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特？！我有点惊讶，你居然给我打电话了，是有什么事情找我们吗？”
    保罗·艾伦的声音有些惊喜，又有些忐忑。
    在他想来，卡特这突如奇来的电话，恐怕是有什么事情要找他。可卡特这个富有的，起码在现在的艾伦眼里，富有的银行家都解决不了的事，他们兄弟俩能解决吗？
    “没有没有，就是突然想起你们了。回家这么久了，还没和你们通过一次电话呢。对了，你们最近怎么样？公司发展还顺利吗？”
    “啊，原来是这样。嗯，我想说很好，谢谢你的关心，但事实上，它还达不到很好...或者说，是，我们的近况很糟糕。”
    和卡特之前向朱利安坦言自己对银行近况的担忧一样，面对卡特这个横跨美国的朋友，保罗也难得地袒露了心声。
    “原先一直合作稳定的大客户破产了，现在收个人用户的钱，本来就不好收。加上现在经济环境不好，许多人都不愿意在解译器上额外花钱了。我们最近压力很大，卡特...”
    压力很大？！
    卡特差点乐出了声，好在理智最终占据了上风。
    “嘿，保罗，我能理解你。其实我也不如你看上去的那么潇洒，知道吗？这几年的大环境，每个人都不好过。我的银行，也...嗯，或许暂时还没有你们那么窘迫，但未来，一旦环境继续恶化，仅凭现在的资金储备，我可能也会有麻烦的。”
    “是吗？抱歉，我不知道。我以为你开银行，应该不会像我们这样...”
    “没关系，保罗。再怎么说，我应该也比你们的情况好一些，我还是那句话。朋友，需要帮助吗？两万美元，怎么样？10个点的利息，借你们一年。”
    卡特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没有提入股微软的事情。
    一方面，正如湾流的保尔森所说的那样，现在的自己并不能给微软的发展带去直接的帮助。另一方面，哪怕是资金，现在自己也确实不宽裕。
    对商业公司提供借款，在这年头的美国那是商业银行的业务领域。储蓄银行按规定是不能进行商业贷款的，但在道格拉斯这种小地方。
    商业规模都不大，一些小工厂几乎都和作坊差不多。个人借贷与商业借贷的差别不大，往往都是老板以个人身份来贷款，审查方面还好说。但如果要借给远在西雅图的微软，银行本身的资金肯定是不能用了。
    因为资金转移到西雅图，中间必定要经过中间行，一旦有了中间行的插手。转账手续费之类的都是小事，关键是你一家佐治亚州的储蓄银行与华盛顿州的商业公司进行业务往来的事，就瞒不住了。
    虽然真要动用银行的钱借款也不是不能借，再多再搞点身份做个人借款，把钱弄到个人账户上，再转过去就行。可这样，也太麻烦了不是？其次，就借款来说，卡特只是想做个人情，人情到了就好，方便以后他们在公开募股前，能想到自己，让自己掺合一脚就够了，更多的借款属实没必要。卡特本身也没想过要控股微软，先不说自己吃不吃得下，就是未来能吃下，有好处吗？
    自己经营的微软，还是不是未来的那个微软，真不好说！就如乔帮主的苹果一样，有他没他，两个样。有些事，还是交给他们去做就好。有事大佬上，没事自己捞，自己跟在这些时代大佬们的屁股后面躺着捡捡钱，它不香吗？
    “你...卡特，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好了。抱歉，我需要冷静一下，是否借这笔钱，我也需要和比尔商量一下，你能等我一会吗？”
    与卡特所料不差，听到两万美金的数字，保罗激动地声音都变了。
    2万美金啊！够他们卖四千份解译器了，还得是保证能收回款项的那样。如果算上收不回钱款的那些，他们起码得卖八千份以上才能有两万美金的收入。
    “当然，这是你们兄弟俩的公司，有什么决定应该商量着来。那我就等你消息了，保罗！”
    卡特笑着挂断电话，接着不由得皱眉叹了口气。
    自家的公路商业区建设到现在，依旧还在烧钱阶段，回款还遥遥无期呢。这边微软又给自己出了个难题...
    与此同时，西雅图，微软公司内。从听到保罗在电话里跟外人透露自家公司状况不太好的消息时，就一直皱眉的盖茨，终于等到了保罗挂断电话。
    也不说话，就这么皱着眉头，静静地看着这位好基友。
    “是卡特的电话，两个月前从佐治亚州来的那个小伙子！”
    比卡特大了足足十岁的保罗，完全有资格说卡特是小伙子。
    “我知道，我记得他。不过，你为什么要和他说我们的不堪？”
    “因为我们现在本就如此，不是吗？瞧瞧我们都吃的是些什么东西？”
    保罗·艾伦摊摊手，又指了指自己面前廉价的快餐，继续解释道：
    “而且，卡特没有恶意。相反，他还很愿意帮助我们，知道他刚刚在电话里说什么吗？他说‘嘿，朋友，需要帮助吗？两万美元，一年十个点利息。’十个点，呵呵，我们当地的银行现在都要12个点的利息了！”
    “等等，你是说，他说的是借我们两万美元？你确定没有听错吗？他不是想趁机入股？”
    盖茨有些惊讶，他自认为自己看明白了卡特的目的。但借款，他是真的没有想到，闻言也不由得有些愕然。
    “对，就是借。只有你把这个公司当成宝，比尔。先不说他远在佐治亚，还是从事的银行业这一点，就说哪怕，哪怕他想要入股一些计算机编程公司，也不会看上我们吧？dri就不说了，就是西雅图计算机产品公司都比我们更有价值吧？”
    dri，全称digital research inc.翻译过来就是数字研究股份有限公司，这家公司很多人应该都没听说过。但在当下，它就是微软！
    几乎所有cpu上搭载的操作系统都是他们家的cp/m。无论是英特尔的芯片，还是未来销声匿迹的moto，nec芯片，适配的操作系统主要都来自这家公司。
    除了dri，西雅图计算机产品公司也为英特尔新上市的8086芯片量身定做了一个适配的操作系统。这个系统就是后来大名鼎鼎的dos，不过现在它还叫qdos或者86-dos，虽然不如后来闻名，但就是在当下。
    随着英特尔8086芯片的大卖，就是看市场预期，投资做出qdos系统的西雅图计算机产品公司，怎么样也比投资自家这个还在折腾basic解译器的小公司，小作坊要好吧？
    念及于此，保罗对卡特的感激更甚，更是直接对盖茨说道：
    “哪怕卡特想入股我们，我觉得也是一件好事。首先，他有钱帮我们渡过难关，其次他开银行又能认识很多人，以后卖产品就可以交给他，让他们通过银行的客户渠道去销售，我们只管研发也挺好的。加上我们都是年轻人，也比较谈得来，起码比接受一些观念陈旧的老头子们的投资，还要听他们指手画脚要好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