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书友访问PO18脸红心跳
首页仵作惊华 五重怨13

五重怨13

    五重怨13
    上了马车, 戚浔乖觉的问了声好,傅玦并未应声, 车厢里黑漆漆的, 彼此也看不清神情,戚浔在门边坐下,靠着车璧安静下来。
    马蹄“嘚嘚”声在长街上回响, 极有韵律, 傅玦视线间或落在戚浔身上,心道他一言不发, 戚浔总能发觉他此刻不快了吧, 然而他等啊等, 眼看着赵家巷都要到了, 戚浔这等极会察言观色之人, 竟一个字都未再说。
    傅玦越想越气, 这时,晚风将车帘吹起一角,外头街市上的微光将戚浔的脸映亮了一刹, 傅玦不可置信的看着戚浔, 因为, 戚浔竟靠着车璧睡着了!
    傅玦一阵失语, 可看她脑袋靠着车璧, 睡得毫无戒备的傻样儿,傅玦又觉哭笑不得, 不是说回家歇过一个时辰吗?可真是破绽百出。
    马车穿过街巷, 没多时入了勤政坊, 淮阳侯府坐落在勤政坊西北,赵家巷则在勤政坊以南靠近闹市之地, 此处与淮阳侯府隔了两条长街,余月芙便是不带侍婢也无碍,而借着进学之名与方仲崎幽会,自然也不引人瞩目。
    马车在一处民宅之前停下时,戚浔悠悠转醒,掀开车帘一看,“咦?到了?”
    她精神一振,转身便出了马车车厢,傅玦剑眉一挑,对她这没心没肺的态度轻嗤了一声。
    因跟的都是自己人,傅玦此番不坐轮椅,兀自跳下了马车来,戚浔在外候着,见状下意识的去看巷头巷尾,生怕来个人瞧见这一幕。
    傅玦将她这紧张神色看在眼底,心道这丫头多少还是知道投桃报李的,眉心一展,大步进了门。
    楚骞跟在后面道:“是一出一进的宅子,绕过影壁便是院子,左右厢房两间,三间上房,当年方仲崎在此念书时,是租借的此处,后来考中进士,便暗地里将这宅子买了下来,一开始存着他旧日的书籍,后来,回来帮穆老照看私学,此处变成了落脚之所,再后来,这便是金屋藏娇之处了。”
    楚骞先一步进上房点亮灯盏,待傅玦和戚浔进门,一眼看到屋内摆设齐备清雅怡人,的确像书生所居之处,可花瓶里干枯的花枝和侍女插屏,又像是女子才有的心思。
    这时,楚骞指着右厢道:“这边是暖阁,我们来的时候,发现屋子角落里有一盆落在地上的兰花,瓷盆打碎了,泥土散了满地,被人草草收拾过。”
    戚浔心底微动,跟着傅玦进了右厢。
    一入右厢,戚浔便看到了角落里枯槁的兰花和堆在一起的红泥,她走上前去拈了拈泥土,眼底一亮,“二十五那天晚上,余月芙应该就在此处,这红泥和她裙裳上留下的痕迹一样,二人多半是生过什么争执——”
    她仔细看屋内摆设,“花盆本是放在花架,却掉下来砸在了椅臂上,红泥撒在了敞椅和地上,余月芙裙摆上的红泥,当时在敞椅上蹭到的。”
    她在敞椅上细看,果真在木头相接之处发现了红泥的痕迹,再打量这屋子,只见书案之上文房四宝齐备,书架之上除了书册,还有些玉器摆件,这些摆件大都略显粗糙,像是某人初尝玉雕的练手之作。
    戚浔上前将书柜和屉子打开,果然发现了一套玉雕刀具,“王爷请看——”
    傅玦上前,发现了刻刀锉刀数把,不由道:“看来那对玉兔,便是方仲崎在这里雕刻的,杜玉薇身边侍婢不知晓此处,自然也不知方仲崎金屋藏娇。”
    楚骞指着对面,“西厢是寝房。”
    傅玦让他们将证物收起来,又带着戚浔往西厢去,刚走到门口,傅玦脚步便是一顿,戚浔跟在他身后,见他人高马大的堵着门口,只觉古怪,于是侧了侧身,从他和门框间隙里探身往里头看。
    这一看,戚浔忍不住瞪大了眸子,屋内床榻上凌乱不堪,女子水红绣梅纹小衣和男子内衫香艳的堆在床尾,依稀还能看到一方银红汗巾从枕头下露出一角。
    戚浔眼珠儿滴溜的转,她虽不懂什么巫峡云雨,可眼下这场景,足能令人想到这床榻间生过怎样颠鸾倒凤之景,她心道方仲崎哪有悔改之意,还未感叹完,傅玦大手抵在她额际将她推了出去。
    戚浔吃痛,抚着额头不满的看傅玦,傅玦头也不回的吩咐道:“把这些东西收一收带回去——”
    楚骞应是,进去将那些扎眼之物收走,戚浔暗自咕哝了一句“非礼勿视”,转身又去暖阁,等看完几间屋子,证物收了不少,傅玦又道:“去淮阳侯府一趟,找两个余月芙的侍婢带去大理寺,让她们认一认这些东西是不是余月芙之物。”
    一个侍卫领命而去,戚浔走到门口打量这略显空荡的中庭,而后怀疑道:“那镯子留在芷园的只有一段,剩下的他们必定带回来了才对,也不知会丢去何处。”
    傅玦便道:“审一审方仲崎便知道了。”
    戚浔算了算时辰,“若是顺利,这会儿方仲崎应该已经被抓到了。”
    傅玦便朝外走,“回大理寺。”
    戚浔又看了一眼这院子,待上了马车,便忍不住道:“杜玉薇说方仲崎早就悔改了,这几个月还在赎罪,可显然这几个月内他与余月芙仍然牵扯不清,她竟是丝毫未曾发现?”
    马车走动起来,傅玦道:“或许是方仲崎掩饰的好。”
    戚浔摇头,“她还是太依赖方仲崎了,杜家二小姐说的对,威远伯的态度也是一大助力,逼得杜玉薇无人可信,反而觉得方仲崎才是好的,且听威远伯所言,分明是将伯府的名声看的比女儿的幸福来得更重要,此番若非方仲崎犯了人命案子,只怕还是不允杜玉薇与方仲崎和离,按照威远伯府的地位,方仲崎也不敢如何反抗。”
    傅玦与她看到的不一样,“威远伯膝下无子,无人承嗣,他或许是当真想抬举方仲崎,可没想到方仲崎终究也是忘恩负义之辈。”
    方仲崎为落魄世族,娶杜玉薇的时候尚未中进士,可后来却一举中第,也算朝中前途无量的青年才俊,有这样的女婿,能抬举又好控制,威远伯自然渐渐满意,在他看来,男人背弃诺言在外拈花惹草并算不得什么,何况这世道,哪家男子不是三妻四妾?
    戚浔想到此处,只觉心底沉甸甸的,杜玉薇出身极好,姻缘却不顺,的确令人唏嘘,可她何尝不是天下女子的缩影?最可悲的是,许多姑娘听多了父辈的训诫,也将这话当做了至理名言,继而无止尽的纵容,甚至又将这些话传给自己的女儿。
    戚浔同为女子,自然比男子们更感同身受,“杜玉薇如今执迷不悟,她的女儿才三岁,不知以后会如何教导那小姑娘。”
    傅玦意外她会想到此处,片刻道:“各人有各人的缘法,或许她目睹母亲的遭遇,长大之后反倒不会像她母亲那样过活。”
    戚浔心头敞亮了些,“但愿如此。”
    马车从赵家巷出发一路往北,没多时便到了大理寺衙门之外,衙门里灯火通明,却是静悄悄的,宋怀瑾他们显然还没回来。
    傅玦下马车,又坐上了轮椅,戚浔见状,只觉傅玦如此也不是长久之计。
    待进衙门,宋怀瑾一行果然未归,他们在堂中等候片刻,余月芙的侍婢先到了,侍卫带来的是碧云和白芷,楚骞将包袱打开令二人辨认,她们一眼认出了余月芙的小衣和汗巾,二人立刻白了脸。
    “小姐的贴身衣物都是奴婢们帮着绣的,奴婢们不会认错,替小姐收拾衣物,偶然见少了一两件,小姐都不动声色的说赏赐给了小丫头,可……可怎么会流落在外?”
    傅玦问道:“你们小姐去岁去穆家的私学念书你们可知道?”
    碧云闻言茫然道:“知道,小姐是秋天去的,去了拢共十来回,到了冬日便嫌早起太冷,硬是不去了,奴婢们虽然没有跟着同去,可她显然是小孩儿心性一时兴起,奴婢们便未放在心上。”
    傅玦面露了然,又问道:“你们知道方仲崎此人吗?”
    碧云和白芷对视一眼,白芷道:“知道啊,方大人也是世族之后,是威远伯府杜家的大女婿,他为人正派,又对伯府大小姐十分宠爱,世家圈子里四处都流传着他宠妻护妻的美名,我们小姐也曾提过他一二。”
    “她如何提的?”
    白芷道:“小姐说方大人品行端方,又十分爱护妻子,是个完美的夫君。”说至此出,白芷略一迟疑,“我们侯爷虽然早早娶了夫人,可他……他这些年总是惹出些不好的事端来,因此,夫人总是与侯爷吵闹不停,小姐自小看在眼里,对侯爷有些心结。”
    碧云也道:“小姐说过好几次,说以后断然不会找侯爷那样的夫君,幼时看侯爷和夫人吵闹,小姐也算是深受其害。”
    傅玦和戚浔皆是一阵默然,碧云和白芷虽然只有短短数语,可傅玦和戚浔却好似窥见了某些端倪,余月芙自小目睹家宅不宁,便颇为怨怪自己风流成性的父亲,相较之下,从前的方仲崎乃是模范夫君,因此她心生向往。
    傅玦待要细问,外头衙差忽然快步入内,“王爷,少卿大人回来了!”
    随着他的禀告,一串沉重的脚步声走入衙内,宋怀瑾高声道:“先将人押入大牢,待我喝口水便去审问!”
    他说完朝着正堂而来,面上颓唐一扫而光,“王爷!人抓到了,果然就在那宅子里,看到我们去还想再跑,我们捉了住!”
    见碧云和白芷在,傅玦将从赵家巷搜来的证物和二人的证词告知宋怀瑾,宋怀瑾面露大喜,“那这是再好不过了!有这些证物在,我看看方仲崎还要如何狡辩!”
    碧云和白芷面色大变,碧云忍不住道:“是方大人害了我们小姐?”
    宋怀瑾道:“还要再审,等有了消息再通知你们侯爷和夫人。”
    碧云和白芷心知如此回答,便是十拿九稳了,于是皆是不敢置信之色,碧云忍不住道:“方大人和我们小姐交集不多,怎会如此,且他对伯府大小姐那般爱重,又怎会和我们家小姐生有私情……”
    碧云和白芷显然也是信了方仲崎在外的名声,宋怀瑾冷嗤一声,“你们这些小姑娘,就喜欢相信这些,没有什么会不会的,衙门审案证据说话。”
    宋怀瑾累极了,抹了一把脸上的汗,又咕嘟嘟灌下两杯冷茶,“王爷,下官现在要去审问方仲崎,您可要旁听?”
    傅玦应是,“去听听罢。”
    于是宋怀瑾和傅玦走在前,直往地牢而去,戚浔跟在后面,外出归来的周蔚便凑上来低声道:“你是不知道,那宅子不小呢,既是给老仆荣养的,那这个杜家大小姐待下人还是不错,可惜遇见了这么个伪君子,我们撞门进去的时候,溜得比兔子还快,包袱也早就准备好了,里头威远伯府落款的银票,拢共两千两,杜玉薇待他可真是没得说。”
    戚浔倒是不意外,夜里听到杜玉薇的那些说辞,便知道她是要死保方仲崎的,匆忙之下别的来不及准备,也只有多给银两了。
    一行人下了地牢,宋怀瑾主审,傅玦旁观,其他人则守在牢房之外候着。
    戚浔隔着牢栏,再一次看到了这位青年才俊方大人,相比起前次在威远伯府门口看到的衣冠楚楚的俊朗公子,此刻的方仲崎格外的狼狈,他身上华服沾染了不少泥渍,发冠也歪在一旁,几缕发丝垂下来挡着他的侧脸,令他生出哀莫大于心死的绝望。
    “啪”的一声,宋怀瑾重重的将腰刀拍在桌案上,他高声喝道:“方仲崎!你明知道衙门去找你是为了什么,可你竟敢逃跑,你这是不打自招啊,说,你是怎么杀死的余月芙?!”
    方仲崎手脚皆被锁链缚住,宋怀瑾气势迫人,他却没被吓到,只仍然低垂着脑袋,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宋怀瑾气的冷嗤一声,“你和你夫人倒是一个样,我们问她的时候,她也像你这样一个字都不愿说。”
    听宋怀瑾提到杜玉薇,方仲崎这才缓缓抬头,他目光从额前的发丝间隙中看出去,嘶哑的问宋怀瑾,“你们怎么知道我在那里?”
    宋怀瑾哼道:“杜玉薇如论如何不肯说你的下落,还是我们审问了那奶娘,她才给我们指了方向,方仲崎,世人皆知你对杜玉薇情深义重,你是如何忍心背叛她和余月芙搅在一起,杜玉薇为此小产,你还逼迫余月芙为你堕胎,可真是光风霁月的方大人!”
    方仲崎双拳紧攥,抖动的锁链哗哗作响,宋怀瑾继续道:“今日若是捉不住你,明日坐在你这里的便是杜玉薇,你是没看到晚上那副场面,威远伯差点要打杜玉薇,杜玉薇却仍然不肯出卖你,她对你死心塌地,可是你呢?”
    方仲崎似被牵到痛处,挺直的背脊佝偻了两分,这时宋怀瑾将在赵家巷发现的证物摆出来,“你想抵赖也不可能了,三月二十五晚上,余月芙是去那书斋找你了吧?三月二十六晚上,余月芙和长乐郡主他们有约,却未至,因为你要和她一起去芷园找那丢失的镯子,因那镯子上面刻着你的名字,你害怕暴露。”
    “我们还在方家药房里面找到了你制药丸剩下的药材,你去买药的药材铺子掌柜也是人证之一,你还有什么能狡辩的?你杀死余月芙之后,还将她摆的端端正正的,你是觉得自己对不起她是不是?”
    方仲崎咬紧牙关,面上肌理诡异的抽搐起来,好半晌,他才哑声道:“玉薇她还好吗?”
    宋怀瑾有些愕然,很快嘲弄道:“你倒是还记得她,她不怎么好,有你这么个夫君,威远伯将她视为杜家耻辱,而你若是不老实交代,明日便要请她来大理寺地牢坐坐,你们的女儿才三岁,真是令人可怜。”
    方仲崎艰难的道:“你不必如此激我,此事与玉薇无关,我说便是了。”
    他眯起眸子回忆,语声带着轻颤,“是余月芙先招惹的我,去岁夏日几次游湖,又去了长公主府上,她有意无意的接近我,还弹求爱的琴曲,起初我不解其意,只等她让我看骈文,我才知晓她是想撩拨我,那骈文中有几处典故,化用的是前朝一篇讲情爱的诗词,当时其他人未看出来,我却一眼辨出,那时我自然不予回应。”
    “可后来,她去了穆家私学,是为了我而去,我和玉薇虽然是年少夫妻,感情甚笃,可她父亲……不仅未将她放在眼底,也未将我放在眼底,我多番忍耐,心底已有了怨怼,而玉薇嫁入我家,四年无子,我母亲对此颇有微词,因此事,玉薇心底不快,那些日子我在她和我母亲之间十分为难……”
    方仲崎说至此处,面上青白交加,连他自己都知晓这是借口,一时说不下去,一瞬间,他想起了与杜玉薇年少时候两情相悦的美好,想到了杜玉薇坚信他必有青云直上日的笃定,想到了杜玉薇替他求情,不计较他出身甘愿下嫁的坚决,他忽而哽咽起来。
    “总之……是我背弃了玉薇,我知道自己是错的,可后悔已经来不及了,余月芙想取代玉薇,我自然不愿,且方家没有纳妾的规矩,她也不可能做我的妾室,后来玉薇知晓此事,我向她保证必定悔改,可余月芙纠缠不休,不仅如此,她还有了身孕——”
    “不是我要逼迫她堕胎,是她自己不愿无名无分的生下孩子,一旦显怀,事情便遮掩不住,她也很害怕,她令我配药,要早些除了这隐患,而在那之前,玉薇刚好小产了,她知道玉薇想与我和离,便逼迫我答应玉薇,可这怎么可能——”
    宋怀瑾冷声道:“于是你周旋在两个姑娘之间,两头哄骗,直等到最后哄骗不住了,便下了杀手?”
    方仲崎艰难的抬手抹了一把脸,哑声道:“我骗玉薇我在外面养了雏妓,一定会断得一干二净,可我拿余月芙没有办法,她逼得我越来越紧,甚至敢在众人游园之时与我私话,还威胁我要将镯子拿去示人,也是那次,我们争执之间打碎了镯子。”
    “那三月二十五呢?”
    “她径直去了书斋,我在书斋留了小厮,小厮吓了一跳,便回府找我,我不得已晚间又出府去见她,她说她活不下去了,说她父亲母亲要将她嫁出去,问我到底何时才能与玉薇和离,我自然只能安抚她,她脾气上来,还砸了屋内兰花。”
    方仲崎又垂下脑袋,语气徘徊在崩溃和疯狂的边缘,有些歇斯底里的道:“她……她不愿回家,非要一直留在书斋,我第二日回府看到玉薇,只觉无颜面对她,如此,我便生了杀心,我想起那段镯子,她也十分惦记那镯子,于是我说,此处距离芷园不远,我们可以天黑之后回去找,她答应了——”
    方仲崎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刚进假山不久就动了手,我……看着她一点点断气,而后将她藏在了隐蔽之处,这园子我来过,图纸我看过,我算是熟门熟路,我本想事了之后再去找镯子,可是……可是我那时忽然开始害怕了,便未敢往深处走……”
    “我不想杀人的,如果她没有招惹我,我和玉薇还是结发夫妻恩爱不疑,我对不住玉薇……我根本不想走到这一步……”
    牢房内外皆是沉默,方仲崎佝着肩背缩做一团,仿佛无形的重山压在他身上,他双手抱着脑袋,焦躁不安的抓扯着头发,心底积压了多日的恐惧和愧疚如潮水涌上,冲破他道貌岸然的伪装,堪堪要将他淹没。
    就在这时,留在外头的朱赟快步走入地牢,“王爷,大人,杜家大小姐来了,她知道奶娘暴露了方仲崎的踪迹,想来求见大人——”
    宋怀瑾还未做声,方仲崎身形剧烈的一颤,他抬起头来,哀求道:“不……我不要见玉薇,我不见她……”
    宋怀瑾道:“她必定是来为你求情的。”
    方仲崎不住的抱着脑袋摇头,“不,不要让她进来,我现在这个样子,根本不配见她,她在最后一刻,都在想让我逃走……”
    他忍不住泪流满面,忽而看向宋怀瑾道:“能给我一份纸笔吗?”
    宋怀瑾蹙眉,方仲崎道:“我……我要与她和离……”


同类推荐: 绿春波(高干 替身情人 H)绝世小保安伪装兄妹(校园H)被我玩弄的家伙是个杀人如麻的疯批挤奶被养父撞破以后(产奶)nph小姨(1v1乱伦)公爵小姐(西幻 NP 高H)檐下雀(舅舅x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