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直言拒绝,闻宗没有露出难看的神色,反而将侧脸贴得更近,几乎是半强迫般拖着人往反方向前进,一边走着,一边安慰:“别担心,这里到处都是卿家的打手,你小师弟安全得很。”
他们走得悄无声息,苏杭竟也没察觉,或者说,是他未曾放在心上。只是灼热的视线频频瞥向那支银簪,就连身旁的卿子扬都发现了他的异常。
瞧见苏杭的窘迫,他伸手取过银簪,在手上把玩片刻,才递上前示意对方:“喜欢啊?”
尽管原因并非如此,但苏杭还是点点头,适当地做出示弱的表情。
谁知卿子扬根本不吃这一套,嗤笑一声,将银簪放回原处。
“那你就多看两眼吧。”
随即转身,大摇大摆地走了。
苏杭:“……”
他并未直接紧随,而是在心里默数。
一、二、三……
原本无所谓般,一位朝前走的少年脚步忽而顿住,似乎背对着苏杭叹了口气,旋即无奈似的转过身,行至摊贩面前指着那支银簪。
“老板,替我包起来吧。”
四。
苏杭在心底轻轻哼了一声,有些恃宠而骄的傲气。
他早有预料,十六岁的卿子扬不过就比魔尊慢了一秒!总归是不会将他扔在原地的。
等那银簪到了手里,卿子扬才察觉出自己有些言行不一,尴尬地咳嗽一声。随意却精准地将簪子甩在苏杭怀里,眼神飘忽,就是不与人对视:“行了,送给你,免得说我欺负你。”
苏杭将银簪接住,低低地笑了一声。就见卿子扬有些恼怒似的,瞪人一眼,快步向前走了。
这一次,苏杭没再耽搁,用指腹将银簪摩擦两下就揣进怀中,然后快走两步,跟上了前方少年的步伐。
卿子扬越想越觉得憋屈,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犯蠢,竟真的将那银簪买下,还送给了苏杭。
这种时候,好好嘲笑对方一番不好吗?
他决定好好惩戒这坏家伙,抒发心头的烦闷。
正值晌午,花楼的姑娘们还在热情地揽客。看着客人们经不住诱惑,一头撞进极乐,卿子扬脚步微顿,瞬间计上心头。
于是苏杭眼睁睁地看着人脚步一转,竟准备直接拐向花楼。
一时间,错愕以及极度的不舒服情绪涌上心头,苏杭想也没想,伸手拦下对方:“你想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卿子扬笑问,以眼神示意头上的牌匾,直白道,“这不明摆着吗?”
见人直接承认,苏杭霎时火上心头。前世他从未过问卿子扬的曾经,但其实那一直是横在他心头的一根刺。
能修炼成魔尊之人,身边怎可能少得了爱慕者。
“不准。”隐秘的嫉妒心被摆在了明面上,苏杭差点控制不住表情,大庭广众之下,却也只能极力克制,“我是说,你还小。”
殊不知,卿子扬却将他这副模样当作闹别扭。是了,这穿云门仙尊的弟子,初次下山,哪里有机会接触这些情爱之事。
今儿个他就带人去开开眼!
手掌熟稔地搂上身旁人的腰,强迫性推着人往前走。苏杭一时间被这近似拥抱的动作迷惑,再想挣脱也丧失掉绝佳的时机,只能硬着头皮陪同进入。
再不济,他紧盯着卿子扬,不让其与人有染便是了。
瞧见两位稚嫩的公子哥,姑娘们的眼睛瞬间发亮,一个接一个地缠过来叽叽喳喳,甚至胆大着,还想动手动脚。
苏杭一直在强忍自己的脾气,隐藏在袖口的手早已攥紧,若非不想将事情闹大,他并不介意掀了这花楼。
可姑娘非但不觉他眼神凶狠,反而认定了这人俊俏,手都快触上苏杭的脸颊。
苏杭眼中寒光一闪。
然而下一秒,卿子扬便自然地挡开了那女人的手,从怀中取出几枚银两,向前一抛——
原本黏在他们周围的姑娘们瞬间蜂拥而去,互相争抢起来。
苏杭的情绪也稍微好转,被人揽着坐在大堂下方的椅子上。
即将坐下时,他还犹豫了下,大约是担心花楼的桌椅不干净,连站姿都有些僵硬。
但卿子扬没再搭理他,自顾自地坐下来,听起了小曲儿。苏杭不得不强忍着洁癖坐下,不过看上去,颇有些如坐针毡的模样。
戏台楼上,花魁正捧着琵芭弹唱,不乏有伴舞者,让这花楼更显纸醉金迷。
苏杭的视线从未有一瞬瞥向高楼,恰恰相反,在他的面前,卿子扬似乎看得入迷,像是要将眼睛都黏在花魁的身上去。
他独自气闷,哪里知晓,坐在自己身旁的少年,偶尔会将视线转移,似有若无地放在他的身上,或许是在比较眼前人和花魁的貌美程度。
但那目光太浅,也太微弱,几乎让人无法捕捉。
坐以待毙注定不是苏杭的性格,他最终还是没能按捺得住,悄悄朝台上瞧了一眼。
能摘下属于花魁的桂冠,主人必定是绝色,尤其是犹抱琵琶半遮面之时,未尝不会扰乱少年人的心弦。
苏杭微微垂下眼眸。
此时,卿子扬则是单手撑着脑袋,心不在焉地看着台上的表演,没注意到苏杭的视线。
花魁对他没有太大的吸引力,将苏杭拉进花楼,很大程度上,不过是为了看这人的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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