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年纪大了,以后周家就全靠你。”周和泰头上敷着毛巾,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样,嘴里念叨着类似遗言的话。
周景嘴角抽了抽,要不是今天早上郑管家才去接了一批远洋运输送来的法国顶级鹅肝,厨子又鬼鬼祟祟开起了小灶,她还真信了周和泰的演技。
“爸爸,差不多得了啊,您正值壮年不要说这种丧气话,现在就咱们两个,又没外人……不用演了吧。”
“这演戏的最高境界,就是把自己骗过去。”周和泰拿开额头的毛巾,吃力地坐起身来,“咱们家里也不是就那么干净,还是谨慎些,我已经计划好了,趁着这个机会退下来,以后周家的生意你来做主,等你适应了,我也好去英国找你妈妈。”
“您倒是清闲了,有没有问过我愿不愿意接受这一摊子事。”周景满脸不情愿。
“你有谋略有手段,不像那两个不成器的畜生,所谓能者多劳,爸爸就指望你了。”周和泰望着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你大嫂的事,我可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多言,要想留住她,你必须得做这个当家人。”
周景早就料到瞒不过她,事到如今她是一点没有慌乱,虽然当初接近杨秀筠是为了在周家站稳脚跟,但是杨秀筠对她却是掏心掏肺,身心都给了她,她自问做不出过河拆桥的事,一定会对杨秀筠负责到底。nУúsнúwú.∁óm(nyushuwu.com)
“好吧,既然爸爸都这么说了,我就勉为其难接下这个苦差事吧。”周景无奈叹气。
周和泰没好气地说:“这是我大半辈子打下的江山,有多少人做梦都在打它的主意,你倒还嫌弃上了。”
周景伸出手指头比划道:“一个最浅显的道理,既然这份产业那么珍贵,为什么我亲爱的父亲像扔烫手山芋一样要扔出去,还有……你是退休,又不是江湖中人金盆洗手,为什么还要装作命不久矣的样子才能顺利脱身?”
周和泰笑而不答,从床上坐起来,指着卧室柜子的方向对周景说:“看到柜子旁边的花瓶了吗,往右面转三圈。”
周景照着他的话做,那花瓶只是个装饰,下面的底座是个机关,转动三下后,柜子后面响起了齿轮转动的“咔咔”声。
随着柜子移动开来,墙里显露出一扇铁门,周和泰从枕头下取出一串钥匙,走到铁门前面,用钥匙打开了门。
“进来看看吧。”
周景望了一眼,里面是个很小的房里,有两排架子,上面放着慢慢当着的书本之类的东西,周和泰随手取下一本,翻开递给周景。
“这是账本?”
“是啊,我近二十年来做的那些见不得人的生意都在这里,看完了你就明白我为什么要费尽周折隐退,我给这些人当了这么多年的白手套,经过我的手,那些见不得光的黑钱,全都成了能查清来历,可以正大光明花出去的干净钱。”
周景豁然开朗:“所以说周家的贸易公司、商行其实只是用来洗钱的工具,您真正生意的大头是那些暗处的?”
周和泰欣慰地点点头:“一点就透,你那死脑筋的大哥管了商行十几年,都没明白这个道理,后来唐嘉善把我和青帮合作的事告诉了周琰,他倒是脑筋灵活一点,可惜用错了地方。”
“就您藏的这些东西,我想跟您做过生意的人,晚上睡觉都睡不安稳,他们能放心放您退隐吗?”周景眉头紧皱,以后要是周家继续做这些生意,早晚是要翻车的。
周和泰拍拍她的肩膀:“这一点我有安排,你放心爸爸只是退下来,不是死了,我把生意交给你,只是希望你能走一条不一样的路,我相信你有这个本事。”
“您对我未免太有信心了,我只是个涉世未深的女孩子呀。”周景抱着他的胳膊撒娇。
周和泰笑而不语,捂着额头喊着头晕,然后又跌坐回床上,让周景把门关好,再去叫郑管家进来,问一问药煎好了没有。
周景无语地看他表演,没什么兴趣表演二十四孝的戏码,直接下楼回了自己房间。
既然要接手周家的生意,就要早做打算,没几年日本人就要打进来,那些掩人耳目的轻工百货贸易就没必要留着,船厂、航运公司倒是有点用处可以保留,其他产业慢慢转移到海外,至于目的地,未来战火波及不到的地方只有大洋彼岸的美国,当地华人势力最大的要数司徒美堂统领的洪门,洪门和青帮渊源颇深,到时候可以请顾竹宣出面牵线搭桥。
周景把以前学过的近代史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忽然福灵心至,想到了好东西,她拿起纸笔趴在桌上写写画画,忙活了大半天,晚饭都没顾得上吃。
柳素昕这个贤内助便主动端着饭菜到她的房间,那体贴的样子和前几日判若两人。
“你这是?”
“看你那么忙,就把饭送上来了,再忙也不能不吃饭呀。”
“不是,我的意思,送饭的话可以让佣人来。”周景故意逗她。
“好心当成驴肝肺,我这就拿走。”柳素昕气得转身就要走,周景连忙拦住她,笑道:“你等我把话说完,我亲爱的小夫人,你是女主人,这种小事怎么能让你做呢,万一烫到了,我会心疼的。”
柳素昕的脸上马上乌云转晴,她放下饭菜后,给周景放好碗筷,又给她盛了碗汤,俨然一个温柔贤惠的好媳妇。
“你今天都没出过门,在忙什么呢?”柳素昕瞥见她的桌子上乱七八糟一大堆的草稿纸,上面还画了不少铅笔画,柳素昕以前在香港的时候学过素描,一下子来了兴致:“你还会画画?”
“是啊,要不要给你画一副?”周景眼珠子转了转,笑得像只J诈的狐狸。
柳素昕还一脸天真的答应了:“那你得画好看些,要是丑了我可不依的。”
“一定是秀色可餐。”
周景放下了碗筷,一本正经去书桌前取来画板和纸笔,让柳素昕坐到床上去。
“你先吃饭吧,我不着急。”
“都说了秀色可餐,我还吃什么饭呀。”
“就你会哄人。”柳素昕哼了一声,但是欢喜得很。
“来,把衣服脱了。”周景举着铅笔指挥道。
“为什么要脱衣服?”
“不好意思,忘了跟你说,我学的是西洋技法,画人像就要画裸体,所以我从来不轻易给人家画画的,要不然引起误会就尴尬了。”
“那我不画了。”柳素昕别扭地说道,虽然和周景早就有了肌肤之亲,但她还是不习惯在周景面前赤身裸体,这也太羞人了。
周景故作遗憾地说:“好吧,模特不配合,我也不能勉强,看来我的第一次得给别人了。”
“什么第一次?”
“第一次画活人啊,以前要么画石膏,要么临摹,我还没给真人画过画像呢,要不我再问问还有没有愿意为艺术献身的。”周景摸着下巴思索道。
柳素昕一听“别人”二字立马想到了杨秀筠,心中暗骂周景这个不正经的家伙,连自己的嫂子都不放过,就算知道了她们睡过,但是周景的这个“第一次”她还是很在意的,心想这次可不能输给了杨秀筠。
“我画,你不用找别人。”
“千万别为难啊。”周景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
柳素昕咬咬牙,一件一件褪去了自己的衣服,直到一丝不挂,周景面对她这大义凛然的献身精神,还是发挥了一点职业素养,正儿八经拿着笔勾画起来。
过了约莫半个小时,周景对着画板满意地点了点头,“画好了,这真是我最满意的作品了。”
“快拿给我看。”柳素昕迫不及待地说,她斜靠在床头,摆了那么久姿势,手脚都不利索了。
周景把画展示给她,脸皮很厚地问:“怎么样,是不是很美。”
“你……你这画的是什么呀。”柳素昕红着脸,扑过来要抢画板。
周景的这副画从技法来说是没有问题的,空间透视、线条流畅度、明暗对比都非常到位,可是唯独内容……画上不仅有柳素昕,还有她自己。
线条勾勒的场景是,柳素昕两条洁白光裸的长腿缠着周景的腰,而腿心的穴口里插着一根狰狞的肉棒,甚至还有动作描绘,让人感受到那物件是正在运动中的,柳素昕脸上的表情也非常生动,痛苦又快乐,表现她很享受。
“你别咬我,西洋人会画春宫图很稀奇吗,我又没说我学的是什么画……”
最后柳素昕以还原画中场景为代价,把画抢了过去,但是她也没当场撕了,周景也不知道她藏到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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