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娘子 作者:桃小妖儿

    30、除夕

    30、除夕

    这一年的除夕，海棠的肚子已经能看得出有些样子了。小福儿爬在海棠的炕上，伸手轻轻抚着海棠的肚子，神色间满是好奇：“嫂子，这里面真的还装着个小人儿吗？”

    海棠笑了笑，小福儿的头：“是啊，是个同福儿一般伶俐可爱的小人呢！”

    小福儿眨了眨眼，嘟嘟嘴又问：“那嫂子你有了他以后，会不会还像现在一样疼福儿呢？会不会只喜欢他，就不再让福儿跟在你身后了？”这些日子以来，福儿特别喜欢海棠，一直都跟在她的身后，总觉得嫂子和自己处得特别的亲，小小的孩子心里都是敏感的，虽说福儿也欢喜家里再多个人，但到底还是有些担心从此海棠便会不喜欢自己了。

    海棠笑着揉了揉福儿的发心，将她拉过怀里说道：“傻妹子，你要是愿意，一辈子都跟在我身后都行。可福儿长大后就会和二姐一样，也要出嫁的，到时候只怕是我更舍不得你一些呢！”

    她们虽然是姑嫂，可是彼此之间的情谊早已十分深厚，福儿听海棠这么说，心里面高兴，便更是蹭着嫂子粘腻了一会儿。

    除夕夜的晚上，金生娘亲忙里忙外也是忙活了好久。过年也总也要有个过年的样子，农村人家虽没有镇上那么多讲究，不过一家人总还是要围坐在一起好好吃一顿年夜饭的，桌上的菜虽说也算不上特别丰盛，可到底有鱼有，金生还烫了一壶暖酒，给娘亲、福儿和自己碗里都倒上了些。海棠有孕在身，金生便就不给她倒了，碗里边儿倒了些热茶，也算是“以茶代酒”过节了。

    外边儿的鞭声一阵响过一阵，小福儿是个玩心重，又好热闹的，吃了一阵便就猴子屁股坐不住，要跑到外边去看热闹去。金生娘亲嘻嘻笑着，啐了她一口，嘱咐着早些回来便也就随她去了。

    按着道理，除夕是要守夜的，一直要守到第二天年初一的子时，这样才能将旧年不好的东西都一起带走，继而迎接新的一年的好运气。

    外边儿风嗖嗖吹着，海棠也想出去瞧瞧热闹，金生原本担心鞭声太吵，会惊着肚子里的孩子，但海棠难得兴致那么高，金生便给她外面披了一件厚实的衣服，牵着娘子的手也一同出去了。

    村子里边很是热闹，一走出屋门，便能听到远近好几处的欢声笑语。外面的雪小了许多，金生同海棠走了一阵，见她有些疲累了，便找了个地方先坐下歇会儿。

    “娘子，外边天气冷，咱们走一会儿就早些回去吧。”金生握着她的手，放到嘴边替她呵着热气。

    两个人相拥而坐，海棠倚在金生肩上，突然觉得心里有一些话很想告诉他。

    “金生，这是我跟你一起度过的第一个除夕，你能告诉你心里边儿是什么感觉吗？”

    金生不知道海棠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将他搂了搂实话实说道：“从前家里边过年是四个人，我金玉、福儿和娘亲，这一年倒是真有很大不同，金玉出嫁了，你又来了，现在还多了一个没出生的小宝宝。以前是四个人过年，今年是五个人。海棠，我心里边儿已经觉得很知足了，只想这样的日子能一直快乐下去便是最大的心愿了。”

    海棠垂了垂眸，轻叹一声道：“不知道从前每一年除夕的时候，我又是同谁一起过的？金生，从前的事情我虽然记得不真切，但却总有些零星的片段会在脑海中冒出来，虽然都只是一些模糊的画面，可是这些日子我有一种越来越强烈的感觉，也许在这个世上我还有亲人在，也许他们也在到处找着我……”

    她一边说着，身子微微颤抖了起来，眼前仿佛又出现了那些一次次在她梦境中出现的人来。

    他们，究竟是谁？他们，又在哪儿？

    “亲人……”金生顿了顿，搓了搓海棠的手，“你都记起了些什么，若是想说都可以告诉我听。海棠，若是你在这世上真的还有亲人的话，那我一定想尽法子都会帮你找到他们的。”

    “真的？”

    “自然是真的。”金生坚定滴答道。

    一直以来，那些梦境海棠都只将它们都存在心中，可是时间久了，她很想说出来，彷徨无措，感到茫然的时候，她很想让自己最亲最爱的人来安慰她。他曾说夫妻之间就是要共同扶持的，不论什么事，都应该一同分担。

    “我梦中常会出现大片大片的花海，那个地方和这里一点也不一样，有很大的屋院，有一个年纪很大的老人，还有一个有着酒瞳的白衣男人。他们叫我阿曼，阿曼，看起来神情温和，语声轻柔……金生，我想我应该是去过那里的，要不然为什么会看见那样的情形，而梦里的人也不止一次地出现过，只是我并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也不知道他们的姓名。这些日子，这些零碎的片段一直会时不时地浮现出来，我也曾告诉自己那不过是梦罢了，可是却还是常常想起。每次一想起来，我都会恍神好久，心里有着一股子说不出的滋味来……”

    金生第一次听到海棠说起这些，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当初初遇她的时候，她对过去什么都想不起来，可是想不起来并不代表她就没有过去。当初失去了记忆也不代表她一辈子就都想不起来。

    她说的那些，金生帮不上忙，他从小到大都在福缘村长大，没有去过她说的那种有着大片大片花海的地方，她梦中的人，他也不知道那究竟都是些什么人。

    那一场仗，是西苑国和花朝国在望坡上打的。难道，海棠是花朝**营中的人？

    海棠看着金生愣愣出神发呆，忙摇了摇他：“怎么了，你在想什么呢？”

    西苑与花朝是敌对的两国，若海棠真的是花朝国的人，那他就是收藏了敌国之人，要是被人发现了……

    金生不自禁地打了个冷颤，旋即将海棠紧紧搂进了怀里。也许是夜风太冷，他说话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涩涩的：“海棠，现在你还只是想起一些零零碎碎的片段，过去的很多事情你自己也并不清楚。这件事情也不必心急，你慢慢地想，要是你真的想起了，要是真的想起了……你想怎么做，我都会帮你的……”

    金生微微皱了皱眉，这样的小动作落在了海棠的眼中，他是一个直肠子的实诚人，不论有什么便就都放在脸上。

    他的担忧并未藏住，虽口中未说，可是海棠已经开始后悔不该同他说这些的。

    正想要安慰金生说些什么，不远处的天际绚烂地盛放出了一朵两朵美轮美奂的花火来，那是在溪水镇上放的烟火。

    “金生你瞧，多好看的烟花！”海棠跳起来，指着天际微笑着喊道。

    那烟花映红了她的脸，在暗夜中望去，她本身就像一朵盛放的花来。可是那一刻，在半明半灭的烟火之下，金生却突然有些恍恍，海棠的脸看起来明媚却又遥远，好像在下一刻的绽放之时，她便会离开自己远去一般。

    “海棠！”金生也突然站了起来，喃喃喊了一声她的名字，紧张地将她拥在怀中，仿佛只有这样抱着她，才能确定她还留在自己的身边，她在，一直都在……

    除夕夜，容秀臣的马车已经快要抵达西苑境内了。

    一到西苑，气候越来越冷，容秀臣身上本就有伤，这两日更是神不振，时不时地还咳嗽了起来，更令李威、连远两个人忧心。

    容秀臣相见阿曼的心情已经不容再等，他吩咐车夫快马加鞭，这样算来，二月的时候应该就能到溪水镇了。

    阿曼，阿曼，你的秀臣哥哥来找你了，那么你呢，现在过得怎样？心里有没有惦念过我呢？

    阿曼，我要带你回花朝，那里才是你的家……

    作者有话要说：求花花呀求花花~名门今天终于完结正文了，准备定制，还有新文了~~~谢谢大家对妖儿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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