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甜见厉问之慢慢向自己靠近，上身戒备往后倾，眉嫌弃地蹙到了一起，“干吗？”
    厉问之停下脚步，心像是被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了，闷得喘不过气来。
    干吗？
    他不想干吗，只想问清楚布娃娃是怎么回事，她耳后有没有一个淡粉色的三角形胎记。
    唇颤了颤，终究问不出口。
    万一娃娃就是她的、万一她耳后有胎记，万一……
    那他该怎么办？
    他垂眸看着掌心的项链，手指卷缩起来。
    “问之！”
    何新月一声轻唤拉回他的思绪。
    他浅浅一笑，将项链交给店员。
    “这项链我要了”厉问之道：“你给……她……带上。”
    天知道这个‘她’出口时，他的心有多痛。
    姜甜轻抬下巴问店员，“这项链有几条？”
    “蓝钻很稀有，只有两条，都在我们店。”
    “另外一条也拿过来”姜甜指着江离，“给我妹妹。”
    “好！”店员惊得差点把项链摔地上，一旁的店长连忙取了另一条过来。
    蓝钻项链价值不菲，一下子就卖出去两条，店员已经嗅到了下个月工资满满的铜臭味。
    正激动着，姜甜亲自让她在激动的路上越走越远。
    “大孙子，这个员工不行，太狗眼看人低了，让她另谋高就吧！”
    “好！”厉问之转眸给助理使了个眼神。
    没给店员求情的机会就把人弄出去了。
    姜甜：……
    直觉告诉她，厉问之现在很反常。
    江离扯了扯姜甜的衣袖，低声道：“我偷偷看了下项链的吊牌，大七位数，太贵了，我们还是挑别的吧。”
    “是吗？”姜甜偏头看她，显然她也没想到一条项链会这么贵。
    一边的店长讪笑道：“对不起小姐，您少看了一个零。”
    江离倒吸一口凉气，一条项链八位数，谁买谁是疯子。
    她向姜甜使了个眼色。
    姜甜是想报复厉明决，但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
    “那个，我妹妹说蓝色不是她的幸运色，所以……”
    姜甜正搜肠刮肚地想着措辞，厉问之看向店长道：“这两条项链走我的账，你开票吧！”
    如此一来江离倒是放心了，厉问之这小子以前是怎么折磨姜甜的，她最清楚，如今让他出次血也是应该的。
    “那就谢谢大孙子了”江离也不知吃了什么壮胆的好药，‘大孙子’的称呼一出，连她自己都吓着了。
    厉问之虽然没看她，但表情看起来冷冷的，猜不出他会不会报复自己，江离秒怂地转移话题，拿过项链，“姐，我给你带上吧！”
    姜甜不想要，问了小妖才知道，让厉问之钱财出血也算虐渣，她这才勉为其难地接受了。
    她捋过散在后颈的长发，露出后脖颈和耳边的一大片白洁的皮肤。
    耳后那块淡粉色的三角色胎记，像是烧红的烙铁，烫在心上，痛得他差点站不稳摔倒在地。
    “没事吧！”何新月扶住他。
    “没事儿！”厉问之苦笑。
    姜甜搂过江离的肩膀，站在镜子前显摆了起来。
    “好看吗？”姜甜问。
    “八位数，能不好看吗？”满满的铜臭味啊！
    姜甜笑着走到厉问之面前，摆出长辈的架势拍了拍他的肩膀，“谢谢大孙子，我们走了！”
    江离抿了抿唇，还想叫一声大孙子，到嘴边了愣是被何新月幽怨的目光瞅了回去。
    两人走后。
    何新月不高兴地松开厉问之胳膊，“那么贵的项链你说送就送，我都没舍得买……”
    “问你个事”厉问之打断了她的抱怨，转眸认真地看着她，“还记得你耳朵后边的伤疤是什么形状吗？”
    “问这个干什么？”何新月抿了抿唇，低头避开他的目光，“过了那么长时间，我早就不记得了。”
    当年厉问之找到何新月时，就问过她胎记的问题，她说那不是胎记，是不小心打翻烟灰缸烫到的，伤疤开长了就看不出来了。
    他当时想的是何新月一个孤儿，被烫伤很正常。
    却没想到她……
    一想到她有可能从一开始就在骗他，他心头就烧起一团无名的火。
    “你妈妈送你的布娃娃还在吗？”他问。
    她仔细回忆了一下，当年姜甜并没有提过什么布娃娃。
    也许送过吧！
    妈妈送女儿布娃娃多正常的事啊！
    “早就不见了”她答，表情有些落寞。
    厉问之闭了闭眼，在心里告诉自己，如果你回答出布娃娃的样子，我就不再追查这件事，就当你是当年救我的小女孩。
    “你还记得布娃娃长什么样吗？”
    何新月摇头，“当年跟你分开后，我病了一场，只记得你，还有丢了个布娃娃，什么样子的，我想不起来了。”
    当年厉问之和母亲逃走后，何新月发现了姜甜，分给姜甜一些吃的，还将她送回了家。
    姜甜告诉她，自己救了一个长得很好看的小哥哥，叫厉问之，她想告诉他自己的名字，可是他却不见了。
    后来一个偶然的机会，何新月见到了姜甜口中那个好看的小哥哥厉问之。
    她一下子就被发着光的厉问之迷住了，她告诉他，自己就是当年救他的小女孩。
    厉问之非常宠溺何新月，她要什么都给，甚至要跟他交往他眉没都蹙的答应了。
    好景不长，姜甜出现了。
    显然她已经不记得当年送她回家的何新月了。
    但何新月却记得。
    厉家不会允许厉问之娶个没家世的孤儿。
    厉问之说‘姜甜头脑简单好骗，背后的姜氏也能在事业上帮到我，我会先跟她结婚，不过你放心，等我成为厉氏继承人后，我会跟她离婚的，然后风风光光的娶你’。
    厉问之当时的表情是真诚的，可是何新月还是恨，恨自己为什么不能正大光明的跟厉问之在一起。
    恨姜甜凭什么能得到上天眷顾救了厉问之，让厉问之对她念念不忘。
    所以她要报复她，让她受尽折磨而死。
    明明计划的很好，可为什么一切都跑偏了呢？
    觉得事情跑偏的还有厉问之，他跑来珠宝店之前迫切的想知道真像，现在越来越接近真像的时候，他却胆怯了。
    他太害怕姜甜就是当年的小女孩，因为他伤她太深了，万死难赎罪。
    就此放任不深究，他又做不到。
    年当那个小女孩给他的印象太过深刻，那是他第一次被一个人温暖。
    现在细细想来，姜甜笑起来时弯弯的桃花眼，跟当年的小女孩如出一辙。
    心最怕下结论，一旦下了结论，就再也管不住了。
    姜甜出了店门就觉得后背阴森森的。
    直觉告诉她，不能再带着项链招摇过市了，一定会死于非命。
    她一把扯下项链塞到江离手上，“给你凑成一对。”
    江离看着项链傻眼了片刻，慌忙的摘下自己脖子上的项链，一起塞回姜甜手上，“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拿着！”姜甜道：“大孙子花的钱，不要白不要。”
    江离背过手不肯接，“那你怎么不要？”
    “我要了，我们家厉明决会亲手宰了我的。”
    “那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