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小天一秒出戏。
他没戴过美瞳, 不太舒服, 头发被往上梳了一些,少年额头光洁, 年轻的躯体青春蓬勃, 他走向路涞:“你帮我取下来。”
路涞的动作有些定格,稀疏的光罩着并不清晰的脸, 他还坐着,西装一丝不苟, 试卷上晕开的笔墨鲜红:“你说什么?”
“帮我……”
池小天缓慢的眨了下眼,提醒道, “结束了。”
戏结束了。
“你请老师帮忙该怎么说。”路涞的目光有些肃冷,那镜片半亮不亮,池小天看不清路涞的眼睛, 只觉得那光有些刺眼, 像是顽皮的学生看到了教导主任,不自觉有些紧张,男人仍旧慢条斯理, 不紧不慢, “要恭敬点, 说您, 说请您帮我。”
池小天莫名想跑。
来不及了。
路涞倾身,冰凉的指腹触碰到了池小天眼睑下的一小块肌肤,像是安抚、像是钳制,池小天抿唇:“路……”
“是您。”
路涞不许池小天躲,他取出了一片瞳片,“要当一个好学生。”
取瞳片的时候路涞没用任何工具,就用手指捏了出来,陌生的触感、生涩,池小天的视线一片模糊,路涞似乎毫无所觉,他还在笑。
隐隐带笑。
衣冠楚楚,斯文败类。
池小天喉咙有些干:“你。”
路涞又去取另一片,池小天想躲,但又不敢动,他屏住呼吸,等着漫长的好像是刑罚的取瞳片结束,生涩的眼睛掉了一滴生理盐水,他还没缓神。
有人在他耳边,声音带着笑意,指腹却是冰凉:“是您呢。”
池小天屏气太久了,路涞话音一落,他不禁大口喘气呼吸。
刚才工作人员都跑到舒琴导演那边了。
办公室空间并不大,办公桌与办公桌间留下的空隙更是狭窄,堪堪能站下两个人,左思思盯着镜头,佩服池小天之余,往似乎被遗忘的两个人看了一眼。
池小天抓着路老师的领带喘气,路涞往后靠了下,椅子承载了两个成年人的重量,有些吱呀,光还是很亮,那个角度很好。
路涞的镜片一直在反光,他看了过来……左思思后背一凉,连忙低头。
路老师真的、真的有点吓人啊。
说不出来,但就是挺渗人的。
路涞扶着池小天的腰,让他埋了一会:“好了,要下一场了。”
池小天回神,他有些生气:“你。”
“我怎么了?”
路涞拉下池小天的手,“你让我帮你,我不是帮你了吗?”他其实也不是故意的,但看着池小天在挑衅他,那种新鲜的眼神,他真的忍不住。
再说,他也没做什么,“去一边等着吧。”
池小天还想计较,但人已经过来了,工作人员过来布置场地,人群走动,脚步纷杂,机子对准了办公室门口,切了个新视角。
舒琴的声音不太明显:“思思,往左边一点。”
新人基本得手把手教,但只要镜头呈现出来的质感够好,她还是很乐意教的,“就这个站位,能看到路涞吗?路涞的侧脸。”
左思思放下紧张:“能。”
池小天也不会故意捣乱。
他跑去休息室,到了没人的地方才换了脸,他笑嘻嘻:“统哥,他好会啊。”
怎么有人能这么懂。
系统:“……”
它不想懂,但它就是懂了,一定是那些龌龊的游戏,它来到这个世界,就时不时的进小黑屋,它画圈圈诅咒池小天,“你不得好死。”
池小天虔诚祈祷:“我愿意死在床上。”
系统哽咽了下:“我愿意用我毕生所学的英语祝福你。”
它说,“fuck you!”
系统的扫兴阻止不了池小天的好心情,他有些遗憾:“可惜校服不能带回去。”这是剧组的衣服,他等下就要还回去。
系统断线了,它甚至不愿意再跟池小天说一句话。
李源回来了。
随着路涞的工作多了起来,他有点分身乏术了,最好是能给路涞请个助理……别提池小天,这家伙不捣乱就已经相当懂事了:“池小天。”
池小天把搜索记录删掉:“嗯?”
李源愣了下:“你怎么这幅打扮?”
池小天有点骄傲:“我去客串了下。”
他也不是吃白饭的,能赚钱了,舒琴导演给了封了个一万的大红包。
李源只是小小的惊讶了下:“感觉怎么样?我觉得你这张脸就该进娱乐圈,保准红。”
池小天有些心动,但很快:“拍戏太累了,还要被人骂。”他自然而然道,“还是让路涞去吧。”
路涞挣钱,他花钱。
路涞当演员,他玩角色扮演。
别问,问就快乐。
李源恨铁不成钢:“你可真咸。”
池小天昂下巴,理直气壮:“你嫉妒也没用。”
“我会嫉妒你?”李源声音一顿,妈的,还真的有点嫉妒,他换了个话题,“你在这干嘛呢?”就一个人在休息室,看起来还挺可怜的。
池小天低头:“玩游戏。”
李源:“……”
忘了,这家伙一直是不务正业的。
李源还是不想放过池小天:“你不觉得拍戏很好玩吗?还能跟涞哥对戏,跟涞哥对戏不好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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