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际出现了一抹紫红色的朝晖像绽开的红玫瑰。太阳正被薄云缠绕着,放出淡淡的、耀眼的光芒,朦胧的宫殿被揭去纱帐。
和煦的阳光,透过了稠密的树叶洒落在地上,成了点点金色的光斑,透过了早雾,一缕缕地洒满了宫殿。
灵珑阁,当今天子嫡亲妹妹所在的宫殿。
砖红色的宫墙环绕,云顶檀木作房梁,水晶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幕,范金为柱础。
地铺白金汉玉,内嵌雪莲,朵朵成六瓣莲花,花蕊细腻可辨,乃暖玉所凿成,可赤足踏上,行之可谓步步生玉莲。
顾隻静静地穿过大厅,走进了内殿。
鲛绡宝罗帐遮掩着沉香木阔床,帐上绣着银线玉兰花,风起纱动,如坠云山幻海一般。
他轻轻掀起了纱帐,青玉沉香枕上靠着娇美的少女,她静静地躺在软纨蚕冰簟上,身上披着玉带迭罗衾。
顾隻静静地望着眼前的少女,他慢慢地伸出手,手指微微颤抖着,就在快要触摸上少女娇嫩的肌肤时,少女睁开了双眼
那是两汪清水似的杏眼,好似充盈的湖水般,慢慢地波动着,闪着点点粼光,楚楚可人,我见犹怜。
男人慌乱地垂下了眼,忽而,他很快又扬起一丝无奈的笑,她又看不见他,也不知自己为何会如此心慌,又不是什么懵懂的少年郎
少女唤来婢女,心急火燎地赤着足,跑出了寝殿
殿后有一座后园,遍种奇花异草,鲜艳多姿,更有花树六百株,株株挺拔俊秀,此时春初,风动花落,千朵万朵,铺地数层,唯见后庭春雨初降,甚是清丽。ⓟōⓟō.гōcKs(popo.rocks)
“今朝春露珍贵,想来必能打造绝佳魂境。”少女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接着花叶上的点点晶莹露珠。
“公主还未嫁到顾府呢,倒想着为他建造魂境”身后的婢女倒是撇着嘴,酸溜溜地嘟囔着,“公主,好歹穿上鞋子呀”
顾隻望着身后的婢女,眼中闪过一丝恍然,依稀想起,她进府第叁年,自己一怒之下,一掌直接拍死了的女官,阿越。
男人沉默地望着这一对主仆,这幻境不知何时才能消散,自己始终没能找到突破点,只能一点一点地熬着
时间如白驹过隙,少女每天都在采春露,修魂境,练魂术,试各种嫁衣,习皇室婚俗。
这位天子嫡亲妹妹,自幼不在东京城长大,而是跟随二哥镜玖长大于西京城,自是比不得皇宫的约束与规矩。
顾隻渐渐地也习惯了,他好似一个看客,静静地观赏着她的生活,时不时也会被少女的憨态可爱所逗笑
终于到了新婚的前一夜,皇宫里彻夜通明,灵珑殿内,四周装饰着倒铃般的花朵,花萼乃浅红,骨瓷样泛出半透明的光泽,顶端是一圈深浅不一的红艳,似染似天成。
殿内的楼阁被一汪清澈的泉水环绕,上面荷花满池,碧绿而明净,由一条汉白玉的长阶架构成桥,上铺上红色的扶桑花瓣所成的长毯。
少女一袭云锦描金红嫁衣,外罩着极柔极薄的绯色鲛纱,映着她桃花般的容颜,目光流盼之间闪烁着绚丽的的光彩,只是缀着珍珠的喜帕遮了她绝世容华,流云纱苏绣凤凰腰带,勾勒出她玲珑巧致的身材,白皙的皮肤如月光般皎洁,纤纤十指好似鲜嫩的葱尖,举手投足间,流露出动人的娇媚。
而后,顾隻晃了一下神,他慢慢地走上前,似是着了魔一般,竟想掀起少女的盖头
可还未等到他触碰到了少女,却见她的身影消散不见
转眼间,他来到了一个熟悉的厢房内
床上的一个赤裸少女,惶恐害怕地双手环绕着自己,雪白的肌肤上满是可怕的紫红色吻痕,她一汪澄澈如春水的眼里布满惊慌,她没想到,新婚夜,她的丈夫竟是如此暴虐之人
可男人身上散着淡淡酒气,上来便是暴力地撕扯掉她的衣衫,害怕的她,只能慌乱逃窜着,可哪里抵过男人的武力与控制,只能被他死死压在床上,一点一点地、重重地吸吻着她雪白的肌肤,胸前的大乳更是被大力揉捏成各种形状
“你以为你是镜柒的妹妹嘛”
“不,你不是,你只是他送给我的玩物呢”男人低沉的声线恍若上好的美酒一样令人陶醉,可他吐出的话却好似毒液一般,把她对未来的期盼毁得一干二净
男人把他失去妹妹的愤怒发泄在这个娇弱可怜的少女身上,少女痛苦的呻吟声在顾府的后院响了一整夜
等醒来的少女才晃过神来,原来自己结婚的那一天,也是哥哥迎娶皇后顾阮的那一天,而自己的丈夫似是恨极了自己的哥哥
她孤独地望向窗外的风景,这里奇花异景比她在皇宫里见到的还要娇艳生姿,风情万种,可她却高兴不起来,从她嫁进了顾府来,没有任何人来祝福过她。
昨天夜里,燃了一夜的烟花,都在恭贺皇帝皇后新婚,而她只是一个被遗忘的公主殿下
少女嫁进了顾府后,好似真的被所有人遗忘了,没有人来打扰她,没有人苛刻她,也没有人理她,她终日被困在自己偌大的院子。
直到有一天,整个顾府突然间鲜活了起来,府内所有的奴仆都忙碌起来,即使是在她这个孤僻的院子里都能听见那喧闹忙碌的声音
后来,她才知道原来是皇后回来探亲了
她真想见见那个万千宠爱的少女,自己的哥哥也喜欢她,她的哥哥也喜欢她,怎么就没有人喜欢我呢?
因为憋着不甘,镜灵跑了出来,她穿得很单薄,悄悄地遛了出来,许是因为她一直很安分,从来不滋事,影卫也就看管闲散许多,一路上无人注意到她。
她悄悄靠近了那座顾府内最华丽的院阁,她是个路痴,可是那座院阁太华美耀眼了,就好似黑夜里一盏明亮的灯指引着她
她不顾一切地靠近那里,终于她见到了她,那真是一个如天上太阳般闪耀的少女,她亭亭玉立在湖畔边上,少女一袭明艳的红衣裹身,丝丝缕缕勾勒着高贵的牡丹花,外披白色轻纱,愈发显得身形窈窕,她看见了她,顾阮轻轻笑起来,荡起了甜甜的酒窝,“你真好看,你是哪家姑娘呀?”
不知为何,镜灵忽而感觉鼻尖一酸,她好似胸腔里的所有心酸都溢了出来,她喉间艰涩,“我是”
我是
我是西京王府最小的郡主,我的哥哥镜玖是西京城的城主,我还是东渊未来的小公主!
她才想起,曾经在西京城内,她也是个耀眼无比的存在!
她喉间像是被石头堵住了一般,久久未言,只是默默地无声流着泪。
然而,还未等得及她说出话,一群影卫涌出架走了她,只听见,有人说,“回禀小姐,那不过是僻远旁支小家族的姑娘罢了,惊扰了小姐。”
镜灵听后,她忍不住,张开嘴低笑着,可她笑不出声,她想哭,可悲伤好似毒药渗进了她五脏六腑,她也哭不出声。
而后,她又被关在了院子里,她终于明白,她是哥哥镜柒送给顾隻泄愤的玩物,送来拉拢顾氏的工具,她和顾阮的互换,标志着顾氏与镜氏更深的捆绑。
可没有人知道顾隻是一个喜欢自己妹妹的变态哥哥,他和镜柒打了一个赌,却没想到妹妹竟然真愿意嫁给镜柒,所以,后来,顾隻输了,他只能答应妹妹。
那一天的镜灵像是个失去灵魂的木偶人,她一整天都木楞着,直到夜里,许久未见的顾隻出现了在她面前。
男人打了她一巴掌,他眼里的愤怒,他厌恶她,她是他骄傲一生的污点,她时时刻刻都在提醒他是个失败者。
自那一天起,镜灵就好似一朵枯萎的花朵,肉眼可见地一点点的凋零,直到有一日,她昏倒了,她的婢女阿越足足大喊了一刻钟,才唤来了影卫的帮助。
也就是那一天,她才知道,自己怀孕了
自那日起,她变了,她每天都小心翼翼地活着,她想,也许有一个孩子,自己孤寂的生活会有了颜色,她想教他魂术,带他习书,陪他一起玩耍,自己会像小时候的哥哥陪着自己一样陪着他
很快,顾府变了,他们每天都会给她提供更好的补品和吃穿,甚至可以让她逛整个顾府,会有人为她唱戏表演,有成群结队的奴仆伺候她,她好似这才真正成为了顾氏家主夫人。
可这一切,唯独少了顾隻,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过
直到有一日,她站在顾府高阁上看见了他的身影,他一袭黑衣行色匆匆,到书阁里取东西就走,他甚至没有多看她一眼,他许是已经不认得她了
她不知为何,就默默地哭了,她身后忠诚的管家顾海,许是不忍心,竟劝着她,“夫人,家主定是忙于事务,毕竟顾氏机构庞大冗杂”
再到后来,在一个雨夜交加的夜晚,她生下了顾渊,也没能等来她的丈夫
可日子终究是一天天过着,她陪着孩子在府里生活着,她早已习惯了这样单调却又忙碌的日子,直到有一日,醉酒的顾隻出现打破了这一切。
他被影卫送来时,一身酒气熏天,瘫倒在床上,影卫跪着对她说,“家主今日要回府,小的不知送往何处,只好送来夫人这儿。”
她无奈地笑着,她在笑,他定是个新兵,真不懂顾府的规矩,他就算去哪都不会来她这儿
可她没有拒绝,她不知为何,也挺想见见他呢,许是过了一年,她突然发现顾隻也是个可怜人,一生也得不到所爱之人,他还身上肩负偌大的顾氏,其实生活也一点儿不比她现在这样拘于顾府、世人遗忘的公主好过呢
想着想着,她浅浅地笑了,自己也是可怜人,又有什么好心疼别人的
他虽是自己名义上的丈夫,可他却未必记得自己这个所谓的妻子。
屋内的烛光温柔地洒着他们身上,她一点一点地抚摸着男人的面容,其实昏睡的顾隻看起来格外乖顺,她手指滑过了他高挺的鼻梁,棱角分明的下颌,深邃的眼窝,忽然间,男人醒来,拉住了她的手,他眼神里有着这世间上最温柔的光泽,不知为何,镜灵好似着了魔一般,她低下头含住了男人厚薄适中的唇,轻轻吻着
这一夜,他们是温柔与共情的,缠绵悱恻,可镜灵却是清醒的,她知道,顾隻不是她的
在黎明到来之前,她悄悄命人送走了他,可她孤寂地望着昏暗的东边天,太阳还没有出来,却透着淡淡的光,悄悄晕染着天空。
她觉得冷,双手环绕着自己的双肩,她觉得自己真是孤独又可怜,她摇了摇头,她在贪恋什么,她难道,想救赎他吗?
太可笑了
她在笑自己
日子依旧一点一点地过去,很快,她又发现了自己怀孕了,这一次,她有着异常的欣喜,她直觉告诉她,这个孩子是上天送给她的礼物
确实,孩子异常乖巧,她也没有任何不良反应,很快,顾府内也是一派欣喜,这一次有很多人祝福了她,她真的很高兴,她觉得这个孩子真幸运。
有过了一个月,顾府有了很大的动静,府内送进了一批许多孩子用的精巧玩意儿,她瞧了一眼,甚是惊喜呢,轻声一问,才知是“在水一方”特意打造给孩童的魂器。
镜灵低头掩不住笑意,原来顾隻也很喜欢这个孩子呢,她悄悄地走了,带着满心偷喜。
可后来,等了许久,她却等来阿越告诉她,皇后娘娘也怀孕了
她才缓过神,低头苦笑着,是的呢,他又怎么会知道呢
再后来,她又等来了他停下了所有事务,亲自去药王谷,请药王为皇后生产做准备的消息
那一夜里,她偷偷地哭了,原来他也是有时间的,只要他肯而已
终于,镜灵等来了发动的一天,她要生了,这一切很突然,她没由来地心急慌乱,她不知自己为何如此慌乱无助,心脏跳得很急,她突然好想有一个人陪在她身边。
这位沉寂许久的小公主第一次对着管家顾海提出了请求,“管家,您能不能去皇宫请家主回来,我想见见他,拜托您了”她面色透着苍白与慌张,她真诚地恳求,终是让这位面冷心善的管家同意了
镜灵没想到,这个乖巧的孩子,一反常态,生产过程异常艰难,她不停痛苦呻吟着,她拼死地用力,可孩子就在出不来
她的力气在一点一点地耗尽,可她依旧坚持着,她在坚持,她想见见顾隻,她想告诉他
镜灵对着生产嬷嬷又说了一句,去唤家主来,拜托
顾府的信又一次加急送进了皇宫。
这一次孩子又发作了,镜灵终是拼劲全身力气,生下了她,可她宫内却大出血,体内魂力尽散。
她虚弱地望了一眼孩子邹巴巴的小红脸,“就叫兮兮吧”
归去来兮,吾归何处?
她终是没能等到他,没来得及告诉他呢,虚弱的妇人缓缓合上眼,她终是没能等来她想见的人
死之前,她心中闪过一丝怨念与解脱
若有来生,惟愿,不复再见。
民间皆叹惋,天潢贵女,其子女皆乃天资聪颖之辈,年少成名!可惜,命薄无福
这位自幼在西京城长大的小公主,幸得死后长眠于西京城。
顾隻默默地站着,他身前是一口墓碑,风沙侵蚀了许久,碑上便是斑驳刮痕,男人感受心口一阵绞痛,一柄冰冷锋利的剑刺穿了他的胸口,他吐出来一口鲜血,他没有回过头,他大笑了起来,原来他的心魔是镜灵
他自诩聪颖冠绝一世,可却糊涂错过半生。
听着身后男人粗重艰难的气息,他知道,镜玖是险逃了出来,可他功力也尽废了,他这么拼命逃出来,一定是为了杀他
也是,要是自己妹妹如此不堪死去,他也定要拼命杀了那人
不过,镜玖不知道的是,自己逃不出心魔的,突破口就是刨了镜灵的坟,他不忍心呢,活着时没能善待她,死后又怎敢打扰?他宁愿永生困在这里
情,这一字终是伤了许多人
再活一世,想来,不复再见,亦是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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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愿来生,不复相见 Ьìяdsc.cδ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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