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
沉夏生在军队里待得久,每日天不亮就得早起训练,这日也是早早醒了。他无意打扰沉春生夫妇,便打算吃早饭时跟沉春生说一声,自己祭拜完父母便要离开。
沉夏生绕到后边厨房,打算从水缸里取些水梳洗一下再去祭拜,却没想到厨房里居然有人在悄声说话。
这时间点天都还没亮,若是做饭也未免太早。
莫非是进了贼?沉夏生心想着,放轻了脚步走了过去。
「你跟我说说,你这个弟弟是怎么回事?」
沉夏生耳朵好使,一走近便听见沉郭氏压低了声音恨恨地骂着沉春生。
「你不是跟我说他死了吗?怎么又蹦出来了。」沉郭氏骂道。
「他进军队后没两年就音讯全无,我也以为他早就死了。」沉春生也压低了音量,小声赔不是,又发誓道:「我真不晓得他没死啊。」яoцяoцωц.ǐп(rourouwu.in)
「不晓得,你不晓得。」沉郭氏气得不轻,恨声道:「现在可好了,他若是回来分家產的你说该怎么办?你们老沉家本就够穷的了,要不是看在你没有兄弟来分家產的份上,谁要嫁给你。」
沉春生不敢吱声。
沉家那一点家底早被他多病的老娘掏得差不多了。沉夏生入伍后没多久老娘就没撑住,很快就走了。
沉郭氏是隔壁村的,年轻时在附近几个村的姑娘里也算得上好看,加上她干活利落勤快,好几户人家托人去说媒。
她当年会决定嫁给沉春生就是看上了他家一来没有婆婆要伺候、二来没有兄弟要分家。如今他突然冒出这么个弟弟来,她怎么能不气忿?
「不……不会的。当年他离家的时候家里可穷了,根本没多少东西可分。我们结婚后攒下来的就更没必要跟他分。」沉春生道。
「不会。你说不会就不会了?村子东边那叁分地,还有这个房子不都是我嫁过来前就有的吗?」沉郭氏瞪着他道:「我不管,反正他想分家產,门都没有……」
沉夏生没有多听,沉着一张脸扭头便走。
沉家之所以还有叁分地,是因为那块地旱得种什么都不好,想卖钱也没人想接手才留到现在,根本不是什么值钱东西,房子也是又小又破。沉夏生没想跟兄嫂争什么,却被人这么防着……
沉夏生在村子里胡乱走着,不知不觉天也亮了。他走到一条小溪边,捧着冰冷的溪水洗了把脸,胸口那股闷火才稍稍消了下去。
原先他没想过分家的问题,只想着身为人子怎么都得回来看一眼,祭拜祭拜父母。可沉春生夫妻俩的话却让他像吞了苍蝇一样,噎得难受。
既然他们那么担心他要分家產,那他多少也得从他们身上刮点油水下来,让他们也嚐嚐这种噎得慌的感觉。
沉夏生心中正盘算着,突然由远而近的传来阵阵惊呼。
「救命啊!救命啊!」一个衣着破烂的高瘦身影边跑边叫,同时由远而近的嗡嗡声愈发清析。
沉夏生定睛一看,那个高瘦的年轻人正在被一群蜜蜂追赶。他赶紧大喊道:「快跳进水里,跳进水里蜜蜂就不叮人了!」
那个高瘦的年轻人闻言「噗通」一声跳下了水。这时正是涨水期,水流量多且快,少年一下就被溪水捲进中心去。
「救命……呜呜……」本以为蜜蜂叮不到人危机很快就会过去,哪里那年轻人胡乱拍着水,竟是个不会游水的旱鸭子。
沉夏生没法多想,只得跟着跳进水里救人。幸好这时蜜蜂早已离去,沉夏生没花多少力气便把人拖上岸。
那人一上岸就昏了过去。沉夏生检查了一下发现他只是呛了几口水,没什么大碍,只是这人身上穿的衣服明显已不合身,又满是补丁;身材乾瘦、脸色蜡黄,更像是被活活饿晕过去的。
沉夏生没得办法,只能背起人去问问这人是谁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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