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缨拔腿就跑,惊恐飙升没顶,只来得及短促地一声嘶鸣。
她疯狂地跑,鞋都飞了一只,脚下扎得生疼,嘶气咬牙继续跑,拐着弯地跑,哪里黑往哪里跑。所幸是晚上,四处又这么混乱,后面蛇一样粘腻的叫喊渐渐远了。
眼前是一处开阔地,四下仅一座棚子,她无法回头,只得奔去看是否有角落可以躲藏。但是才走进更深一间就差点原地跳起,地上一个陌生男子肚腹上赫然一个血洞,马灯昏暗的光下,流出一滩暗红的血迹。
“……齐缨?”
耿知襄挑眉,有些惊讶。
齐缨更是惊得说不出话来。
耿知襄右肩以下被一剑穿过,连人带剑钉在柱子上。他今日正是一身黑衣,但从她的位置,不难看到那衣襟前一大片血浸的湿渍。
所以他此时动弹不得。
耿知襄脸上也挂了彩,张口说话时嘴角淌下血来,从上到下看她,目光不瞬。眼前女子一脸惊诧,黑发缠乱,细闪纱衣轻滑贴坠,垂至小腿,敞开的衣襟下赤裸的胴体一览无余,一只赤足脏黑踩血。若非她神情提醒了他,他几乎要以为是出现了幻觉。
“你穿这衣裳,着实同我想的别无二致。可你就是这样跑过来的?”
齐缨匆忙低头,白着张脸把又散开的衣带再系好,虽然系了也没大用。她看地上死去的男子系着的披风没怎么被压到,便横下心去解开拽出来,给自己披好。
耿知襄脸色青白,不动声色看着她这一串动作,不知在想什么。齐缨也看着他,双目一眨不眨,同样一言不发,一个念头在心里渐渐冒了出来。
他能把自己连人带剑从柱子上拔下来么?或许能,但如果那么容易的话,他早那么做了。以他现在这样,一不小心就会出更多的血。
……杀贼先杀王。趁现在,杀了他。
但他左手还握着刀,刀前半截都是血,他杀了地上这男子。那伤处看着惨烈,但她说不上来是否致命,主要是流血太多。或许他还能用刀反击呢?
可他不是左撇子。只是伤在右侧,看来他现下只能左手握刀,才握得住。
“齐缨,”耿知襄开口了,齐缨回过神,两人四目对视。
……怎么杀?
耿知襄头向后仰靠在柱子上,出气匀长,低而轻地开口,语气很平和,哄诱一样:“来,你长了一双小巧的手。用你的手,帮我松开。”
目光从他眼里移到他伤口,齐缨试着走上一步,就止住了。
她可以去找工具,避免靠他太近。但是……
恐惧疯长,从脚下到咽喉,像绳索一样捆住,让她动弹不得,怎么都迈不去下一步。她这才发觉,亲手去了结别人的性命,自己好像做不到。
——她定了定神。反正他离失血过多也不远了。
齐缨转身就往外走,没有做任何回应。
她重新跑进夜色里,然而没跑出多远,老四带怒的声音又传了过来,喊着她的名字,这次离得这样近,吓得她心胆将裂。
耿知襄背靠柱子,自嘲地笑笑,正缓缓握着剑身,试图让自己解脱出来,便听脚步声急急奔来,迅速再握回了那柄刀,却不想是齐缨又跑了进来。
他饶有兴味地挑起眉,只见她红着双眼,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我帮你松开。”
耿知襄抬抬嘴角,又淌出一道血来,示意她抬手:“慢慢地,握着这里,一次一点点,往外面拔,轻一点。”
齐缨依言照做,有点着急。老四怕要往这里来寻,现在外面又这么乱,短时内还能把老四拦住,让自己免于他手的,就只有耿知襄了。
她真恨自己现在还在山寨里,困在这个窘迫的所在,后有禽兽紧追,不得不帮他。心里五味杂陈,尽量小心,又想快,又怕他死得更快:“你没事吧?”
“没事,”耿知襄神情里写着满意,“好齐缨。不过再慢一点,不要急躁,轻轻地,小心你自己手。”
但是要握着剑身,这早就割到了。指缝里渐渐浸了红,齐缨越想越觉得好讽刺,悲愤上心,盯着他的伤处,忍不住开口强调,
“你们对我做这些事,我还在帮你,耿知襄。你但凡有一点人心在,就应该知道,这是你欠我的。”
耿知襄沉默了一会:“你想要什么?”
剑身距离完全松落已经不远,一小股避免不了的血顺着剑身淌下,耿知襄又笑了笑:“不过我也不是什么条件都能答应的。”
听了这话,心绪越发复杂,齐缨实在不知像他们这样的匪徒是否还能有一点正常的人心,左右拉锯挣扎,终究没法对耿知襄完全交底,只说道:“你先记得,不要忘。需要的时候,你得答应我。”
“只要不是我不能接受的,我就答应你。”
她冷哼一声,剑身脱离了木柱。耿知襄嘶声痛哼,她大气也不敢出,小心把剑尖从他身上拔了出来。
老四的喊声到了棚子门口。耿知襄眉头微皱,不等齐缨反应,便一把搂住她紧贴在身前,齐缨愕然间只觉披风被扯下,他自己披上身,再把她也拢进披风里,随即不容抗拒地低头封住她的口舌,浓浓的血腥气强横地席卷而来。
“——大哥!”老四冲进棚子里时,看到的就是这副场景。
十八杀贼先杀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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