人?”
“十五万差不多,现在局势平缓,只要凉州和迭州能守住,贺州大概无事,千万不能让十六位腾出空隙。”
司寇自商眉头紧锁,这三个要点,只有迭州现在对持的兵马悬殊大,又是他在带领,要是输了,凉州贺州就岌岌可危,他不能等所有人马耗完再走,也不能让三个城都失守。
贺州想必已经被层层包围,且他们有十几万人马,他带剩下的这些人过去根本是螳臂当车,能选择的就只有凉州,凉州又离的近。
他第一选择就是凉州。
司寇自商算的倒是清楚,可他不知,凉州已经比迭州更快失守。
正在前方厮杀不停的谢政玄被李勋拦下,将凉州与贺州的军报拿给他看。
他看着军报,开口:“两个城门,都给我守紧。”
他抬头望着城墙上吊着的薛策的尸体,字字句句掷地有声,“我要让司寇自商跪下给阿策谢罪。”
第六十七章:大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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