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莫觉得他的兄弟原也今天百分之二百的不对劲。
    早上他跟着陆谦踏着第一节上课铃响睡眼朦胧地进教室时，这个旷课专业户的桌上竟然整齐摆着课本。
    而他本人，攥着只笔撑住下巴，视线平望向黑板，模样认真得不行。
    不过到这时，谈莫还只以为原也又是在给江静姝做笔记。直到从讲台上的蔡老师嘴里听到一句“原也，有什么事吗？”后，他身后的也哥提出了他对她刚才所说内容的不解之处。
    “这里这个“之”指的是什么意思？”
    虽然他不敢往回望，但谈莫觉得应该不止他个人内心里在波涛汹涌。
    教室里此刻突然的寂静已经很能说明问题，甚至是讲台上的蔡卓沁，也是愣了一下才回答他的。
    “也哥，”中午在食堂吃饭的时候谈莫还是没忍住说了，“你脑子不会出问题了吧？”
    原也看都没看他，迅速往嘴里塞饭：“你脑子才出问题了。”
    “不是，哥，”谈莫不理解，“说好谁先进步谁是狗，我们这肆意人生潇潇洒洒不是挺好的吗？你这咋想不开跑去读书啊。”
    他纳闷极了，想了想猜测说：“所以你真对静姝姐一见钟情，为了她要金盘洗手？”
    原也拿碗的手顿了一下，终于抬头正眼看他：“一见钟情？”
    “外面都这么传呢！说你对她一见倾心，第一天见就为了她把绯闻女友程青禾打了，”谈莫和他说了几个传闻，“钱杰楚不是转学了吗？这事儿也被算在你头上了。说你怕他抢了江静姝第一的位置，威胁他走人。”
    “哥，”他两手一摊，“你都快成黑社会啦。”
    这谣言连本人听了都嘴角抽搐，原也用筷子指了指他：“成语不会用就别乱用。”
    “还有，”他皱着眉补充，“我和程青禾没关系。”
    说完后他就地又扒了几口饭就直接站了起来，端起餐盘走到不远处的窗口放下，又去别的窗口打包了些饭菜，才拎着几袋塑料袋走了出去。
    “你说我哥给谁带的？”谈莫全程看着，捅捅旁边埋头吃的陆谦不满地说，“怎么你一点都不关心我们大哥啊。”
    陆谦把嘴里东西嚼完咽下去了才说话：“傻逼。”
    谈莫没心情回嘴，抓耳挠腮也想不通原也到底为什么忽然就和江静姝看对眼了，他还以为程青禾有戏呢。
    爱情的力量就如此玄幻？
    “别想了，我前两天去办公室的时候那些老师正好在说她，你知道江静姝是从哪里转来的吗？”陆谦也吃完了，把盘子规整完催着谈莫赶紧吃。
    他没卖关子，直接就说：“是附中。”
    谈莫莫名：“她从重点中学吃饱了撑的转到这儿啊？”
    “这是重点吗？你把嘴里的饭嚼下去了再说话。”陆谦一脸嫌弃地看着他，“你忘了之前原也和我们说他从哪里来的吗？”
    谈莫恍然：“所以他们之前就认识。”
    又马上否定：“那也不应该啊，就算他们一个学校，也不会认识吧。”
    按原也这性格，和江静姝根本碰不到一块儿。
    他托着腮沉思。
    原也高一刚进来的时候很独，不爱和任何人说话，也不经常来学校。他能和他说上两句还是因为原也是他的同桌，任课老师经常问他他旁边这位同学去哪儿了。
    后来有点交情，也是因为刚开学没多久他和陆谦回家的时候被沉北新带人堵了。这玩意儿知道他是校长儿子，想在小弟面前立立威风。
    正好谈莫那时正抓着原也，让他下星期自己和老师说把位置换了。
    “你来不来学校我不管，多少节课我就得被问多少次你在哪儿，我冤不冤啊？”他插着兜装得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堵着原也在角落不让他走，“你爸妈给你交的钱，读不读得起来咱另说我也不爱上那b学，但是咱情谊得到位吧？学费是他们大风刮来的啊？”
    “谈莫，”陆谦蹲那儿拽拽他的裤腿，示意他别吵了先抬头看前面，“你认识他们？”
    “谁们？你等等别跑，我还没说完呢。”谈莫嘱咐原也一句扭头往前看，沉北新就是这样带着四五个人出现在他们面前的。
    他仔仔细细上上下下看了一圈儿，最后莫名其妙地问：“大哥，你们谁啊？”
    沉小流氓仿照着电视里大哥的台词，向后一挥手，阴测测地对他咧开一笑：“揍你的人。”
    那一场战，不说斗得日月无光，也能说是有点昏天黑地的味道了。
    本来原也是准备走的，根本不关他的事儿啊。结果沉北新上来就朝他挥拳头。
    也怪不得沉北新，谈莫初中就和陆谦混他也有所耳闻，但是这个原也他们都没见过，看这样子正好适合用来给队伍壮胆立威。
    一拳出去打歪了原也的脸，沉北新还没来得及高兴，腿部遭遇痛击，被按着背部直接趴下了。
    谈莫在看原也打完后，两手放身侧收拢，恭恭敬敬地对他喊：“哥，打扰了。”
    不过那次以后，原也虽然什么也没说，学倒是来上了。
    “吃完了就起来，”陆谦端着盘站起来，“还要去打球，快点走。”
    “诶等等我嘛，”谈莫紧跟在他身后，“你说我要不要也开始读一下。”
    “为什么？”陆谦随口问。
    “不然不合群啊！”他说得理所应当，“你看你也会听物化生的课，也哥也开始学，就我每天不务正业的，多脱离集体。”
    “我看你文学造诣远在我们之上。”
    瞧这四字成语，从刚才开始就一个接一个的。
    “是嘛。”谈莫倒没觉得，“等下也哥打不打球？”
    “没说。”
    “他到底去哪儿了？”
    “我怎么知道。”
    也哥提溜着饭盒正在前往教室。
    他走进来时江静姝还趴在桌上睡得深沉，头深埋在臂弯里，从后往前看只能瞧见半个黑乎乎的脑袋。
    吃饭时间教室里几乎没人，除了睡着的江静姝，就只有隔了个走道在另一边玩手机的程青禾。
    她看着原也走进来放下手里的东西在江静姝旁边一坐，手覆在她的后脑勺轻轻揉了两下。
    等江静姝有了反应露出了一点脸后，才说：“中午了，先吃点饭？”
    江静姝把头埋回去：“不吃。”
    “吃完了再睡？”原也没放弃，撑着下巴好声好气地问，“不然下午给你请个假回去休息吧，身体还..！”
    江静姝看也没看，侧着直接朝他小腿踢了一脚。
    “烦不烦？”她有些暴躁。
    那力道应该挺大的，程青禾看得心惊想着他要生气了半站起来，却见原也声也没吭反而侧身更进一步，依旧揉着她的头好言好语地说：
    “吃完饭就不烦你了好不好？”
    那语调，让程青禾手里的手机哐地一下摔到了桌上。
    “原也，”她忍不住说，“你脑子出问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