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被人家给玩在了掌心。
无名拿过秦兮朝手里的细嘴药瓶,伸手将他推倒在枕上,微微撑开他的眼皮把透明的药液滴下去。药水被置的发凉,猛地落在眼中惹得他快速眨了两下眼,弯长的睫毛刷一样在眸中辟出了一片精致的阴影。
阴影里有幽黑的瞳孔,和撑在他头顶的无名。
药液随着眼珠的弧度浸过,又从眼尾的狭长缝隙里流出,像泪。无名放下药瓶,麽指缓缓扫过他的眼角,浅而长的呼吸洒在他的面上。药味混着两人身上干净的皂角香,交织成一张严密紧实的网,断了外界的嘈杂。
“无暝……”底下的薄唇轻启,略沙哑的声音透了出来。
无名垂下的碎发撩在秦兮朝的面颊上,他突然说道:“眼睛好了就下山去,明天就走。”说着掏出满满一瓶的除瘴丸放在他枕前。
秦兮朝惊着一顿,却还是伸出手来替他将头发挽在耳后,直视着那双眼睛拒绝他:“我不走。”
“哑巴,”无名叫他,“不走会死。”
秦兮朝别开视线,手顺着无名的颈侧下滑,滑到枕边,一个用力把装着除瘴丸的药瓶扫了下去,瓷物砰的一声碎裂,深红圆滚的药丸跳了一地。他没说话,但决绝一般的行动却比说什么话都有用。
他不愿走。
无名偏头看了看地上四滚的药粒,怒气刚一漫上来,再看到作气闭目的秦兮朝时又全数压了下去。
“唐无暝,”秦兮朝道,“我在这里全是因为你在这里,否则这种处境我一刻也不愿多待。”他伸手绕过无名的颈把人拉在眼前,鼻峰错着鼻峰,唇畔抵着唇畔,他用刚喝过药的舌尖舔过无名的唇缝,“全是因为你,无暝。”
唇上有些痒,让他想俯下去咬住面前这人的唇狠狠纠缠,但他终是没这么做。无名抿住了嘴,牙齿咬了咬了上唇,笑道:“那你就等着死吧,不过死之前好歹让我上一上。”
他笑得狡黠,像只狐狸。
空气静地出奇,半晌,秦兮朝眼睛微阖,“好。”
无名低下头在他颈侧的动脉处重重一咬,片刻吮出了一嘬红印,然后抬起眼来看他,“我说的是,上你。”怕他听不清楚似的,还重复了一遍,“是我上你。”
秦兮朝眼睛眯开一隙,垂着看自己颈侧的人,眸里要溺出水来:“我知道,可以。”
琼州的湖水也深不过此,一旦溺进去,万丈的渔网都捞不出来,他每说一句话心里的水藻就多生一寸,缠缠绕绕密密麻麻。
无名一口叼住他喉结上的皮肉,扯拽吮吻,双手不由分说地掀开了他身上的棉被,褪去了柔薄的亵衣。他顺着喉管往下咬,颈脉与肩肉都不放过,每一尺,每一寸,都狠狠地吮吸。
秦兮朝伸长了脖颈给他,空出的右手在无名的脑后轻轻抚摸安慰,间或漏出两声轻喘鼓励他。
胸前的浅色的疤痕被细细的舔过,脐中的凹陷也被浅浅地安抚,无名的唇舌沿着胸腹上肌肉的沟壑行进,耐心的在他身上种下一朵又一朵的红梅。他始终没有抬头,散乱的额发遮着脸庞,痒丝丝地撩着秦兮朝的皮肤。
还是那样的不得章法,青涩稚嫩。
秦兮朝还在回忆轻笑的当口,身下的亵裤已被人一把扯下,凉意乍然袭来,连脐下之物也跟着抖了抖。
无名看了一眼,不满之意尽现面上――那物软趴趴地垂着,还没有要苏醒的迹象。
秦兮朝撑了撑身子,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无名跪坐在他身前,两手托着那几两肉揉揉捏捏,顺着柱形上下滑动,弄了好一会手里的东西依旧半软不绵的没什么势头,他心里窝气,这好似是在嘲笑他没本事么!
他本只是想着给秦兮朝一个震慑,叫他受不了再待下去,好赶紧下山。这么一弄,反倒忘了初衷,只觉得眼前这东西好不气人。
天都黑了透,守卫也只是守在院外不敢进来,卧房十丈之内是不会有人偷窥的。无名明知如此,还是心怯地四下望了望,才两手扶着那物什的根部,深吸了一口气,头一低便要去含。
秦兮朝正看得有趣,见此形状赶紧将他推开。
无名有些恼怒地抬眼看他,唇上被自己舔的嫣红湿润,秦兮朝只看了这一眼身上的血液就簌簌地往下头汇去。
“不用,你……”嗓子有些发干,秦兮朝挪着身子给无名留出一个位置,挺挺膝盖,“你直接进来就行。”
这么一说,才恍然提醒了无名――他是说要上他来着。
上……怎么上?
“……”无名低头看看他半挺的器物,眼神只停在那处,半分不敢往更后头瞧。看着这物想起的也不是要怎么上他,竟全是两人数次温软缠绵的景致,兴起意至,便秋风湖水,幕天席地。
仅这么想了想,愈加口干舌燥,身下也胀的发疼。
“无暝?”
秦兮朝见他久久不动。
无名神都晃跑了八百里才回来,一回来就跟见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一手提上秦兮朝的亵裤,揪着被角甩在他身上。跪坐在人两腿间的姿势并不多雅观,他吞了声口水往上挪了挪,身子一沉侧倒在秦兮朝身边。
脸朝外,背对着他,浓密的发遮了耳根的红霞:“不做了,没意思。”
“怎么了?”秦兮朝轻声问道,“我哪里不好,还是你喜欢别的什么姿势?”
无名:“……”
秦兮朝顷身贴上来,脱的光裸的前胸抵着无名的后背,鼻尖埋在无名后颈的发间深深嗅了一口,“你喜欢怎样我都可以,你不会我可以教你。”
这话说得无名心里很不是滋味,他猛然挣脱出来,半挺起转过身去,眉间蕴起的怒气要烧了眉毛,他瞪着秦兮朝拔高了语气:“你到底听没听清楚,我要上你你就躺着让我上?!”
秦兮朝被吼的一怔。
“你的傲气呢?”无名道。
秦兮朝心头一憋,一个月攒下来的闷气堪堪堵在喉关,他拍床而起翻身把无名压在榻上,膝盖一分将人骑在身下。无名猝不及然地一愣,随即大力的挣扎起来,没个两下就被秦兮朝按着双手箍在了头顶,又以迅雷之势取过自己散落一旁的亵衣,一手翻飞用袖子把他双手系在了床头。
“秦兮朝!你干什么!”无名一急。
这一声刚喊出口,嘴唇就被狠急的力道撞了上来,秦兮朝似是要把这双润红的唇肉嚼烂吞吃一般,双唇拧搅,齿舌相磕,腥甜的血味弥漫在口腔里,又被软滑的东西搅成碎沫,和着津液一齐塞咽进喉。
“唔!唔!!”无名胡乱晃着头,企图摆脱他的啃咬。
霸道的咬吻是以无名不顾敌我的狠咬结束的,损敌一千自伤八百,两人的舌上都裂了个细长的口子。
“唐无暝!”秦兮朝喘着粗气抹过嘴角的红迹,瞪着同样喘粗气的无名,“自从遇了你,我可还有一分的傲气?!我小心翼翼用尽心思都是为了谁?”
无名咧着嘴冷笑,胸膛鼓鼓:“秦兮朝,事到如今你还说这样的话。你小心翼翼,你怎知我不比你更小心翼翼?我走到那坟前看见那画的时候,你怎知我没有心如刀绞?你说得对,百求百应呵护备至倒是难为你秦大庄主了!”他动了动头顶被缚住的手腕,“就这样吧,你放开我,咱们以后两不相见,省的损了庄主您的傲骨。”
秦兮朝皱眉,“你要我说什么才信,要我把心掏出来刻上你的名字。”说罢,当真从无名腰侧摸出一把尖锐细小的暗器来,两指一夹抵上胸前,在无名的赫赫目光中划下了一道竖线。
“住手。”
又一道横线。
“我叫你住手!”无名双腿被压着,双手又动弹不得。
秦兮朝停了下来,指间的暗器尖角染着血色。
“你非要这样逼我,上次是临胸一剑,这次又是……”他说不下去,扭开头去不再看他,眼角余光恨恨不平。
铛。铁质暗器丢在地上。
秦兮朝俯下`身去,唇尖吻着他含着湿气的眼角,“我不逼你,对不起……我只是,太想你了。”
无名闭上眼,睫毛刷过他的唇,不置一词。
良久,“罢了,你下来,我困了。”
秦兮朝从他身上撤下,解开他头顶的束缚,把那双因为挣扎而勒的发红的手腕仔细揉搓活血,又置于唇下吻了吻。无名的喘气长出短进似是轻叹,他缩回手去转过身,察觉了背后轻轻覆来的身躯也没做过多反抗,只不耐地扭了下身子。
“无暝。”秦兮朝伸手揽过他紧紧抱在怀里,下巴勾着他的肩,在耳边一遍遍的叫他的名字,微凉的鼻尖时而蹭过他温热的脖颈,腰侧的手时轻时重的缓缓摩挲着。
无名本就因为之前的一阵撩拨而兴致高涨,虽然后来又因为争吵而消下去不少,可底下依旧半挺不硬的戳着衣衫,再被秦兮朝这么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的勾抹,又有要起头的架势。
“难受?”
无名闭眼忍耐着,却听得秦兮朝这么一句,还未及答,一只温凉的手穿过衣襟下摆准确的覆了上去,隔着一层亵裤轻柔按捏。
“我帮你?”
绵绵的快感漫上来,“不要,放开。”无名拒绝着,伸手去拽他的腕子。两人一挣间,那手是更亲密的贴合了上去,看着倒像是无名按着人家的手给自己纾解似的。
手下一烫,赶忙缩了回来。
秦兮朝就势拽了拽松垮的亵裤,把手伸进去握住了那部分肿胀,颇有技法的五指包裹着无名,微凉的温度与本身的炽热交杂,使得快意更加明显而源源不断,双腿很快就发软地使不上力。
一只手臂从无名颈下的空隙里穿过去,反伸上来捉摸他紧咬忍耐的唇。
他张口咬他,把牙印烙在两指的关节上,秦兮朝的下方手指来回扫过他顶端的孔隙,合不上的齿关之间就渗出淡淡的轻吟。
无名的背僵着,虾子一样弓着抵着身后的胸膛,底下的手越往后伸,背就僵的越厉害。秦兮朝吻着他的耳垂笑,“放松,我不碰你,憋着对身子不好。”
没有出声,回应他的是渐渐软下来的腰身。
秦兮朝拨弄了没多会,手里的物件就一涨涨地涌出热浪,污了他满手。无名恍在高`潮的余韵里,身子愈发的软,呼出的热气扫着颈下压着的手臂,半晌才舒爽地哼了哼,眼睛眯起开始发困。
衣摆里的手没做多余的动作就退了出去,干净的那只手摸了摸他光洁的额头。
“睡吧。”秦兮朝轻道。
无名阖着眼卧了片刻不敢睁开,一是因为实在困得厉害,二是无颜面对那人满手自己污浊的样子,心想他应该会找东西擦干净吧,可闭着眼等了半天,也没听见什么织物摩擦的动静。
心中一疑,偷偷转过头去看,当即惊地从床上弹起,一把扣住了他的手。他见着了什么!那人正要把染了满手白浊的手指往嘴里伸!
一股热流从脖子窜上了脸,无名抓着他的手腕,“你疯了?!”
秦兮朝一笑,“实在找不到能擦的东西,总不好擦在你的衣服和被子上。”
“你……”你了半天,也没找到合适的语句骂他,无名拉远了他的手臂,喝他“你别吃了啊!”然后飞快的下床去取了一条干净的手巾回来,握着他的腕子一丝不苟地给他擦手。
秦兮朝看着他认真的动作就笑。
“还笑!”无名有些气赧。
“吃了也没什么。”秦兮朝低声道,“前一个月寻不到你的时候,我才是真疯了。”
无名低着头没有说话,默默的擦干净了他的手指,擦完了倒有些不知所措了,思量着是不是该打盆水来再给他洗一洗。
秦兮朝朝他伸手,又想起这手不大干净,于是换了一只抬起他的头来,顷上去亲了亲他的鼻子和唇。然后头一歪垂在了他的肩上,两手把无名抱了进来,双臂箍紧嵌在怀里。
鼻子里吸了吸气,倒是没再说什么,就着这样的姿势一起卧下,扯过棉被把两人都裹了起来。
“不是要早起练剑麽,睡吧。我不动也不说话了,只想抱着你。”
无名垂眼只能看到他的发顶,不知道说什么,也不挣不抗不回应,闭上眼静静呼吸放空,睡着感觉到秦兮朝的腿从被中缠了过来,使两人贴合的几无缝隙。
他眼皮已是沉重,困地无瑕去管,任他这么抱了一夜。
两人只顾着纠缠吵闹,连窗外有人躲藏窥视了许久也没发觉,更不知自己的身态早就被人瞧了去……虽然那人也算得上是个熟人。
☆、第72章 剑谱
虽还未至腊月,山上的峻风冷霜也远超出了秦兮朝的承受,尽管眼疾已好的差不多,功力更是早已恢复,如今还整日赖在床上混吃等死,竟只是被外头的凛冽寒风给困的迈不动脚。
无名在时他尚且还能搂着暖暖手脚,他人一走,身上的温度就往下掉。
“你在练什么剑?”秦兮朝裹着被子懒懒地看着无名穿衣洗漱,要佩剑出门。
无名看了他一眼,“随便练的。”
秦兮朝想起葬在山庄后山的尸首箱奁,忽然问道,“那些人真是你杀的?”
无名没有说话。
秦兮朝从被中伸出一条胳膊来,瞅准了无名的手腕,刚一伸手,那刚挽起的袖口就被无名潦草的甩了下来。他右手攥着左手,看着恰好顺手放在秦兮朝身侧的长剑,有些踌躇,好似怕秦兮朝再来碰他。
最后身子往前一侧,命他道:“帮我系上。”
秦兮朝心下失笑,你当我不摸脉门就没办法知道你练的什么功么。可面上毕竟还要装一装,于是淡然的缩回手去,取了长剑仔细替他系在腰间,末了还绕着腰身摸了一把,把无名气的蹬蹬走了出去。
他刚走,秦兮朝就拖着鞋子裹着狐裘下了床,坐在门槛上远远的望。
宁身后背着机弩,手里挑着扫帚经过,见他一个人蹲着怪冷清的,于是凑过去跟他说话。秦兮朝看看他背上的轻弩,和唐无暝之前用的是一个款式。
“喂哑巴,右使去练功了,你一个人无不无聊?”
秦兮朝倚着门框,张张嘴凄厉的“啊”了一声,这动静倒像是个真哑了的。
宁啧啧地看他,拿面前的扫帚柄戳戳秦兮朝的胳膊,歪着脑袋嘟囔,“傻子就是有傻福,你说右使犯起病来差点连我都打,怎么就偏偏对你那么好呢?”
他弯下腰来打量秦兮朝,掀掀袖子撩撩衣领,没看见想看见的,反倒看见不少贪欢留下的印记。年纪小毕竟是没见过,顿时羞红了脸,却还把他当傻子故意逗着问他,“哎,右使在床上打不打你啊?”
秦兮朝一个大好青年非要装傻也蛮不容易的,抬起眼来迷迷蒙蒙的眨了两眨。
宁就笑他,“真是个傻子。”
不过傻子也有傻子能理解的东西,秦兮朝拽拽少年的衣摆,比比划划地问他:右使生病了?
宁不禁称赞,“你还怪有心的,不愧是右使看上的傻子。”他居高临下的拍拍傻子的头,神秘兮兮跟他说,“右使那不是真病,是疯,十天半月就疯一次。”
秦兮朝不懂,仰着头眨眼。
宁摸了两把他颈上围着的狐狸毛,摇摇头道,“疯起来很可怕,要杀人的。右使不叫我说,反正你也听不懂,不过你可少惹他,他不发病的时候还是很好的。”
“你个傻子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穿堂的风吹地他身上的狐狸毛一抖一抖的,宁赶忙推着他往屋里塞,“你快进去,右使回来要见你坐这吹风,又要怪我怠慢你了。”
这人身子挺重,他攘了两把没推动,只好又念叨了两句任他坐着,自己提着扫帚跑没了影。
秦兮朝正盘算着如何从无名那里套出话来,却暗暗发觉屋后角处藏了个人,内息轻灵但是功力不厚,不然也不会被他轻易发现。他敲了敲冻的发僵的膝盖,缩着手脚脖子慢慢的往那挪。
还没拐过屋角,那人便自行跨出一步来现了身,铁面不合适地挂着脸上:“你过的挺好啊,亏我找翻了山头,你竟躲在这里当人家的男宠。”
秦兮朝拢着衣物,低声,“抱歉,事出有因,辛苦你了。”
那人取下面具摇了摇,露出一张与身材极不相称的女子娇容,探头四处一望,“见着了?”
“嗯,他练剑去了。”秦兮朝转身倚过墙壁,淡然道。
“练剑?”琉华诧异一呼,转而低下声音,“他不该会剑。”
秦兮朝盯着他这美娇面看了半晌,脸色一沉,“你又知道,你是不是什么都知道?”
“……”琉华顿滞,自知事到如今,有些事真是藏都藏不住地往外漏。他没有回答秦兮朝的质疑,反而问道,“他剑练的如何?”
秦兮朝的脸色有些阴沉,沉了口气摇头说:“不如何,我怀疑……他已练的走火入魔。”
“走火入魔?他依什么法子练的?火烈剑法性正刚阿,只要循着谱子练轻易不会走岔的。”
他话音一落,秦兮朝就憋生了一口气,握着拳头抻着胳膊一副要揍人的架势,若不是不远处还有数名巡逻的守卫不方便出手,恐怕琉华脸上早就开了花!秦兮朝沉着嗓子吼他,“你要是早把知道都说出来,我与他也未必会落到今天这个处境!”
琉华抬手一挡,无奈凄笑,“我也是迫不得已,只是事关重大牵扯钱满门的秘辛,知道的越多对你们就越不利。”
“什么见鬼的秘辛!”秦兮朝甩手低喝,“琉华,你得帮我。”
琉华苦皱着眉头,“我可是钱满门的叛徒,能潜进来隐藏身份行走已属不易。我虽然知道些事情的底细,不过详细的东西也就只有方又理透彻,你要我做什么?”
“先帮我配些迷药。”
“你要做什么?”
“偷剑谱。”
无名练过剑又处理好一些琐碎事务,回到院子时已是下午时候,白蒙蒙的日光笼着屋檐。他一脚拐进院子,就见房门四敞大开着,呼啦啦的风直往里灌。
他腿一僵,顿时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态,急匆匆地一路小跑着冲进了门槛。
“哑巴?!”
他大叫了一声,转头却看见秦兮朝守着两碟清口小菜,抱着一个酒坛歪在桌边,稀稀拉拉的酒液洒在桌上。无名顿顿地走了过去,颤颤伸手摸了摸,脸颊冰凉手背冰凉。
“秦兮朝?”他弯弯腰,轻叫了两声,忍不住又探了探鼻息。
有浅淡温热的气流兑上手指,无名才放心地呼了一口浊气出来。
“……无暝?”秦兮朝迷迷糊糊地醒来,坐起伸了个懒腰,“你回来了?”
无名从他手里拔掉酒坛,眼睛一皱,“谁给你的酒,谁准你喝酒了?你伤……”
秦兮朝揽着他腰笑了两声,打断了他的质问,语气和缓中透着那么一点轻佻:“我管巡逻的要的,他们害怕我‘右使男宠’的身份,不敢不给。”无名不语,他便继续问道,“现在忙么,陪我喝两杯?”
无名回头望了一眼大开涌风的房门,又顾虑到秦兮朝身上还没好透的内毒之伤,推开他的手便要拒绝。
秦兮朝笑一笑没有在意,在无名折身要去关门的时候忽然一把拽住了他的袖子,施巧力轻轻一曳,人没个防备打了个旋儿就滚进了秦兮朝怀里。后者揽着腰找准了一块软肉柔柔一捏,无名就软了腰身坐在了他腿上。
“你……”
面上的铁具被轻柔地掀去,秦兮朝贴着颈子嗅了他两口,笑道,“一股子汗味。”
一直没闲着,练过剑就东奔西跑的能没汗味么。
秦兮朝斟上一杯清酒端在他眼前,声音低沉的诱哄他,“拿酒覆一覆?”无名不动,他便更放肆地调戏了开,“不然我喂你吧。”说着顷杯入口,在嘴里抿了抿就缘着无名的唇缝凑了上来。
无名心里一跳一跳,鬼使神差地张开了口,任他一口口地把含的温化的液体渡进来。发了怔地看他斟了一杯又一杯,唇上舌齿都被他勾挑的酥软发麻,似醉非醉的眯长了眼睛。
“无……暝?”
变了调的唤声从耳道里渗进来,便觉得从舌尖到耳根都没了力气,全是靠在秦兮朝的肩膀上支撑着身体,又怕这么从他身上掉下去,手软绵绵地拽着他胸前的衣襟。
“酒……”是酒太烈了么。
秦兮朝将他轻轻一揽,斜臂横身抱起放上了床榻,开始拆他的衣衫。
“秦兮朝……”无名无力地叫了一声,四肢也开始渐渐发麻不能动弹,这才恍惚明白了什么,脸色一变,“你……下药……”
“对不起,”秦兮朝低叹,一手遮上了他狠瞪的双目,“睡一觉就好了。”
药量着实很轻,无名睁开双眼的时候天还亮着,但他记得自己是为什么睡过去,浑圆的眸子毫无表情的盯着床顶。
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秦兮朝又对他下药!
“醒了?喝点水吧。”他正瞪着,耳旁传来一声轻语。
酒混着药烧灼着喉道,确实干的要命,无名咽了点口水转头凄厉地盯着床边殷勤的某人,看秦兮朝扯着脸皮笑,心下一怒挥手打翻了他端过来的水杯,自个儿躺在床上呼哧呼哧的喘气。
眼神一转,瞧见了桌上铺开了几张丝绢,再一摸胸口,脸色更暗了几分。
“你想怎样?”无名顶着个破锣嗓子问他。
秦兮朝正收拾地上的碎片,听这一句手指险险被残片划破,他适才抬起头来,说不上有多和善地反问起来:“不是我要怎样,是你要怎样?”
“……”无名张了张嘴,翻身下床来要去桌前拿回剑谱。
刚收拾起来的碎瓷片又哗地丢了下去,秦兮朝扣住他厉声要求,“不许再练了!”
无名笔直站着,也不回应。
“你知道对不对?”秦兮朝收紧了攥他的手,禁不住加深了语气,“你明知道那剑谱错漏百出残缺不全,你还要练?!”
“这是我的事。”无名平静地回他。
秦兮朝一把将他甩回床上,突如其来的撞击使得无名闷哼一声。一片浓重阴影挡在他的面前,冰凉的手指抵上了无名的脉门,陈述了一件事实:“你走火入魔了。”
“你有什么事不能告诉我,非要把自己练的走火入魔?!”
无名别开目光,倔着不肯说话。
“唐无暝!”秦兮朝捏住他的下颌,强迫他看向自己。
两人僵持良久,下巴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许,混着些微微的颤抖,不知是气的还是心疼。
☆、第73章 赝品
唐无暝向来不是那么倔的一个人,他喜欢银子,喜欢新奇的玩意,喜欢琼州淡甜不腻的点心,喜欢坐在码头上在湖水里晃荡着双腿。不管他想要什么,秦兮朝都能给他,只要稍微给他些甜处,他就会卸了性子依顺着自己。
他喜欢那么些无足轻重的东西,却从来没对什么剑法秘籍感兴趣。
后来他回了山,褪去了唐无暝的外装,成了钱满门恶名天下的右使无名,他开始握剑、杀人、肆意惩罚门中下属,也学会了板着一张脸与他死磕到底,就是不说话。
曾经那个乖顺温和,搂着他的颈子叫他阿朝,晕血到见后厨里杀个鸡都吓的往他怀里躲的唐无暝,似乎就是个飘忽的幻影。
一个多月的变化那么大,秦兮朝竟有些拿不准他。
心里一乱,指下的力道就失了平日的准头,掐捏的无名的下巴上破了一层皮,可他还是咬碎了牙不肯说一个字,只瞪着一张漆黑的眸子盯过来,如被侵犯了地盘而防卫的兽。
可他纵使再作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他终究还是他心心念念舍不掉的唐无暝。
秦兮朝若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松开了实掐着他的拇指,转而拂过无名紧紧抿成了一条线的唇,好不深情的劝他,“无暝,别练了。你要想学剑,我便把扶风剑法教给你。”
扶风剑法历来只传给历代准庄主,就连秦风沾光练的那些也不过是扶风剑法里的几层花架子,而那点花架子就足够秦风统领墨阁的。扶风山庄百年基业稳固不颓,除了生意场上的精明,也有不少是世人对秦家武学的忌惮。秦兮朝做出如此大的退步,已超越了普通的宠溺,几乎可称得上是惊世骇俗。
倘若江湖名老们听闻此事,定要惊掉了大牙;本就芳心暗许的世家小姐们,铁定要嫉妒红了眼。
可这骇人的话从秦兮朝的嘴里说出来,偏却不清不淡的,像一盘少了盐的头菜。
你想练剑,我就教你,如此简单。
唐无暝与他在山庄里过了那么些日子,人又机灵,对扶风山庄的体统传承早都明白的甚是透彻,不需别人再多说什么他也从没有逾越的要求。今次,是秦兮朝自己将心意明晃晃的摆在他眼前,已是莫大的诚恳。
其中传达给无名的意思很清楚――扶风山庄便是你的靠山,他虽做不到舍弃山庄的基业,却能做到与唐无暝毫不偏颇的共享。他有的,唐无暝一点一滴都不会少。
摆在常人,早该受宠若惊感动的一塌糊涂了。
无名慢吞吞从床上撑起了身子,拂开抚弄着自己的手指,冷冷一答:“我不要。”
看,偏生就有这样的人,他不仅不要,还对此不屑一顾,把秦兮朝捧出来的一片心意摔在脚下。
秦兮朝尚不死心,压低了胸中的闷气问他,“那你想要什么?”
无名板正了一双黑目看他,手指门外,说的理直气壮:“我要你下山。”
“不可能!”他的声音还未落地,秦兮朝就似知道他要说什么似的,一声厉吼就滚出了喉咙,怒气裹着发作不得的闷堵直袭向无名的耳膜。
真不知无名哪里磨练的胆子,好死不死的偏就不怯他,避开了面前笔挺的秦兮朝起身去够桌上的剑谱。手刚摸到丝绢柔滑的质感,却有一巴掌更快一步的拍向了桌子,四条木腿浑着茶盘抖了三抖。
“你以为走火入魔是开玩笑的吗?”秦兮朝压抑着嗓音,竭力用正常的态度与他对话。
无名看着掌下的莹薄绢布,布上罗列着密密麻麻的小字,他资质本就不好及冠才开始练剑已是强己所难,剑谱上懊晦难懂的字更是考验他的悟性,每读懂一句都要偿以几百遍的暗自琢磨。
他也不知究竟为何,总是一种直觉作祟,告诉他不管这剑谱是好是坏他都得练。
所幸他的选择没有错,方又理得知他在练剑之后似乎更加放任他了,从唐六的传话里隐约还有鼓励他的意思。方又理对他的信任越多,他得到的权力越大。
虽然代价是,时常意识混乱到好杀嗜血。走火入魔之时误杀的人的尸体会三天两头的运到方又理的面前,剑法越来越干净利落,伤口却越来越沉紫恐怖,门主看他的眼里渐渐有了不同寻常的欣赏。
――像看到辛苦养的猎鹰终于开始派上了用场。
同时,猎鹰也终于可以伸出利爪,去拨挑层层掩盖的迷雾,寻找自己探索已久的猎物。然而猎鹰出动,是没有余力护足老巢的,就像他没有多余的心力能够顾及秦兮朝。
敌营里的扶风庄主就是那蒸屉上的生饽饽,谁都想把他蒸了煮了吃了,若是赶上食客心情不好还能再给他上点大料。
唐无暝不仅爱财他还护食,搁以前在山下里浪的时候,哪怕他自己跟秦兮朝再有什么过节,那也只能由他来啃这饽饽,还轮不到别人抢他的东西,若是谁要插足他定要毫不留情的先赏去两发铁弩`箭!
只可惜如今身处大本营里,他只是个匣中无箭的跳梁小丑,谁也护不了。
无名瞄了几眼剑谱,把最后两句还没练到的口诀背了下来,然后没齿一笑点了点桌子,“我就是走火入魔也不要你管。”秦兮朝听着一硌,无名趁他动摇肆机想去强拽一张出来,到底是被那人反应过来强压在底没能得逞。
无名扬扬手,“那你就留着这几张破纸吧,你以为就你会背书,我就不会了?”说完哼了一句,扭头甩手迈着急快的步子离开了寝房。
秦兮朝快步跟了一段,赶到院门间就被两把尖枪拦住了去路,他还没全被气糊涂,知道自己是个又傻又哑的男宠身份。和着人一起被堵在门间的还有胸腔里滚滚翻腾的不甘和滔天怒火,他眼睁睁望着无名逃也似地健步如飞,自己却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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