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特助绷着脸:“七月十九。”
池小天顺手记下,他性子很活泼,蛮喜欢笑的:“到时候我送你件生日礼物。”
高特助服务于沈纵,但他对池小天总怀着奇异的愧疚。
他动了下,唇部拉起,露出了一个没那么刻板的笑:“谢谢池少爷。”
池小天说不用客气。
高特助其实知道沈宅里有摄像头。
但他还是走近了池小天,弯腰替池小天整理了下滑下去的毛毯:“池少爷,您没必要这么倔,您对老板好一点,老板不会为再难您的。”
池小天歪了下脑袋:“是沈纵让你劝我的?”
高特助摇了下头:“是我自己想说的。”
池小天有点意外,他还以为高特助一直是个木头人。他想起来,但还没直起身就觉得心累,喘了下,他看了眼窗外,灌木丛青翠,美人蕉半卷,托着或黄或红的花。
冬天已经过去了,万物生长,生机勃勃,他迟缓的想起来,自己好像还没过二十岁的生日,安静的坐了下来,又把脑袋埋进了毯子里:“你是个好人。”
高特助下意识想笑。
他没笑出来,池小天没有嘲讽的意思,好像是诚心的:“池少爷。”
池小天抬头,高特助温声嘱咐:“保重好身体。”
……
池小天来了后,王妈的事业迎来了第二春,她挺喜欢这个孩子的,能吃又喜欢吃,很有福气。就是这样的日子没过多久,小池少爷的身体就不好了。
食欲不振,郁郁寡欢。
别人都说池少爷变了,王妈没觉得,小池少爷还经常偷吃她放在冰箱的甜品和零食,她有次放了要带给小孙子的卤鸭架在里面,第二天就不见了,小池少爷说他没吃,但他的嘴都辣肿了,一连上火了好几天。
小池少爷还是坚持他没吃,行吧,没吃就没吃吧。
沈纵停了药,池小天又养回来了些肉,兴许是沈纵不再碰他的原因,他也愿意跟沈纵说话了,一切看起来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将近一点,夜深了,天都黑透了,沈纵回家,令他意外的是客厅里的灯还亮着,池小天在沙发上窝着,电视播放小飞侠的动画。
他察觉到凉意才回头,小年轻笑了下,眼弯成一道,招呼道:“沈纵。”
沈纵声音放松了些。
他声音晦涩,目光有点贪婪:“你在等我?”
池小天嗯了声,他掀开毯子,里面什么都没穿,莹白的身体青涩美丽。
顶着沈纵逐渐灼热的视线,他别开头,脸有点红:“我给王妈他们放假了,家里没其他人……可以吗?”
沈纵没想到池小天会有自愿的这么一天,他以为会一直是自己的独角戏。
但他没有冲动,扯着毯子重新给池小天披上:“你身体不好……”有人吻了上来,干燥的唇瓣温热,理智轰然坍塌,火星一点即燃。
沈纵热情的可怕,池小天能感觉到,他无可避免又产生了恐惧,声音呜咽,但沈纵又很温柔,过程漫长的磨人。
煎熬又欢愉。
……
事后。
池小天累的几乎睁不开眼,沈纵揉着池小天被汗濡湿的短发:“睡吧,睡醒了就好了。”
池小天不肯睡:“我要吃烤红薯。”
他开始闹,甚至开始哭了,“我要吃烤红薯……”
“明天……好,别哭了,我现在去买。”
池小天停止抽噎,他泪眼朦胧:“我还要吃鱼饼。”
他赶沈纵去买,“你去买,我睡醒就要吃。”
池小天很少提要求,沈纵答应了,凌晨被人赶出去差事着买东西,他竟然还有点高兴,事实上他确实心情很好。
一路跑到市区,辗转了几条街,沈纵花了好几个小时才回来。
他推开门,池小天窝在被子里睡觉,褐色的发顶柔软;“小天。”
池小天没动。
沈纵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他拉着门把手,不肯再往里面走,神经质的又喊了一声:“小天。”
……
池小天走了。
他走的时候抱着自己的膝盖,微微蜷着身体,他还笑着,白皙的脸蛋红润,像个睡着了的孩子。
桌沿上压着一张纸条。
写着狗爬似的一行字,沈纵贴身收着,但一直没敢看,那是池小天留给他的最后一件东西。池小天的墓就在沈纵大哥大嫂的旁边。
“虽然他是池成的儿子,但他是个好孩子。”
沈纵对他大哥大嫂说,“你们会喜欢他的。”
其实后来沈纵已经给池小天停药了,好好补的话,池小天虽然会身体虚一点,但不会减少多少寿数,是池小天自己不肯吃补药的。
池小天不该聪明的时候总是很聪明,他后来想通了那些恩怨,决定为自己的父母赎罪。他把药偷偷含嘴里,跑到厕所全吐了,为了防止沈纵在饭里给他吃补药,他连正餐都很少吃。
池小天六月份死的,消息七月份传出去的。
池家父母回国,他们想找沈纵,他们想问个清楚,但沈纵谁都不肯见,池小天死后,沈纵就谁都不肯见了。
宋宜后来知道了那些事。
他疯了一样的工作,几次熬进了医院,终于在池小天死后的第六个年头整垮了沈家,树倒猕孙散,昔日里强盛的沈家就剩下一个老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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