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颇为震慑心魂。
但现在他白衣白发,身材颀长,在摇曳不定的烛火照耀下,彷佛单薄的鬼魂游历人间,周身竟有一种凄厉的美感。
东方无双呆呆看著他,只觉心里怪怪的,好像有些酸,又有些疼,还有一种莫名的心动。
这种感觉无法形容。
他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风闻雪,与白天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好像窥见了他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风哥哥……」
东方无双有些恍惚地喃喃念。
风闻雪回头看了他一眼,见他望著自己发呆,一双黑亮的大眼睛有些朦胧湿润,凝视著自己的视线认真而专注,黑眸深处好似还氤氲著某种说不出的情感,不由让他心里一动。
这个东方无双,看著自己的目光好似总是与众不同。
风闻雪默默地想。
幼年时的东方无双,一双大眼睛藏不住心事,坦白地展现了心底的感情,望著自己时是满满的喜欢和钦慕。那麽单纯,那麽直接,不是因为他的身分,他的武功,或者其它东西,仅仅因为他是他,他是风闻雪。
所以风闻雪很喜欢当年那个小男孩,对他也表现出自己难得的温柔和喜爱。
而现在的东方无双,漆黑的眼睛已经会隐藏心事了。但是为何……还是这麽专注?那隐藏在心底深处的情感,到底是什麽?
风闻雪不知不觉地走过去,望著东方无双晶亮的双瞳,伸出手指,轻轻抚摸上他的脸颊。
东方无双本来就在恍惚,这下更是不知所以了,感觉风闻雪的手指沿著脸颊,不小心触摸到自己的嘴唇,便想也未想,张口含住。
风闻雪微微一震,回过神来,视线一下子变得锐利深沈。
东方无双看著他的表情变化,也清醒过来,可是却并未松口,反而伸出舌尖,轻轻地挑逗。
风闻雪沈沈地看著他,低声道:「无双,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吗?」
其实东方无双走到他门口时,他便已经察觉了,立刻翻身起来,随手戴上面具,连外衣和鞋子都未穿,隐到了房间的角落里。
他一直盯著东方无双的行动,想看看他要做什麽。不得不说,当时他心里又是愤怒又是失望。
愤怒的是,东方无双竟然心怀不轨,敢打神冥教的主意;失望的是,这个曾经可爱的小男孩,也开始居心叵测了。同时还有一些,对他不自量力想要袭击自己的嘲笑。
可是自东方无双进来後的行动,风闻雪越看越是可疑。似乎他并不是打算袭击自己,尤其是在他靠近床榻後,小声而期待地低喊了一声「风哥哥」,分明是一种恶作剧似的提前打招呼。
待东方无双著急地掀开床帐,风闻雪更加确认,他不是想暗袭自己。当然,凭他的本事也不可能袭击到自己。
所以风闻雪出其不意地现身,并未伤害东方无双,只是点了他的穴道将他扔到了床上。
风闻雪点燃灯火,打算好好审一审这位小世子究竟想做什麽。谁知见他此时的反应,以风闻雪的聪慧怎会不明白他的暗示?反而对此感到迟疑和不可思议,这才沉沉地问出那句话。
东方无双含著风闻雪的手指,眼神变得黑不见底,嘴角轻轻翘起,笑得挑逗而暧昧。
「我知道……」
少年变声时的声音,低低哑哑,竟添了一分成熟和性感。
风闻雪却不为所动,冷冷看了他半晌,抽出了自己的手指。同时凌空点去,解开了他的穴道。
「夜深了,你走吧。」
东方无双被他拒绝,毫不掩饰自己的失望。他瞪了风闻雪片刻,忽然鼓起腮帮子,赌气似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地道:「我不走,今晚我要留在这里。」
风闻雪冷道:「小世子,你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还是回自己的房间去吧。」
「我就不走,就不走!」东方无双抱著风闻雪的被子在床上打滚,嘴里叫著:「我千里迢迢来看你,可是你却赶我走!我不干!我今晚就要住在这里!」
「别胡闹!起来!」
「我不!是你把我扔上床来的,你要负责!」东方无双的任性脾气一上来,天不怕地不怕,完全不把风闻雪的脸色放在眼里,赖皮地缩在到床里侧。
风闻雪气急反笑:「好,我负责!我这就把你扔出去!」说著上床去揪东方无双。
「啊啊啊──不要!不要……」
东方无双身体灵活,在床上躲来躲去。可是这教主的床虽然大,但他又能躲到哪里去?不过三两下就被抓住了。
风闻雪重新点了他的穴道,将他拎了起来,扔到门外,然後重重地关上房门。
「呜呜呜……你赶我出来!你居然赶我出来……呜呜呜,风哥哥,我好伤心,我好伤心啊……」
东方无双嚎了还没两声,房门一开。他刚心里一喜,突觉嗓子一哑,大门又重新合上了。
呜呜呜,好过分,居然还点了我的哑穴,这下喊人也没人听见啦!
东方无双鼓著包子脸,心里泪流满面啊。不过他折腾了大半夜,再旺盛的精力也顶不住了,不知不觉就睡著了。
第二天清晨,风闻雪打开大门,看著蜷缩在他门边,流著口水睡得一塌糊涂的人,嘴里还打著小呼噜,不由轻轻皱了皱眉。
他点的穴并不重,半个时辰就能解开。谁知道东方无双竟然就在他门口睡了一夜,还睡得这麽香,真是……让人无语。
风闻雪无奈,蹲下来拍拍他的脸:「无双,无双,回自己房里去睡。」
「嗯……不要吵……」
东方无双挥苍蝇似的挥挥手,一转头,半边脸贴上门坎,嘟著嘴巴继续睡。
风闻雪抽抽嘴角,伸手将他提起来。
东方无双晃晃悠悠,往他身上一靠,双手抱住他的腰,站著继续睡。
风闻雪……无奈了。
恰在此时,冬虫端著水盆上楼来,正看见这一幕,不由张大了嘴,吃惊地望著眼前的二人。
这、这、这是怎麽回事?怎麽教主一大早就抱著静王世子站在门口?
虽然风闻雪服饰整齐,可是东方无双一身贴身单衣,发丝凌乱,脸带睡意,亲密无间地搂著风闻雪的腰,而风闻雪也回搂著他……这景象怎麽看,怎麽让人遐想无限。
「教、教主……」冬虫有些结巴。
风闻雪微微一顿,突然拦腰将东方无双抱起来,不紧不慢地送他回房,将人往床上一扔。
东方无双咂了咂嘴,翻个身子继续睡。
风闻雪出来,对仍站在走廊上发呆的冬虫道:「等静王世子醒了,你去服侍他。」说著径自下了楼,晨练去了。
冬虫望了望教主的房门,又看了看东方无双的屋子,心道:教主,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静王世子虽然就住在您对面,但您也不能这样啊……
风闻雪练完功,回到银霜院梳洗完毕,换了衣服,用过早膳,便去处理教务。
这期间东方无双一直在睡(猪啊……),所以与其错过了。至於风闻雪,已经将东方无双忘之脑後了。
其实风闻雪性子喜怒不定,行事任性,原不是个有耐心的人。他之所以对东方无双如此客气,一来因为神冥教现在是多事之秋,东方无双身分尊贵,背景深厚,他自己送上门来,自然当好好招待,极力拉拢,没人会傻到得罪他去。
二来嘛,风闻雪确实念著些当年的旧情。而且东方无双虽然唤他「哥哥」,但按照辈分,二人实是叔侄辈的,风闻雪对这个「晚辈」又从心底里有著几分喜爱,难免便有几分纵容了。
不过风闻雪事务繁忙,对东方无双也不怎麽上心,所以一日过後,竟将人忘了。直到他傍晚时回到自己的院落,看见东方无双像只被人丢弃的小狗似的蹲在门前,才想了起来。
风闻雪本想问上一句「你蹲在这里做什麽?」,但想起这孩子昨夜做的事,便没有理他,径自从他身边走过了。
东方无双跳起来,叫道:「我在这里等了你一天!」
风闻雪进了客厅,坐下倒了杯茶,淡淡道:「那又怎样?」
东方无双气苦,幽怨地道:「你、你……你怎麽也不问我点什麽?」
风闻雪抬眼瞥了他一眼,扬声唤道:「冬虫!」
冬虫原被东方无双打发出去,一直躲在外面,听见教主召唤,赶紧进来:「教主。」
「开饭吧。」
「是。」
「准备一副碗筷就好。」
「啊?」
冬虫愣住。
东方无双只在这住了一日,已与冬虫建立了不错的交情。
冬虫之父李护法前几个月刚刚去世,冬虫原本十分伤心抑郁,但今日有东方无双相伴,被他哄哄闹闹、说说笑笑,竟是难得开怀了一日。
而且他知东方无双的身分,昨日也得了教主的吩咐要好好服侍他,所以此时听了教主的话,不由有些迟疑。
东方无双跳起来叫道:「为什麽只准备一副碗筷?」接著他便委屈地道:「风哥哥,难道你竟要罚我不吃饭吗?好,如果这样能让你消气,挨饿又算什麽,不吃就不吃了。」
风闻雪淡淡地道:「冬虫,还愣在这里做什麽?还不快去!」
冬虫只好退下。
风闻雪看著东方无双委屈的脸,道:「你多大的人了,怎麽还这麽毛毛躁躁的。我说不让你吃了吗?我敢不让你吃吗?饿著了静王世子,我神冥教还担不起这干系。」
东方无双道:「风哥哥,我从没把你当外人,你要怎麽罚我,我都心甘情愿的,只要你高兴就好。这与我世子不世子的,都没干系。」
风闻雪皱了皱眉,道:「你这话说的,可让我难为了。你说不把我当外人,我却不敢将当今太上皇的外孙当成自己人。我教中敬著你让著你,虽然多少是看在你的身分上,但也念著当年的情分,你也该心里明了。」
东方无双道:「我自然是知道的。风哥哥,其实你是很喜欢我的,不然也不会让我住进你的院子了是不是?我也是真心喜欢你,才想与你亲近的嘛。」
风闻雪总觉得他这一句又一句「喜欢」,意思似乎有些暧昧,再联想他昨晚的行为,这种感觉就彷佛不是错觉了。
不过风闻雪哪里会把他这个小孩子当回事,想了想便道:「你既然住在我这里,便要守我这里的规矩。我不喜欢晚上被人打搅,你以後老实的待在自己的房间里,如果再犯,可别怪我把你轰出去。」
东方无双心中失望,垮下小脸,闷闷地道:「我知道了。」
「还有。」风闻雪喝了口茶,慢悠悠地道:「我不喜欢懒惰的小鬼,以後早上要早点起床。一日之计在於晨,自己找点事做,不然练练功也是好的。」
「哦。」东方无双心道,连我睡懒觉也要管啊?
其实他也不是爱睡懒觉的人,只不过前些日子确实找人找得辛苦,昨夜一安下心来,就睡过头了。
东方无双突然眼睛一亮,想到一个主意,眼睛开始发光。
风闻雪没有留意他的神色,继续道:おe「另外,在外面你要叫我教主,旮绺绂攵字只能私下里叫叫。我们本来便不是一个辈分,虽然我不在乎,但也不想让人说我神冥教不懂规矩。」
「嗯嗯。」
风闻雪说得兴起,又一连串地说了一堆规矩,东方无双都老老实实地应了,心里却咋舌,心道风哥哥看上去人冷冷淡淡的,没想到却如此罗嗦,人也娇贵得紧,连吃穿用度都要合他的规矩,竟比我老娘架子还大。
直到冬虫送上晚膳,风闻雪才意犹未尽地结束了对东方无双的「教育」。
东方无双殷勤地把唯一一副碗筷摆到风闻雪面前,灿烂讨好地笑道:「教主,您请。」
风闻雪点点头,心道孺子可教也。
他把碗筷推回到东方无双面前,道:「你吃吧。我用过了。」说著起身,向楼上走去。
东方无双这才知道这副碗筷是给自己准备的,又感动又失望,失落地道:「教主,你用过晚膳了啊。」
风闻雪站在楼梯上,回过头来看著东方无双可怜兮兮地眨巴著大眼,沈吟了一下,道:「我平日习惯在禧善堂用晚膳。你若是觉得一个人吃没意思,以後可以到禧善堂来与我一起吃。」
东方无双大喜,整个人都亮了起来,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好!好!我明日便去禧善堂,和你一起用晚膳。」
风闻雪便不再说话,径自上楼回了房间。
第二天东方无双起了个大早,外面天还蒙蒙亮,空气里都是清凉微湿的寒气。
风闻雪一出房间,便看见东方无双眼巴巴地守在走廊上,看见他出来笑咪咪地道:「风哥哥,早上好。今天天气真不错啊。」
风闻雪道:「你今日怎麽起得这麽早?」
「风哥哥昨天不是说不喜欢我睡懒觉嘛。一日之计在於晨,我决定从今天开始每日早上与风哥哥你一起练功去!」东方无双握拳,做出一个坚定的神色。
风闻雪漫不经心地瞟了他一眼,道:「你该知道江湖上的规矩。看别人练武是一种很冒昧的行为。」
东方无双嘿嘿一笑,耍赖道:「你练你的,我不看就是。再说神冥教的武功心法与我们东方家的赤阳神功相差甚多,偷学也没什麽好处。难道风哥哥你不相信我的人品?还是真的害怕被我偷学了去?」
风闻雪听他激将,勾起嘴角,露出一个了然又带著点邪气的笑容,无所谓地道:「那随你吧。」
东方无双大喜,兴奋地跟在他後面。
风闻雪领著他向後山林子里去了,到了一处空地,道:「平日我在这里练功,你自己去林子里再找个地方吧。对了,可别离得太近,要是不小心伤了你,我可不负责哦。」他顿了顿,又道:「还有,林子深处是我教禁地,你不要闯进去。」
「嗯嗯,知道了。」
风闻雪便不再理他,掏出腰间漆黑的鞭子挥舞起来。
东方无双躲到一边,只见他长鞭挥舞,身形腾挪,银发飞扬,黑衣翩翩,不由看得痴了。
风闻雪正舞得兴起,突然东方无双眼前一闪,看见一只胖嘟嘟的小灰兔受惊一般从林子里窜了出来,向著练武场闯了进去。
东方无双惊了一下,顺著那兔子窜出的方向瞟了一眼,奔向练武场,嘴里叫道:「教主!」
风闻雪这时一个大回手,长鞭彷佛游龙一般卷了过来,登时缠在东方无双腰上。
「哎呀呀──」
东方无双被甩在半空中,张嘴大叫,但眼光却瞄向林子里的某一处,眼底闪过一丝星芒。
风闻雪将他卷到身边,按住他的肩膀低声道:「待在这里别动!」说著便突然如箭一般射向林子。
第七章
东方无双哪里是听话的主,虽然不敢靠近,但是在空场边缘一直望著林子里的动静。
风闻雪与潜伏在那里的两个黑衣人动上了手,一条鞭子使得游龙一般,让人眼花缭乱。
那两人不是风闻雪的对手,但奇怪的是他们好像不怕痛、不怕死似的,面对风闻雪凌厉的招式找死似地往前冲,一点没有後退的样子。
「呵,什麽玩意。」风闻雪嗤笑了一声,鞭子舞得更快更狠。
那两个人黑衣人很快便被抽得面目全非,衣衫褴褛,身上都是血痕。
东方无双越看越觉得不对劲,这二人好像失了魂魄一般,只知道攻击,不死不休。而且自己就站在不远处,可是他们却像没看见似的,只针对风闻雪。
虽然风闻雪让他呆在原地不要动,可是如此大好时机,东方无双怎会不好好表现一下自己?
他从怀里掏出暗器,射了过去,正中那二人膝盖上。
两人扑倒,很快便动也不能动了。
风闻雪不悦道:「谁让你插手了。」
东方无双嘿嘿一笑,道:「我看这两个人怪怪的,打起来没完,还是用迷药快些。」
风闻雪声音更冷:「两个废物而已,你以为本座收拾不了吗!」
东方无双看出他不高兴,低头用脚尖蹭了蹭地上的泥土,小心地道:「我只是想帮帮忙而已。风哥哥你这麽厉害,万一不小心杀了他们,就审问不出什麽来了。」
风闻雪踢了那二人一脚:「这二人中了黑风派的摄魂术,已经被培养成傀儡,就算问也问不出什麽来的。」他本来就没想留下这二人,之所以一直没下杀手,是想看清楚他们的武功招式。
东方无双蹲下来仔细查看了那二人的衣服,又搜遍他们全身,道:「身上什麽都没有。不知道他们是怎麽潜进来的,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同夥。风哥哥,怎麽办?杀了他们麽?」
风闻雪嫌这两人血迹肮脏,看东方无双主动替他搜查了一遍,倒省了心,闻言道:「既然你把他们迷晕了,那就带回去关起来吧。」
东方无双蹭到他身边,大眼睛带著讨好和期待:「风哥哥,我这也算小小的,立了一功吧?」
「呵……」风闻雪面具後面那双修长邪魅的黑眸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道:「有功如何?没功又如何?」
东方无双觉得风闻雪今日对他的态度好似比昨天自然了一些,不像刚见面时刻意保持的那副冷淡的教主面容,不由心下欣喜。
他相信只要自己继续努力,风闻雪一定会在自己面前慢慢展露出真实的自己,不由越来越期待。
他道:「有功的话,风哥哥就答应我一件事。没功的话……呵呵,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嘛,你看我出了一身汗了,也不容易嘛。」说著虚手抹了把头上不存在的汗水,做出一个苦哈哈的神情。
风闻雪被他逗乐了,忍不住伸出食指在他的大脑门上点了一下,道:香t第「你若是能从这两个人身上查出点什麽来,本座就算你有功。到时你让我做的事,只要不损害神冥教的利益,不涉及朝政江湖,我就答应你。」
要说风闻雪可够狡猾的。这些日子来神冥教已经不是第一次被黑衣人摸上来了。当日黑风派大规模来袭,被风听雨带领教中高手击退後,就一直在加强戒备。
神冥教本来就建立在深山的盆地之中,地势隐蔽,入口难寻,教中又是按照阵中阵建立的,外人本不易察觉,就算潜伏了进来,也容易迷路被逮。但这段日子来,还是时不时地能发现潜进来的外人。只是这些人不敢靠近总舵,都是在边缘的山里和林子里,很快就被发现了。
这些黑衣人风闻雪早让人翻来覆去的调查过了,可除了一些为了宝藏闯进来的江湖门派外,大多都是黑风派的余孽。这些人身上没有任何线索可寻,既查不到他们的来历,也找不到主谋的线索。
现在风听雨下山去追杀黑风派门主,风闻雪在教中也为宝藏的事情烦恼。他见这二人无疑是黑风派的傀儡,反正能查的都查过了,神冥教也查不出更多的东西来了,不如交给东方无双。如果他能利用静王府和东门的势力找出什麽线索,不仅让风闻雪省心,还可得到有力消息,若是找不出来也没什麽损失。
至於万一真查到了什麽,到时候要答应东方无双的那件事,风闻雪也聪明地早已在话里摒除了所有能威胁神冥教的因素了(但是阿雪啊,乃忽视了自身安危啊……)。
风闻雪是存了利用东方无双的心思,而东方无双也另有所图,因此二人一拍即合。
「好,风哥哥说话算数,我们击掌为誓!」东方无双欢喜地道。
「好!」
风闻雪伸出双手,与东方无双双双对击,立下誓言。
东方无双得了承诺,乐颠颠地拖著两个昏迷不醒的黑衣人去了神冥教的地牢。
他一下午都耗在了那里,可惜这二人醒过来後,神智不清,已是痴呆。失去了主人的命令,便犹如木偶一般了。
东方无双没问出什麽来,从身上也找不到什麽线索。又听几个看守监牢的神冥教护卫说,这样的黑衣人他们已经抓了好几拨了,也是一无所获。
东方无双闻言,不由有些懊恼,这才知道上了风闻雪的当了。
不过他心里总觉得不甘,好不容易从风闻雪那里撬来一个承诺,不能白白放弃。何况他已经决定要追求风闻雪做老婆了,那自己总要显露出几分本事,才显得自己这个未来相公不会太无用是不?
他绞尽脑汁地回想,记起从京城过来这一路,确实听到不少江湖传闻。都说神冥教有一座宝藏,乃是当年卫国的末代皇帝在亡国前藏起来,留待太子复国时所用的。里面宝贝无数,是卫国传承百余年积攒的全部家当。
卫国地处中原西腹之地,地域虽不大,但富庶安逸。一条洛江从中穿过,肥沃千里良田。而卫国当年的首都芜城,更有「洛女响清曲,芜城繁华舞」的美誉。
其富庶繁华,可见一斑。
只是这卫国的宝藏,为何会落在神冥教手里?江湖上也是众说纷纭。
有的说是当年神冥教的某代教主於游历之中无意间发现了宝藏。也有的说芜城城破时,卫王将宝藏地图托付给侍卫带走,却被神冥教的人拦截截杀,抢走了地图,找到了宝藏。还有的最夸张,说是神冥教的上上代教主绑架了卫国太子做他的娈童,以此获得了宝藏。
总之说什麽的都有,但谁也不知哪个是真哪个是假,也许全部都是莫须有。
就东方无双看来,宝藏之说纯粹是谣言。不说神冥教立教两百余年,根本不需要什麽宝藏来锦上添花。就说神冥教真的找到了那个宝藏,以神冥教的实力,也绝不会让这件事流传出去。
只是可惜,这天下间像东方无双这麽明白的人实在少有,大多是庸庸碌碌的附庸之辈,人云亦云,总有当真的。
东方无双小小地佩服了一下自己的分析。他的直觉告诉他,不论是前些日子闹得沸沸扬扬的黑风派袭击神冥教总舵事件,还是那传的越来越离谱的宝藏传闻,都是某种针对神冥教的行动。
这行动背後,也许隐藏的是一个人,也许隐藏的是两个人,也可能……隐藏的是一群人。
东方无双撑著下巴坐在银霜院门口,那动作和昨天一模一样,只是神情却有些呆呆的沈凝。
风闻雪一回来就看见了他,嘴角翘了翘,双手背後,略略弯腰,居高临下地看著他,戏谑地道:「怎麽样啊?小世子,可查出了什麽没有?」
「无双!」东方无双很严肃地看著他,一本正经地重复道:「无双!」
「好吧,无双,查出了什麽没有?」
「没有。」东方无双并未显得垂头丧气,回答得很平静。
「哦。」风闻雪点点头,直起身往院里走。
东方无双跳起来,追上他道:「你有没有得罪过什麽人啊?」
风闻雪回过头来,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你问我有没有得罪过什麽人?」他突然仰首大笑,边笑边道:「无双啊无双,你这个问题问的可真是有趣。」
东方无双这次显得有些懊恼了。他问了个蠢问题。
风闻雪身为神冥教主,又是这麽一个亦正亦邪的性子,你问他有没有得罪过什麽人?只怕他得罪过的人多得自己都数不清了。
东方无双见他还在笑,不由嘟囔道:「你就当没听见刚才那个问题还不成麽?真是的,身为神冥教教主,在江湖上得罪了那麽多人,有什麽可得意的。」
风闻雪停住大笑,笑眯眯地看著东方无双,慢悠悠地道:「无双啊,你不明白,有时候,得罪人也是一种实力。而本座,有这个实力!神冥教,也有这个实力!」
东方无双微微一震。
风闻雪身上那种从容不迫、自信傲绝的风采,正是他所深深痴迷的。
於是他的眼神变得有些花痴,盯著风闻雪发呆,把刚才的话题忘到脑後了。
风闻雪暗中皱了皱眉。东方无双这种直率而热情的视线,不知为何,总是有点让他招架不住的感觉。
他转移话题,道:「今天你没来禧善堂,昨天不是说要与我一起吃晚饭的吗?」
东方无双登时睁大眼睛,懊恼地叫道:「哎哟,我忘记啦。」
风闻雪见他连连自拍脑门,一副懊恼之极的模样,不由心情轻快了许多,问道:「怎麽?你现在还没吃晚饭?」
东方无双立刻变得可怜兮兮,道:「我一下午都在忙那两个黑衣人的事情,连午饭都一起错过了。」说完好像要证明他的话一般,肚子里立刻发出响亮的鼓鸣声。
东方无双瞬间涨红了脸。
风闻雪再度忍不住发笑。不过见东方无双可怜加羞恼的小模样,又觉得有些於心不忍,便忍住笑意,唤来冬虫,给东方无双备上丰盛的晚饭。
风闻雪似乎心情极好,虽然用过了晚膳,但还是一杯清茶在手,一边慢悠悠的品茶,一边陪著东方无双吃完晚饭。
东方无双感动得不行,觉得风闻雪对自己果然还是另眼相待的。殊不知风闻雪就是个随心所欲的主儿,一时兴起做的事情多了。
吃过饭,二人又聊了一会儿目前江湖上的形势,东方无双趁机道:「那个宝藏的传言十分可疑,会不会与黑风派有关?」
风闻雪道:「我也是这般怀疑,却无确实证据。」
东方无双道:「你有没有觉得奇怪?卫国的旧都芜城离神冥教这麽远,又没什麽特别的瓜葛,为何这宝藏的传言会扣准了卫国的亡国宝藏?」
这涉及到神冥教的旧年秘辛,又与风闻雪之父风随柳的身世有关,所以他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道:「这个问题就要问那个散播谣言的人了。」
东方无双撑著下巴,敲敲桌面,道:「我一定要把幕後主使找出来。」
风闻雪轻轻一笑,道:「那就交给你了。好了,天晚了,早点休息吧。」
东方无双有些意犹未尽,道:「时候还早呢。」
风闻雪看著他,面具下的一双黑眸好像有某种魔力,黑黑沈沈的看不见底:「早睡早起才是休养之道,快去休息吧。」
东方无双心里一突,觉得风闻雪的眼神……有点奇怪。他嘟嘟嘴,不甘不愿地回房去了。
东方无双因为那两个黑衣人的事,心里放不下,翻来覆去在床上睡不著,索性披上衣服穿上鞋子,打算到院子里乘凉赏月去(自打前天被风闻雪‘请’出门外後,他暂时不敢在冒昧了)。
谁知他出了房间,走到楼梯口,忽然隐隐听到风闻雪的房间里有声音传出来。
虽说他与风闻雪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但这座小楼其实十分宽广,彼此房间并不相连,而且他的房间离风闻雪很远。
只是这夜深人静的时候,四周都静悄悄的,有点声音就非常敏感,何况东方无双的耳朵有多尖啊。
他愣了一愣,改变主意走到风闻雪的房门外。
那声音更清晰了,是隐隐的笑声,还有些耳熟。
「教主……好讨厌……呵呵呵……不要嘛……」
「……」
「……人家……啊啊,教主,轻点……」
东方无双在门外断断续续地听著,脸色一变再变。
虽然他没听见风闻雪说了什麽,但从那个轻佻的声音里,也能听出来这两人正在里面做什麽‘好事’呢。
东方无双又气又妒,不由咬牙切齿。
「啊啊──教主……」
里面又传来暧昧的声音。
东方无双来不及思考这个有些熟悉的声音是谁的。此时他怒火中烧,越听脸色越青,终於按捺不住,一脚踹开了大门,闯了进去。
「谁!」
只见内室里面,床上隐隐纠缠著两个人。
东方无双大步蹿了过去,高声道:「我!」
「出去!」
风闻雪一掌挥去,掌风直透床帐,击到东方无双身上。
但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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