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爹失去的、他失去的,得拿回来。
他娘的仇得报。
1354年,卫后贤身死,卫后贤独子卫珩带兵潜逃至度平,龟缩一角。
1355年,东三省陈大帅开设租界。1357年,卫珩借道宝郎,奇袭武义,收复一省。
1358年,卫珩和陈大帅谈和,共治东三省。
1358年年末,东三省收回租界,驱逐境内洋人。
百家报纸齐贺。
东三省再度回归安宁,被誉为境内最后的国界,数十家大型企业搬迁,入驻东三省,连云港迎来了空前繁荣。
灯红酒绿,一片繁华昌荣。
时人称卫珩有了他父亲卫后贤的大将之风,还继承了他父亲的铁血作派。
但其实懂得人都知道卫珩比他父亲奸猾的多,也狠的多,落在卫珩手里的人,尤其是敌军,没一个能好好的走出去的。
跟他谈和被他放出去的人,往往活不了几月,不是自杀就是病逝。
也是这一年,一个花旦占了报纸上的一角:富二代十万大洋求爱惨被拒。
梅师傅当年带人南下,租了一块不大不小的院子,他们刚来时很不如意,花了两三年才站稳了脚跟。
小小的戏台一年到头赚不了两个钱,池小天的师兄们偶尔还要出去接杂活,最难的是56年的岁尾,梅师傅操劳病重,吃饭的家伙、面头不能当,池小天当了卫珩给他的镯子。
梅师傅活是活了下来,但身体到底不太好了,池小天撑起了戏园子,女子情态娇柔,眼眸温情似水,戏腔水袖都是一绝。
一炮而红。
他们换了大院子,一大家子人终于又有安生之处。
又是深夜。
绿书给池小天卸妆:“累不累?”
池小天喝了些酒,有些客人还是要陪的,他嗓音十分动听,像是羽毛轻瘙、撩拨着心尖:“还行。”
“我做了酒酿圆子。”
绿书看着镜子里貌美婀娜的少女:“我等会端来给你吃?”
池小天笑嘻嘻的:“好姐姐喂我。”
绿书也笑,又打了池小天一下:“懒死你算了。”
池小天着实有些累了,但还是有记得关心梅师傅:“师傅呢?”
“歇下了。”
绿书宽慰池小天道,“他还好,今天还在院里走了几圈呢。”
池小天怕梅师傅熬不过这个冬了,他有些难受,依偎着绿书,他声音低低的,有些消沉:“绿书姐姐,我去找了那对镯子……我没找着。”
典当行已经卖给了别人了,又转了几手,彻底没了消息。
还记着卫珩么?
绿书也知道卫珩,应该说没人不知道他,现在的卫珩跟他们真的有了天壤之别了,她摸着池小天的脑袋,也没说让池小天死心而是宽慰道:“咱不急,咱慢慢找。”
其实找着又怎么样。
池小天心里清楚,他跟卫珩,大抵是不可能了:“好。”
不只是因为一对镯子。
四年了,他们一面都没见过。
1359年,卫珩逼死陈永于临水河畔。
也是1359年,更红更有名的花旦取代了池小天,梨园几度兴衰到最后还是艰难度日,这个年头,手里没兵是保不住任何东西的,包括钱。
还是1359年,梅师傅病逝,他交代池小天,要不想唱就别唱了,等太平了,再收个徒弟,把他们梨园的衣钵传下去。
池小天其实还能红几年的,但他性子太倔,他不肯卖身,也不肯跟男客女客走得太近,没有人情来往,就只唱戏,维持不了太久的。
1361年,卫珩率兵南下。
时局再次动荡,不少人都携款潜逃,去国外的船票千金难求。
付东流就是当初给花十万大洋求爱池小天的富二代,他当初被拒是有些恼羞成怒的,刁难了池小天好几回,但慢慢的,他们成了朋友。
这么些年,他对池小天是多有照顾,不然池小天很难在这个名利场干干净净的,临行前,他眼神有些复杂,他虽然已经成家,但还是对池小天难以忘怀,青年其实也才二十二,他还是作女子打扮时,风情娇痴:“小天。”
他递过去一张船票,“我要走了……跟我走行吗?”
池小天挣开了付东流的手,他笑盈盈的:“东流开玩笑了。”
付东流知道他性子倔,人也清高:“小天,佩蓉容的下你的。你跟我吧。”
佩蓉是付东流的妻子。
池小天笑容淡了些,他轻声道:“你若还想我们是朋友,就不要再说这些话了。”
付东流低头:“我要出国了,往后应该不回来了。”
他也不想背井离乡,但他背靠的军方和是卫珩敌对着的,卫珩打下来必然要清算,摇摇头,不再说话,强行把票塞进池小天手里,“这里肯定要乱的。”打仗就没有不乱的,“想开了就走。”
池小天目送付东流离开。
他捏着票,想了想,还是塞进了兜里。
系统觉得去国外也挺好的:“真不考虑考虑?”
反正接下来也没池小天什么事了。
池小天回家,梅师傅死后,大家虽然还住在一起,但戏园子差不多也散了,勉强搭了个台,平日里就三两个熟人来捧捧场。
他给自己描绘红妆:“几年了?”
系统答道:“快八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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