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床上,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突然会晕倒,这是从未发生过的情况。一边眼睑突突重跳,他有些心慌闭上双眼,忍耐着来自腹部一阵阵的疼痛,最终慢慢地在全身困乏中昏睡过去。
“楚先生。请问有什么事吗?”
不知过了多久爱,隐约听到了“楚先生”三个字,易玄从睡梦中转醒,睁眼就见唐心正边背对着自己打电话。
楚沉晏在那头询问为什么无法联络易玄,唐心握着手机想着正昏睡在病床上的易先生,又想着易先生的嘱咐,微微顿了下,才语气正常地说:“楚先生,有一份紧急文件需要易总签发,他现在正在公司加班,刚才可能因为太忙碌,所以没有接到您的电话。请问您有什么紧急的事吗?我现在就去转告易总。”
和楚沉晏又说了几句,唐秘书挂断电话后,使劲揉揉眉心,回头才发现易先生已经醒了。
“刚才是沉晏吗?”
“是楚先生。”唐心关心道:“易总,你感觉怎么样?”
易玄蹙着眉,说话的声音有些沙哑:“就是有点头晕。沉晏他在电话里说什么了吗?”
“楚先生倒没说什么,他没有联系到你,问你是不是在忙碌。不过,我听他说话的语气好像有点不稳。”
“我的手机呢?”易玄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在西装口袋里翻找起来。“是不是在办公室?”
唐心正要回答,一位医生手拿病例、报告推门而入,他先抬眼望向床上的易玄,复又垂眸看着自己手中的材料:“先生,您的血液检测报告出来了。您体内的丙草转氨酶、丙谷转氨酶等指数偏高,我建议您最好留院。”
“医生,易总他到底怎么了?”
“易先生罹患肝病的可能性非常大,我建议尽快做针对性检查。”
见医生说话时的神色凝重,唐秘书心脏狂跳,一种非常不好的感觉迅速在她全身蔓延。她急忙望向易先生,只见身着病号服的男人正面无表情地半靠在病床上,半晌才苍白着一张脸微微颔首。
易玄当晚就按照医嘱做了一系列肝功能检查。只有他自己知道,进行采血、腹部ct等项目时,他的双手颤抖到无法握拳。
这种感觉无法明说。易玄大脑始终是一片空白,小时候母亲患病后在他面前走向死亡的场景一幕幕涌现。当躺在冰冷的仪器中,被一大片白色的金属包围的时候,他有种快要窒息的感觉。
易玄不敢多想,甚至害怕潜意识中最坏的可能性成真。
回到病房时,唐秘书还在一脸焦急地等待。她犹豫地告诉易玄:楚先生一行结束慈善活动后,在归来途中遭遇了暴雨和山体滑坡,楚先生的保姆车当场翻车,所幸没人受重伤。
唐秘书快速说完,就见易玄仿佛遭受了重击般地浑身僵硬,脸色更加苍白,而后他才反应过来,颤抖着毫无血色的嘴唇从病床上挣扎着起身,一手抵住腹部,一手快速地脱掉身上的病号服。
唐心瞪大眼睛:“易总,您这是要干什么?”
“唐姐,我得去一趟。”
“易总,这么晚了外面又下雨,您还病着,现在赶过去太危险了!”唐秘书劝阻道:“再说,楚先生他们已经没事了!”
易玄没再言语,直接从衣帽架上挥手取了自己的西装和衬衣进了隔间。
唐心满面愁容地在病房里急得团团转,这边易玄已经换好衣服走出来,不容置疑地说:“公司的车开来了吗?钥匙给我。”
“易总……”
两人对峙了几秒,唐心最终还是败下阵来。易先生心急如焚的表情令她无从拒绝,她只得从包里取出车钥匙和手机交给易玄。她今天注定拦不住对方了。
“易总,我和你一起去吧?”
“不必了,我自己去就可以。现在这么晚了,你快回去吧。”唐秘书是位单亲妈妈,易玄欣赏她的工作能力,也体谅她平时独自带孩子不易。他不愿这么晚还给她添麻烦。
易玄刚准备离开,倏地长眉紧皱。他身上的西装上满是医院的消毒水味。沉晏刚刚经历一场惊心动魄的劫难,易玄无论如何都不愿他再有半点担心。
易玄停下脚步问唐心:“你带香水了吗?”
此刻,他心中只剩下一个想法――尽快赶到沉晏的身边。
连夜驱车赶往临市的途中,随着雨刷来回扫动,雨水不断在挡风玻璃上飞散,易玄坐在封闭的车厢里难以控制地开始胡乱想象。
唐秘书说沉晏并无大碍,他依然放心不下。当听到“山体滑坡”、“翻车”等字眼的时候,易玄眼前瞬间黑暗,当场就一阵天旋地转。
他不敢想象假如沉晏真的遭遇不幸,自己将会如何。只要稍稍想想这种可能性,他都会有种被逼疯狂的感觉。
一路上,易玄给楚沉晏打了很多电话,对方一直都处于关机状态。无法接通,无法听到对方的声音令他的担心与焦躁感更甚。易玄想,沉晏遭遇车祸时肯定也曾满怀期待地希望在第一时间与自己通话,可是却一直联络不上,所以才会打给唐心。他太明白那种感觉了!对于沉晏来说,他不仅仅是伴侣,更是家人。然而,他当时却在医院里不省人事。易玄狠狠地捶了下方向盘,脚踩油门,在雨夜中将车子开得更快。
易玄满脑子都是曾经在电视、报纸上见过的翻车现场。后怕地想象着各种惊心动魄、鲜血淋漓的画面,他双耳传来阵阵嗡鸣,脊椎泛起阵阵寒意。
他过去从不介意楚沉晏工作繁忙。当初在一起时,易玄就非常清楚身为公众人物的楚沉晏并不单单属于自己一人,他属于大荧幕,属于舞台,属于每个爱他的人。楚沉晏和他一样,是个不折不扣、顶天立地的男人,也拥有自己热爱的事业和勃勃野心。他的理想、他的努力、他的迁就,易玄再明白不过,也无比支持。易玄不在乎楚沉晏有时会因工作无法兼顾家庭,也不在乎生活中的种种等待。他们俩的婚姻生活本来就是彼此之间的迁就磨合。易玄唯一的希望就是楚沉晏可以在和自己共度的日子里平安幸福。所以当听闻楚沉晏差点遭遇不幸时,他在心急如焚中再也无法保持理智。
如果不是老天眷顾,他很可能就会失去对方。易玄的世界里除了楚沉晏,其他的什么都不重要了。
赶到楚沉晏的住处门口,易玄甚至不知道该如何控制自己的表情。开门瞬间,他死死地把面前的男人抱在怀里,他恨不得把对方揉进自己的骨血中,让他再也不能离开自己。
那是易玄第一次向楚沉晏提出质疑:工作真的那么重要吗?
其实道理他都懂,楚沉晏遭遇的只是一场意外。可假如对方因工作而丧命的话……易玄再也无法保持冷静,他已经快被自己一路上各种可怕的想法搞到情绪崩溃。他根本离不开楚沉晏,更承受不了失去对方。他真心地愿意一辈子照顾楚沉晏,为他提供清闲安逸的生活。楚沉晏可以想拍戏就拍戏,不想拍就去从事其他感兴趣的事情。但这样的想法他却根本不能说出口。因为这对于同样身为男人的对方来说,是种不尊重。
那是他们认识以来首次意见不合。易玄明白自己不该如此,不该激动,不该失控,可是他是真的怕极了!这种恐惧自妈妈去世后,他已经许久未曾体会过。
何况,经历过去的种种,他根本就不相信运气。
“阿玄,其实前不久……”
当楚沉晏表情松动准备说什么的时候,易玄感到腹部猛地传来一阵强烈的痛意。他下意识皱眉想伸手捂住腹部,却生生忍住动作,只说自己情绪不稳,需要去阳台上冷静冷静。
夜幕中纷纷细雨飘落,折射出无数破碎的光点。易玄在阳台上站了很久,也想了很多。刚才那阵疼痛提醒他,他这一路赶来完全忘了自己身体的问题。易玄这几年各项体检正常,平时也非常爱护自己的身体,突患传染性疾病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冥冥之中,一种的不祥感笼上心头,易玄双臂撑在阳台的扶手上,颓然地阖上眼睑,只求是他想多了。
次日,他与楚沉晏一同返回g城。当踏入熟悉温暖的家中,易玄有些恍惚。出门前,楚沉晏像往常一样为他挑选西装、衬衣、袖扣以及手表,微笑着替他系领带。易玄凝望着面前的男人,心底传来密密麻麻的酸涩感。他多希望时间能够定格在这美好的一刻。
楚沉晏询问他是否一同共进晚餐,易玄下意识地像往常一样点了头。
易玄没有去公司,而是径直去了医院,检查结果已经出来了。
他坐在诊室里,茫然地盯着医生上下阖动的嘴唇,对方说的每个字他都无法相信。双耳像是蒙上了一层厚重的膜,外界的声音根本抵达不了他的大脑。
无论易玄潜意识里再怎么拒绝,命运的残酷宣判却已下达:患者二十四岁,经确诊罹患急性肝功能衰竭。该病短期内迅速发病,毫无征兆,不具传染性,致死率极高,目前最有效的治疗方式就是尽快进行肝脏移植手术。疾病恶化期间将导致多种并发症,如心肺功能障碍、肾功能不全、神经系统疾病等,如果没有合适的肝脏,仅仅依靠当前最先进的药物保守治疗,病人至多能够存活数月。考虑到患者的血型极其特殊,建议患者办理住院手续卧床治疗,并尽快联系适合的器官进行配型。
易玄不知自己是怎么告别了医生。他步履不稳地离开医院,恍然地抬头望向远方灰蒙蒙的天空。明明是盛夏,他却如置冰窖。
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回到车内,易玄在方向盘上趴了许久许久,坚冰自脚底蔓延,将他死死封于其中。他垂下的双手不停地发抖,如果这一切不是一场噩梦,他究竟该怎么办,他该怎么面对楚沉晏!他无比珍惜与对方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他还有那么多的梦想尚未实现,他还幻想着和楚沉晏远离尘嚣地生活,怎么会这样?他们目前的生活是如此幸福,易玄无法接受这种残酷的现实,更加无法想象楚沉晏听到这件事会是什么反应。
易玄紧闭双眼,胸膛在剧烈的情绪下不断起伏着。他这辈子最幸福的事情就是能和楚沉晏在一起。他不能接受命运之刀将他和爱人生生割离。
易玄在车内慢慢地平复着心情。他还如此年轻,身体一向健康,甚少生病,或许这一切只是一场误判,世上不是有那么多误诊吗?抱着一丝侥幸,他致电国外的朋友,让对方帮忙联系那边最权威的医院。当天,他就乘坐国际航班,远赴他国。
易玄匆匆离开,甚至没有来得及回家吃那顿与楚沉晏约好的晚餐。
他以出差的名义在国外进行了一系列的检查。易玄在忐忑中等待,甚至不断祈祷,乞求上苍给与他幸福生活的机会。
然而,这一切却无济于事。接到检查结果后,易玄坐在医院楼下的长廊中久久不能动作。
医生直白地告诉他,他的病症目前非常不乐观,急性肝功能衰竭属于极难救治的重症,致病原因包括病毒感染、药物性肝损伤、肿瘤浸润、代谢性疾病等等,除此之外,有些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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