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山巍峨，闭上眼，甚至能听到若有若无的梵音颂唱。
    山脚下压着一只浑身毛皮金灿灿的猴子。
    萧舒站在一旁，思考着自己是不是要往大唐走一趟。
    “若你想去那里，我劝你打消这个想法。”
    猴子的声音突然变得平静、温和，仿佛一瞬间从一个毛躁的孩子变成了稳重的长者。
    萧舒转头，对上了一双睿智的双眸。
    眼前的佛山不知何时消失了, 只剩下穿着一身金甲的猴子。
    萧舒犹疑道：“仙皇？”
    猴子微微点头，“你见过她了吗？”
    萧舒明白他说的是定军仙帝，同样点点头，“见过，是一位风华绝代的仙人。”
    猴子失笑，“她最初修行时, 可不是这般模样。”
    萧舒没有追问，问就是以后造的孽, 不如不问。
    灵识托身于猴子体内的紫斗仙皇微微一笑, “闲话不多说了，这具身体，是成道之前最强的战体。”
    “如今就借着这具身体，将我准备好的礼物送给你。”
    萧舒脸色一黑，感觉有些不大对劲。
    “别多想，只是一道锻体的功法而已。”
    似是看出了萧舒在想什么，紫斗仙皇脸色也有些无奈。
    现在的萧舒还不复日后的成熟，这跳脱的想法，一如既往的让人糟心。
    不过，后来就算是成熟，可是让人糟心的习惯还一直保留着。
    只不过从最初的被动，到后来变成了主动。
    萧舒放下心来，大大咧咧道：“原来是这样吗？那我放心了，说吧，要怎么教？”
    猴子从耳朵中掏出乌金之色的铁棍，和善道：“凡是锻体功法，往往是挨打最为有效。”
    语罢, 萧舒的脑海中突然多出了一篇名为《地煞混元一气法》。
    还不等他细细品读, 猴子已然挥舞定海神针杀了过来。
    砰！
    没有任何防备，萧舒的身体直接爆了。
    片刻之后，一团烟气凝聚，缓缓变成了萧舒的模样。
    “学习的时间都不给吗？”
    猴子面露微笑，手中铁棍却毫不留情，“你忘了吗？我当初也是这么过来的啊。”
    这一刻，看着头顶如乌龙摧城般落下的铁棍，萧舒开悟了。
    有因有果。
    现在是猴子打他，未来又是他打猴子。
    已经说不清，是因为他被猴子打而想去打猴子，还是猴子因为被他打，而生出了打他的想法。
    参悟功法已经来不及，萧舒双手合十，宁静道：
    “你给我等着！”
    砰！
    又是一次浑身爆炸的惨痛记忆。
    萧舒知道猴子不会留情，身体刚刚凝聚，抓紧时间参悟这卷《地煞混元一气法》。
    然而他只看到了开头‘世有地煞’四个字，猴子的铁棍就已经落下。
    砰！
    猴子无论挥动多少次铁棒, 脸上都带着平静的笑容。
    ‘于混沌中生’
    砰！
    猴子微笑。
    ‘敛地星之芒，而成混元一气’
    砰！
    猴子继续微笑。
    在这处由原先的佛山演化而来的纯白色空间中，一桩惨案正在发生。
    萧舒记不清自己被打爆了多少次，才看完了整卷功法。
    不得不说，这卷功法凝聚地星之光芒，演化混元一气，是一门极其强大的锻体功法。
    为了这个感慨，萧舒又被打爆了一次。
    萧舒有些无奈，他能感受到自己的所有实力完全被压制了，这才一点反抗的余力都没有。
    看样子，紫斗仙皇只给他留下了一条路。
    那就是修成这卷功法。
    但萧舒心中同样清楚，自己一旦修成功法，就会被踢出这片空间，不会给他反打的机会。
    毕竟他自己就是这么想的。
    看着始终笑眯眯的猴子，萧舒一言不发，只是撇了一眼正熊熊燃烧的万道炉。
    “为什么不开始修行呢？”
    紫斗单手擎着乌金色的铁棍，一身战意凛然。
    可这只是表象，萧舒看出了他眼底深藏的戏谑。
    萧舒可以肯定，紫斗仙皇就等着他勤奋修炼。
    这样，他就能在萧舒信心十足的时候，暴揍萧舒一顿翩然离去。
    同样的目光，他在小石头的眼中同样看到过。
    他心中忽然生出了疑惑，“你现在到底处于一种什么样的状态？”
    紫斗随意地梳理着手背上的毛发，淡然道：“你觉得，对于我这个层次而言，什么状态很重要吗？”
    他抬手指了指纯白色的天穹，“就在此处，便是荒古仙皇来了，我也是不惧的。”
    这话有些深奥，涉及到更高层次的理解。
    不过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
    一个世界套着一个世界，一滴水中，便可能藏着一位圣人。
    紫斗仙皇从未传出明确的死讯，尤其是现在的执魔世界还有自己的搅和，他就更不可能死了。
    但是在尘界的针对下，紫斗很可能陷入了一种非生非死的境界。
    他在幻梦中，永远也无法醒来。
    不过这也只是萧舒的猜测而已，这个世界的大佬，想要活着的话，手段实在是太多了。
    一个轮回套着一个轮回，就像是打乱了顺序的彩虹圈。
    除了第四步的仙皇以外，便是圣人，都无法理清所有的轮回。
    萧舒现在还没有到达那一步，他只是觉得现在的紫斗仙皇，和第一次相见时比起来，多了些烟火气。
    “没办法，当时被你弄得太惨了，现在总算是得了光明正大的机会，很难不心情激动。
    紫斗仙皇并不掩饰自己报复的想法，看向萧舒的眼神里，也充满了得逞的味道。
    萧舒脸色一苦，觉得自己未来真的不当人。
    虽然萧舒没有立刻开始修行，但是紫斗可不打算停手。
    他有件事情没有告诉萧舒。
    就比如，这个世界的他其实只是一段记忆而已，所有的行事，也只是按照紫斗当年留下这段记忆时规则行事。
    而紫斗之所以剪下这段记忆，正是因为这段记忆属于那种看了就糟心的。
    也就是说，无论紫斗本人对于萧舒的看法与印象如何。
    这方世界里的紫斗，所有关于萧舒的记忆，都是自己挨打、被操练的痛苦回忆。
    也就是紫斗仙皇本人在经历了五百纪轮回的镇压后，性情逐渐变得平静、坚毅，否则迎接萧舒的，就不只这些了。
    纯白色的空间里，不断响起砰砰砰的爆炸声。
    到了后来，萧舒已经看开了。
    他就站在原地，在万道炉中的功法提炼完毕之前，任由紫斗仙皇发泄心中的怨气。
    反正也就是被打爆了而已，等到未来有他好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