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抒庭眸色微暗,“你很在意这件事?”
“你指什么?”
“我卸任会长。”
简迟刚想说‘这和我有什么关系’,他高兴还来不及,就听见沈抒庭继续说:“重新上任有些困难,毕竟从前没有过先例,但也不是没有可能,我需要先给校方发一份邮件,如果他们觉得……”
“我根本不是这个意思,”简迟深吸一口气,很想撬开沈抒庭的脑子看看里面的构造,咬牙回答,“我觉得现在这样就挺好。”他怕如果再说‘这和我没有关系’,沈抒庭的思维又要发散到其他地方去。
沈抒庭看上去竟然还有一丝失望。
冷冰冰地扯了一下唇角。
“看来你很满意那位新会长。”
很好,又绕回原点。
简迟感觉他要是再和沈抒庭呆在一起估计要被逼得抓狂,边往后退边提议:“我还有事,你应该也有没有那么闲,不如我们都去做点真正有意义的事,而不是站在这里闲聊。”
“有意义的事?”
简迟点头表示赞同。
沈抒庭说:“我的确还有事情没有做完,刚好,你可以和我一起过去。”
“好……什么?”听到后半句的简迟刹住了话,然而已经晚了,沈抒庭看向他的眼神明晃晃透出两个字——过来。简迟说:“我的意思是我们各做各……”
“你不想要回这枚玉了?”
沈抒庭挑起挂在脖子上一根用黑绳捆绑的玉坠,相隔一段距离也足以让简迟辨别它的形状,季怀斯曾经赠与他的那一条。
微微一滞。
简迟原本想过找沈抒庭拿回这枚玉坠,可晚宴中的意外让简迟将这个念头忘在了脑后。后来,他刻意地将有关季怀斯的回忆压在心底不去触及,如果不是此刻沈抒庭突然提起,简迟几乎要忘记这回事。
他望向挂在沈抒庭脖颈处的玉坠,生出一股微妙的忐忑。
沈抒庭知道这是和季怀斯的情侣项链吗?
“你一直戴着它吗?”
“每天,”沈抒庭说,“要是让季怀斯知道你轻而易举地遗忘了他的礼物,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反问里听不出夹杂冷嘲还是笑意,但在简迟看来都不是一句好话。揉了揉眉心,让声音听上去没有刚才那样不满:“你能把它还给我吗?”
出乎意料的,沈抒庭说:“可以。”不等让简迟松气,他淡然接上后半句:“跟我来。”
好吧,简迟早该有预料。
如果是和从前那件羽绒服类似的物件,简迟当然不会这样犹豫。这条玉坠不仅贵重,对他和季怀斯来说都有特殊的意义,虽然现在这些意义再也代表不了什么。简迟还是希望他和季怀斯中的其中一人能够保管它。
现在看来,季怀斯比他更合适。但前提是这枚玉坠应该由他还给季怀斯,而不是沈抒庭。
不然更加说不清。
沈抒庭没有走向寝室亦或图书馆,径直略过BC的休息楼,教学楼在简迟身后越来越远,直至再也看不见一个人影。两道郁郁葱葱的枝叶从缝隙中投下零碎阴影,一座喷泉骤然映入眼帘。记忆随之涌进简迟脑海,他似乎有了一个不确定的答案。
绕过喷泉走向深处,熟悉的花园铁艺门让简迟曾摔过一次的背部隐隐泛疼,悬浮的心却终于放下。
原来沈抒庭是想抓他当花园的苦力。
想到这里,简迟有一种奇妙的感觉,他第一次和沈抒庭近距离地接触交流就是在这里,不过那个时候他们之间的气氛剑拔弩张,或者说是沈抒庭单方面敌视他。简迟到现在也想不明白,那个时候沈抒庭的厌恶明明全都是真实,怎么说变就变?
无论是讨厌,还是喜欢一个人,沈抒庭表达情感的方式根本没有本质上的差别。
现在他们之间应该也能勉强算得上敌对,只不过沈抒庭嘴上说的和行动根本就是两个极端,简迟还是更情愿从前那个看见他恨不得跑十米远的沈抒庭回来。
“小心脚下。”
沈抒庭冷冽的警告拽回了简迟的思绪,一边护着怀里的电脑一边还要注意不踩到第二个五百万,提前发表免责申明:“你要是想让我帮忙,千万不要拿太名贵的品种,我根本不懂园艺,如果弄坏了你的植物该倒霉的还是我。”
“谁说我要你帮忙?”
简迟一怔,“那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沈抒庭突然停住,还好这次简迟跟得格外仔细,一路都保持疏远的距离,从根本上杜绝撞上去的可能。看见简迟站得那么后面,沈抒庭不悦地拧了一下眉,嗓音跟着沉下几度。
“没有想好。不过你说的对,工具在木屋里,拿来帮我修剪一下这些多余的枝叶。”
简迟感觉他给自己挖了一个大坑。
园艺工具比简迟想的多得多,也重得多,沈抒庭虽然刚才还冷脸要他帮忙,拿来工具后脱下制服外套,卷起衬衫袖子至手肘,半跪在地上处理花丛枝叶时却没有再提让简迟上手的事情。简迟只能在一旁看着,沈抒庭侧脸流露的神情前所未有的认真专注,完全不顾蹭上膝盖的泥土,白皙修长的手指捏住花朵的茎,安静的画面有着说不出的沉浸美好。
上一次是黑夜,加上意外让简迟根本没有心情观赏整个花园,现在终于有了机会。当他发现花园里的花卉都是按照颜色排列,惊讶之余又有种果不其然的感觉,毕竟花园的主人是沈抒庭,再怎样可怕的强迫症似乎都不足为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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